杜开却依旧不信。

然而脚步声临近,屋外之人已经堵在了门口,此时已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事,在刘老头看来,依依那丫头年纪也差不多到了,有人上门提亲再正常不过,没人反而才奇怪呢。但也巧了,当时刘老头的小孙子皮蛋就在刘老头身边,皮蛋只有六岁,一见那妇人,立刻吓得哇哇大哭,缩进了刘老头的怀里。

所以,杜开的第一反应,便是他撞破大辽奸细的事情走漏了,如今对方找上门来了。

郑威打了个哈哈的说道:“黄宝以前是有点孟浪,不过年轻人嘛,这都能理解,况且他已经向我再三保证,等完婚之后,便去找个生计,从此老实做人,安生过日子。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们得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

“依依是我的未婚妻,我关心她问一下不行么,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黄宝眼神略显警惕。。

杜开面不改色,坦然道:“这一段日子里,随着深入的了解,我和钱大小姐已经尽释前嫌,成为了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她叫我杜三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叫她钱妞呢,朋友之间彼此的戏称罢了。我说得对吧,钱妞?”

而他毕竟只是张依依的舅舅而已,有张依依在,张屠户又只是逃了,谁也不知道那狠人什么时候会回家看看,如此一来,他深感自己在这个张记香肠老板的位置坐得并不稳当。

杜开急了:“呜呜!呜呜呜!”他想说:大小姐,你有种把我嘴里的布拿开!

吐得时候没怎么注意,但如今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他终于豁然发现,这玩意儿真尼玛恶心!

说来也巧,这酒楼杜开居然来过,正是当初他忽悠张屠户一起赌完钱之后,张屠户带他去的地方——知味轩。

自我反省了一下,杜开拎着扫把与簸箕继续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三天里,杜开老实干活的同时,已经把大发赌坊里的人摸了个大概。

我是要当大侠的人,当然是个好人,可从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钱千金叉腰得意道:“欠条在我手里,我就公报私仇,怎么了!”

郑威脸色微变,淡淡说道:“铺面和本钱都不是你的,你只不过是碰巧出了个好点子,仅此而已,原本不过是个街头流浪汉的你,在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已经赚大了,竟然还想染指账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杜开无力的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苦笑。

正当杜开想入非非,越来越觉得加入六扇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岂知僵尸脸汪兴隆极其的不配合,立马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杜开嘬了嘬牙花,反问道:“看来捕爷您对自己的推测很自信嘛!”

从尊卑来看,汪兴隆似乎是来的几人中的小头头。

张屠户闻言,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两边都不好办,如之奈何?

说话间,她举杯道:“独坐孤凄,深夜难眠,小杜你来陪我喝几杯吧。”

如果换了你遇到昨晚之事,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心情打拳!杜开心中吐槽,眼睛下意识的瞄了瞄张屠户的头顶,无形中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而对方对此茫然无知。

原来,郑翠莲房间里不知何时竟点燃了一盏油灯,在昏暗的灯光里,两个几乎纤毫毕现的人影映在窗纸上,一前一后紧靠在一起,正剧烈的做着十分有规律的运动。

见无法激怒对方,杜开表情一肃,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对方,似乎在寻找破绽,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

心中暗骂钱大小姐太过无耻,杜开露出满脸的悲愤,大声道:“如今香肠已火遍京城,个大酒楼,几乎每个吃饭的客人桌上都会摆上一盘,好吃是公认的,张记香肠铺已有口皆碑,你却跑来说不好吃,还要为此砸店,你拍拍胸口问问自己,难道真的不好吃吗!”

“都是猪肉所做,红烧肉与香肠,一热一凉,一荤一素,无论外观还是味道,均是迥然不同,却都是下酒好菜,张屠户果然好手艺!”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立刻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这一下,三个打手脸上的硬气模样立刻不见了,他们面容扭曲,即便身体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全身上下仍然无法抑制的像筛糠一般剧烈颤抖起来。

汪兴隆冲着墙角靠墙而睡得四人努了努嘴,又指了指还躺在地上**抽搐的瘦小男子,皱眉道:“你若这么走了,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倒霉蛋没经验,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杜开身上,哪里想到后面还有三个家伙,三个家伙大摇大摆的跟在倒霉蛋身后,偶尔还会闲聊几句,根本不担心会被倒霉蛋亦或杜开发现。

再者说,江湖中肯定也不缺美貌又有身手的小娘子吧,逛窑子有什么意思,调戏江湖女侠才是王道啊!

那些花卉,无论是花的品种,还是盛装的瓷瓶,明显都是精挑细选,零星点缀,艳而不俗,暗发淡香。

此女话一出口,其他姑娘立马不乐意了,一个个没命的向杜开抛着没眼,或称自己腿长,或自夸胸大,更有甚者,还自称仍然是个黄花大闺女!个个免费,还有红包,生怕这俊俏少年郎被姐妹们抢去了。

他志在江湖,自从见了赵大侠的白毛骏马之后,心中颇为羡慕,这几天一直想学骑马来着,奈何在这个时代,作为一种重要交通工具和战略物资,马的价格不是一般的贵,不说宝马良驹,纵然是一匹普通劣马,中等之家也要下狠心咬钢牙才能买一匹,更不要说买到手后还要喂养,草虽不值钱,可要保持马力需要在草料中掺杂许多粮食,这又是一笔支出。

管事想了想,突然道:“掌柜的,我虽然没办好您交代的事,却也不是一无所获,这几天我听到坊里有些流言蜚语,对我们很不好。”

可惜,如果女儿不是哑巴,那就更完美了。

“尼玛,我得先洗洗脚去!”杜开抹着眼泪狼狈的跳下床,鞋都没穿,便拿了木盆去外面洗脚了。

杜开毫不藏私,把香肠的制作材料一一道出,并且再次恶趣味的着重强调了一下兜屎的猪下水,然后和张屠户一起笑眯眯的等着小胖子去吐。然而另两人大为意外的事,这货居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已,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不良反应。

小胖子自己同样家学不凡,和钱大千金比,甚至犹有胜之,通过独门方法的感应,他早就隐隐感应出杜开不是一个普通人,似乎深藏不露,但要说杜开与钱大千金交手,他相信杜开有败无胜,只能是自讨苦吃。

这段时间,他早就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人们的生活水平,因此,他很清楚这张银票意味着什么。

尽管深恨对方,可现在有求于人,只能低头。想到这里,她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里立刻充满了哀求与希冀之色,对着杜开眨啊眨,传递出某种可以代替语言的信号。

说话间,他放下筷子,用手拿起一片香肠,仔细研究起香肠边缘那一圈半透明东西来,眼中露出迷惑之色,茫然道:“这香肠外边这一圈不是肉吧,味道比里面的肉就差了许多,把它去掉不是更完美吗?”

“吱呀”一声,杜开推门而进。

好在红烧肉的做法确实简单,用了一天的功夫,总算让这位千金做出能够让人吃的东西了。杜开大喜,立刻宣布二人已经学艺有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全可以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