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重山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他的头顶只到自己下巴。与纪重山成熟男人的体魄相比,纪青却显得那样的弱小。而这个男孩子,原来是自己的亲子。这个错误并非他本意,但他却有责任为此而恕罪。

“好,你准备一下,一年之内我把位置给你。”纪重山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剩下补尝,纪青有求必应的补尝。

纪重山的大手放在纪青瘦骨伶仃的肩上,然后拿开,转身走出男孩儿的房间。

当房门轻轻被关上时,纪重山没有看见纪青森冷地笑和绝望的眼神。

纪青问:“有了那夜那样的关系后,你还能这样镇定地碰我的身体么?父亲,你是恶魔。”

可是纪重山确是说到做到,第二天纪青就被纪重山带到了公司。熟悉环境用了一个月时间,接着便是纪重山手把手的教导。

纪青只念过中专,对于许多事他不懂,要学起来也很难。但是一切的难在纪重山面前都可以一一帮他解决掉。而且纪重山也并不觉得纪青的学历是多大一个缺陷,人生的成功有时差的就是机遇,而纪重山在纪青的事业上来说就是他的机遇。在心理上来说却是纪青一切的毁灭之源。

纪重山带纪青出席一切有必要的商业酒宴,为他以后的事业打点关系疏通脉络。父子俩站在酒光交错的一禺,对酒会上所有有身份的人物一一剖析。纪重山毫不藏私,纪青也一滴不漏的听着。这孩子学习能力很好,这是纪重山对纪青的评价。

当然,也不是说纪青不用充电。纪重山把他手里最专业的知识人才调来,给那些人公司里放假,专门教纪青。并且承诺再回公司时每人都会升三级职位,于是所有人都对纪青倾囊相受。

一年的时间完全足够纪重山把纪青培养成一名合格的接班人,至少,可以让纪氏不出大事的情况下稳定动作。更何况纪重山有一批强大的幕后团队,有他们帮助纪青,自己就可以退位了。

一纸烫金请帖发出,纪重山的退位在政商两界都引起了轰然响动。

“这是我的儿子,他叫纪青。”纪重山看着台下政商两界名人以及到场的记者说道,然后拉起身边纪青的手。男人高大的身体,有力的手掌和严肃而稳重的态度,以及表情都让纪青感到压迫。纪青微微侧抬了头看着纪重山钢硬的侧脸,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力量是强大的。

但是一切都没关系,他可以超过他。

是,一切如男人所说,他想要什么他都给了。可是这样就能弥补一个禽兽所犯下的罪吗?不能,纪重山,你想的太简单了!

纪青在纪氏需要稳固,他还需要熟悉,他还需要寻找,寻找一个可以打倒纪重山的机会。

坐在纪氏最高执行和最高命令的的高处,纪青还稚嬾的脸庞上一双淡淡的眉宇狠狠地皱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报表?当我是机器啊。我是来当老总的,又不是来当奴隶的。”纪青一边翻着报表看着上面满满的数据,一边眉头皱地老高自个儿咬牙嘀咕。

手里动作越翻越快,最后啪一声把报表拍死在了大理石桌上。

手痛~~~

连桌子都跟我作对!

明明前面一年他都做的好好的,没应该纪重山一不在旁边指导他就什么也做不出来的啊。那禽兽也就指导指导而已,所有的事明明都还是他在做的。

纪青不得不重新把报表翻开来,接着刚刚的地方看那些永远是那么十个家伙颠来倒去的阿拉伯数字,连同阿拉伯也恨上了。

清越园。

纪重山三十七岁享受着退休的生活,幽闲的靠坐在沙发里喝着咖啡看报纸。

“还顺利吗?”纪重山头也不抬地问刚走进来的于敬。

于敬犹豫了下,说“……还算顺利。”

在纪重山的沉寂中才不得不又道:“少爷能胜任的,只是现在可能因为要习惯您不在他身边,所以有点忙而已。”

纪重山放下报纸,微微皱了眉道:“只是有点忙——而已?”

于敬道:“中午忙到没有吃午饭,晚饭也只吃了一半。事情是处理的差不多了,明早有例行会议要早起。后天有y国云际集团来谈合作的事,云际是出名的难搞,这次派人专程过来估计……”

纪重山起身往楼上走去:“给云际发封邮件去,就说请他们明天去j国泡个温泉,泡好了再来纪氏谈合作也不迟。随便帮我订张明早的去j国的飞机,将荣。”

将管家从另一边走过来,恭身站在纪重山身后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纪重山背对着将荣站在楼梯上道:“帮我整理去j国衣物用品,明早放好在车上。”

将荣问道:“先生要出国?”

纪重山跟云际谈完事情后太累就留在了j国休息,没有马上回国。

于是这天夜里纪青悄悄地潜入了纪重山的卧室,想在里面找点什么东西,比如纪重山的什么把柄。

这个房间很单调,颜色都是深色偏冷系的,整洁的书桌,甚至电脑桌上连个烟灰缸也没有。这男人不抽烟?纪青猜想。

被单的颜色是深蓝色的格纹,床到是很大。纪青环视了一圈,屋里有个内置浴室。浴室旁边是个走式衣柜,里面的衣服春夏秋冬很多,各种场合款式虽多,但颜色也就黑灰两种,连白色的都很少。

在屋里转了圈也没有什么发现特别的东西,纪青眼珠子一转瞄到了那台电脑,走过去开了机。

等了一会儿显示屏上居然冒出一密码框,纪青对着密码框皱了皱眉,在小健盘上随意按了几次数字都打不开,最后只好放弃。重新关了电脑纪青站起身看见床头两边的柜子,纪青走过去拉开柜子,一只手表,一只打火机,没了。又去拉开另一边,空的。

一无所获地回到自己房间,那一晚纪青又在重复着一个梦——

黑暗的房间,白色的大床,一遍遍无休止的重复,他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无法反抗,嘶声竭力地哭泣,泪眼涟涟地求饶……

“啊不……”纪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

纪青狠狠抓紧身下的床单,十指痉挛,眼睛里蓄满了黑暗的恨意。

日复一日的工作,纪青渐渐了解了纪氏的一切运作,并把它一一掌握在了手中。虽然这一切已让他承受不来,但他必须坚持下去。

“少爷——”陈助理拿着资料进来。

纪青看了他一眼,陈助理便忙改口:“纪总。”

纪青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