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馆。

第二日,第三日,就慢慢开始艰难起来,尤其是开始学走路的时候,要严格做到端庄得体,仪态优雅,可不是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完了的。

不过片刻,五姑娘周明瑾也到了。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不是假惺惺的,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还让她跟这些人学,别最后被她们坑了还不知道,说不定还要拍着手赞扬呢

待回到春晖堂,兰香先去收拾一番,才进了正房。

“什么,什么是谁哪个不要脸的”

这么大的事,一着不慎,说不定就要满盘皆输。

因着府里有几位爷们要参加会试,大太太温氏请示过侯夫人以后,决定连宴客时间也推后,等到金榜出来以后再说。

窗前的周明琪缓缓转过身来,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她。

周明珞微微一震,声音低了些:“你说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胡说”周泽先是不解,继而大声斥道:“乃举国之大事,如何能如此儿戏”

沉默半晌,太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伽楠香十八子突然又问道:“巧慧,你看怎么样”

收了礼,太夫人先是问了三爷周泽几句关于科考的事情,又和袁氏兄弟说起了山东的风土人情。

行了半日,直至街市繁华,人烟阜盛之景逐渐消弭之时,车架才慢慢停下来,忽闻有人上前来问好。

忍着心上那股脱口而出的冲动,袁氏紧紧抓住衣服下摆,不断告诫自己,为了福儿,为了福儿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话里话外已经把这事儿定下了

想到母亲,周明珊瞬间涌起一股冲动

“怎么”马氏抖着双唇,半晌也没说完嘴里的话,似乎依旧处于震惊中不能回神。

可能是因着几个儿子、儿媳妇都隔着一层,祖母对哪一房都淡淡的。春晖堂里平日里就只有她和五叔的遗腹子珹哥儿,前一阵子,又把父母双亡的侄女杨惠昭接了来。

等这位姓张的大夫诊断过后,周明珊才彻底放下心来,她猜得果然没错

虽然侯夫人是继室,可不说夫人的嫡亲女儿,姑奶奶周清嫁到了宁安郡王府就说夫人还有一位在宫里的同族,据说那位老太妃还挺得脸儿

什么周明珊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什么跟什么

前世贾欣怡就是在宴席上,突然让一个小丫头过来传话,说是让她到后花园去,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她装作不知,漫不经心道:“反正好不好也就那样了”转头又问周明珂,“不知三姐姐给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

周明珊转身朝对方行礼,笑道:“二姐姐,礼不可废难道二姐姐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为了效果更明显些,她还故意让堆香没用胭脂,虽然看着有点渗人,但是如果能避免后面的麻烦,她也不介意“自残”

前世她对这些事儿一点都不操心,而且那会儿寿宴上的事儿刚过去,她正被关在屋里反省。虽然父亲高中探花,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有关会试的事情

别说她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是一母同胞,父母心里也有所偏向,这种事情她也没法解决,总不可能让她把父亲让出来

不管如何,可是罗姨娘当初让袁氏流的泪,忍的痛,李嬷嬷一说起来都憎恶不已,连带着周明珊一直对罗姨娘也没什么好脸色。

当初她和贾欣怡好的不分你我,要不是因为不住在一个府里,恨不能整天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就像现在这样,不管谁有了什么东西,都不忘送给对方,就是一针一线都惦记着对方

随着帘子被挑起,夏荷进来禀报:“奶奶、四姑娘,九姑娘来了”

“你先别急,我已用过了,这会儿过来就是要问一件事你用完了咱们再说”陈嬷嬷辞道。

见有人搭话,红云笑的更欢,脆脆的应道:“是太夫人身边伺候的陈嬷嬷”

想到父亲,何重又想到那一件为难的事,瞅着世子爷似乎有些缓和的脸,他横了横心,问了出来:“世子爷,今儿早上那送礼的事”

刚到听闲居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是陈嬷嬷带着人来请安。

这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周明珊像树桩一般跪在冰冷的堂屋里,三九天的穿堂风冻得她瑟瑟发抖,她紧紧抓着腿边的衣摆,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想到这里,她更是小心,慢慢笑道:“还是祖母有眼力,孙女儿才刚刚想着以后要稳重些,让您和爹娘少操点心,就被祖母看出来啦以后还要请祖母多多教教孙女儿呢”

这是明着关心,暗里嘲讽周明珊不孝,要是以前的周明珊肯定就会和她犟上了:“你管我笑还是哭呢,我玩得痛不痛快干你什么事”

袁氏半信半疑得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要不是她说,福儿成天在内宅,又怎么知道和兴远侯府完全没有来往的显国公夫人呢至于福儿通佛理,会治病,袁氏下意识认为,对福儿这么聪明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可要是不说,万一三奶奶发现不对问起来,她作为贴身大丫头却没发现自个儿主子出了状况,而且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受挂落的也还是她

可眼下,却顾不得她了,太夫人的情况十分危急,周明珊这时候稍稍有点庆幸,前世遭罪的那一段时间也不是一无所获,她曾经见过这种例子,如果及时,病人没什么大碍;可如果拖延了,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届时她们面对的情形将会比现在更尴尬。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她不确定她的手法对不对,能不能救得了人如果救不了,会不会更糟糕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送拜帖吧”果然,世子夫人思量了半刻,还是觉得该去。

“无妨,休息一会儿就好”周明珊扯着嘴角,果然还是娇惯的身子,要是搁以前,就是再多跪两三个时辰也没人来扶,起来照样得挑水,煮饭,打扫院子,一刻也不得闲

不甘,悔恨,自责各种情绪支配着周明珊,她想要站起来,想要勇敢一次,想要去讨个公道,想要再见一见襁褓中就离她而去的儿子

“啊呀”

“四妹妹,没事儿吧”

“我没事,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一袭宝蓝团花箭袖的周正龇牙咧嘴得站在月洞门边上。

“嘻嘻,我就过来转转,四妹妹下课了”周明璋眼珠滴溜溜得转,不时还越过周明珊朝芸雪斋内张望。

周明珊狐疑:“二哥,你今儿没去秦夫子那儿吗”

秦夫子是府里为几位爷们请的塾师,除了大哥进了京营,瑞哥儿还小,其他几位包括最大的二哥周明璋,到五弟周明珹都在那儿学习。

这个时间她们这边散了,秦夫子那应该还在授课吧

“哎呀,别提秦夫子了,成日摇头晃脑,一提他我就头疼”周明璋哼哼唧唧得捂着脑门,一副头疼难忍的样子。

看来是又逃课了,周明珊忍俊不禁。

二哥总是这样畏书如虎,偏偏二伯父和二伯母还定要他考个名堂出来,所以他成日就是四处打秋风,让几位妹妹们帮忙混功课,除了常年卧病的八妹妹和实在太小的十一妹妹,估计连八岁的十妹妹也帮他写过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