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妮心口一窒,没有去接赵行长的话,只怯生生地瞥了一眼身旁正在低头用餐的男人:她已经触犯了黎皓远的禁忌,哪里还敢奢望他的配合,要他把另一只耳环也“还”给她?

却在镁光灯亮起的刹那,恍若不经意地撩了一把肩后的长发,露出了左耳垂下那只孤零零的粉色彩钻罗旋纹耳环,“唐小姐,请问你另一只耳环——”

乍看到男人这张脸,她有片刻的恍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隐约熟悉的感觉?

突然,一股尖锐而剧烈的刺痛,生生地将她劈成两半!

赵行长只以为这是小俩口在闹别扭,了然一笑后,突然状似恍然大悟地道,“哦,差一点就忘了,秦总还约了我一起打牌呢!”

他说着就从座位上起身,满是歉意地与黎皓远握手道别,很是着急赶下场的样子。

这可把唐安妮急坏了,“赵叔叔,那我们唐氏的贷款——”

赵行长却暧昧地对她使了个眼色,“安妮,你赵叔实在是分不开身了,今晚你就替叔叔好好招呼一下黎总,行吗?改天叔叔再请你喝茶。”

话音未落,已经抓起椅座后的外套挽在臂间,匆匆离去。

唐安妮伫在座位前左右为难,不知是该留下来才好呢,还是果断去追赵行长?

耳边,传来男人从容不迫的低沉嗓音,“不饿吗?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

唐安妮侧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唐氏正值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又哪里有心情吃饭?

又抬头,看向餐厅门口赵行长步履匆匆的身影,“……”

直至看到赵行长上了座驾,迅速地消失在视线内,才垂下黯然的小脸,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大衣与包包,“我去埋单。黎总请慢用,失陪了!”

清脆的高跟鞋掷地声“笃笃”地响了两声,忽又中断,唐安妮转过身来,微微侧偏着脑袋,伸手去摘黎皓远刚才嵌进她左耳的那只耳环,“刚才,谢谢黎总替我解围。”

座位上的男人没有抬头,只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怎么谢?”

唐安妮一怔,“黎总?”

男人从餐桌前起身,挺拔匀称的身躯挡去了头顶上那抹晕黄迷离的灯光,在鲜红的地毯上覆下一道浓郁冗长的阴影。

他抬眸,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晕中眸色深深地睨着她,“……”

唐安妮怯怯地后退了一步,感觉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慑人心魄的压迫感,又一次将她牢牢地束缚住,动弹不得。

黎皓远一米八七的傲人身段,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说看,你要怎么谢我?”

唐安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地擎起手边的红酒,轻轻摇曳着覆过杯底五分之一容量的褐红色液体,波光流潋的水面上倒映着他眸底深邃而清晰的笑意,仿佛他这个要求再也理所应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