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黑烟烽燧也烧遍天下各郡的崇山峻岭,那次军事行动给汉军带来无法言喻的耻辱,受制于白登之围的影响汉军将领大多不愿迎击匈奴。以至于匈奴人在边塞掠夺整整月余才缓缓离开,那场打击至今依然是老一辈铭记于心。

军中的将领纷纷了解到长安的政局变动,朝廷释放出对功勋列侯进一步打压的强烈信号,特别是御史大夫张欧的去职成为新的风向标,公孙敖自忖紧跟当朝红人卫青的脚步,立功受伤的列侯肯定少不得他的名字,不如趁此机会与那薛泽撕破脸权当投名状。

“知道知道,我家君子知道的多,连妇道人家的新也知之甚详的。”刘婠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任由婢女拉着小曹襄下楼去玩。

孩子被惊醒了,抱着他母亲的撅着小嘴:“阿妈我饿了!”

“小伍快回去通知军医官。有斥候身受重伤!”骑兵伍长当机立断大喊一声,迅速跳下马三两下扶起他。掏出铁皮水壶为给他喂了点水,轻轻拍打脸颊:“兄弟,你听的到我说话吗?你在哪受的伤,你的人呢?”

大的塞琉古帝国。小的帕加马王国都陷入相似的尴尬境地,只因为东方的帕提亚帝国突然崛起。联络东部印度的重要商路就此断绝,从贵族们最爱的石蜜香料到平民百姓可以享受到的便宜粮食都消失无影无踪。他们不是半耕半牧的帕提亚人,做不到放弃商业只靠放牧也能吃饱饭,枯竭的社会资源引发剧烈的社会矛盾,这就是希腊文明衰落的根本原因。

赫莉希丝刚从震惊中醒来,她愕然发现这个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中年男人竟然有强大的影响力,可以让她亲爱的骞毫不犹豫的改变态度,她立刻猜到这个沉默的中年男子才是队伍的军事指挥官。

幸而,天子并没有发现她的心情问题,整日忙于梳理各地送来的朝务,她能察觉到天子比以前更忙碌了。仿佛永远有处理不完的政务等着他去办,印象里建元初年天子每隔几天都会来找她私会。好像有用不完的时间随意挥霍,现在反而变的没有建元初年那么轻松愉快。

“看起来情况不太对啊!”刘安心事重重的收起鸟笼往家里走,几个经常喝茶闲聊的街坊朋友凑过来攀谈,话里话外透着打探朝廷消息的动向。他也清楚长安居民总有人沾亲带故的在军中服役,北军十万骑大老远的跑出边塞打匈奴。当亲戚的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袁种说道:“把陇西太守的言行记录递交给朝廷,奏请朝廷派遣愿意通力配合又能干的太守来主持陇西郡的政务,这也是比不得已而为之,咱们车骑将军府伸手管理陇西郡务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狄道城的坊间舆论有人在议论将军欺压本地人出身的太守李广,这并不是个好苗头啊!”

“驱赶匈奴人是陛下给我们的既定目标。现在立刻掉头撤退返回边郡静待时机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去做将会失去天子的信任,失去大好的前途以及长安舆论的批判,我们能告诉他们草原上的雨季打乱我们的进兵节奏。大雨们正在下,粮食在霉变,士卒在得病。所以我们就撤了吗?不行的,说不通的。”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匈奴单于本部主力临时行营,匈奴人也在忍受着雨季煎熬。

卫君孺满面倦容。怀孕的女人格外渴睡,四个月身孕身体日渐丰腴,每天都要睡五六个时辰才睡饱。

田蚡、田胜与王信所代表的外戚势力崛起,以及赵周、石建、石庆、公孙贺等获得天子恩泽的新臣迅速蹿升,恰恰符合打破军功爵垄断的潮流,皇帝有意识的打压、削弱甚至扼杀列侯,的确有这两派人教唆和影响的功劳,更深层次的是矛盾是皇权对阶层板结贵族集团一次大清洗。

曹时举起酒盏向众人示意:“天子给我单选,安心做个太平列侯,我仍然是皇帝的亲族,他仍然可以叫我姊夫。但是代价是你们,以及军功爵就像这支酒盏……”

很不幸那个时候没有人能阻挠皇帝的自我膨胀,当时尚在人间的太皇太后窦漪房被赶到林光宫不问世事,馆陶长公主刘嫖断子绝孙早就武功尽废,昔日的太子太傅卫绾早早的退职养老,朝廷里有资格说叨几句的老臣退的退死的死,最有能力压制天子自我膨胀的人恰乔平阳侯曹时,偏偏他被掳走一年征战一年空出巨大空间。

村民们一大早起来下地忙地理的农活,走到闾里门口被里正给拦下来。

“不是,有还是有的,只要车骑将军统领汉军,匈奴人不战自退。”

徹荦归目光陡然转厉,下一刻又表露出无奈之色:“匈奴是鲜卑的生死大敌,每个鲜卑人都切齿仇恨匈奴。但是我们并不是匈奴人的对手,去年损失惨重,我们需要休养生息渡过难关。”

司马迁若有所悟:“一时风云起并不能代表长久的成功,师傅是要告诉我这个道理吗?”

第一批毕业的太学生返回太学,他们和学弟们聊的最多个话题恰乔朝廷政治变动对未来带来的影响,毫无疑问学生们最热爱的话题就是时事政治,用他们的话来说关心朝廷的变动就是关心自己的前途命运,他们的将来也要走上文武百官的岗位向天子效力。

田蚡就是北军最大的耻辱,在他的任期里要比昔日的吕家更难受一百倍,北军对田蚡给自己带来的耻辱非常在意,于是田蚡的日子真可谓难过的要死,为了屁股上不干净的烂帐隔三差五往长乐宫里跑,可是他所能指望的参天大树王太后却对他模棱两可,态度远不如以前那么坚定。

她很坚强的支撑起大汉皇后的架子,虽然殡葬期间,皇帝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几次,虽然百官公卿对她的态度很冷淡,虽然坊间市井传闻她要被废,但只要她当一天母仪天下的皇后,就绝不会放弃属于她的尊严。

有人扶着棺椁嚎啕大哭如馆陶长公主,有的人在哭天抹泪如诸窦家的外戚,也有人欲哭无泪如章武侯窦完、南皮侯窦彭祖,更多的人面色沉重或是低头沉思,或是不知所措。

“姊姊,你看郎君的信。”

时隔多年,皇帝刘彻给他写了一封密信,而信的内容只有曹时一个人知道。

即便计算损毁的甲片可以回收重铸成成明光铠,单就五千副明光铠的损毁至少需要花费20亿钱,要知道朝廷九卿之一的大农令每年税收也就不到200亿钱,放在先皇高宗景皇帝时代,大农令年税收40多亿钱,这笔试验费用几乎占据当时税收的百分之五十。

寂静的巷道传来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的闭目不语。

首先要感谢左谷蠡王伊稚斜突然带着主力的两万骑兵离开,据沿途抓到的匈奴游牧民传言,军臣单于有意趁着汉军五路北伐失败的机会南下入侵一雪前耻,左谷蠡王伊稚斜带着两万主力掉头南下汇合军臣单于的主力,大概也是打着偏师一口吃下卫青所部,主力随着单于本部大掠边郡的如意算盘。

屠何人的名字被忘记,取而代之的是东胡、鲜卑、乌桓,还有三部扶余以及更野蛮也更愚蠢的远亲肃慎和沃沮。

多数军官依然不置一词,每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对于天子的忠诚根深蒂固,纵然他们也觉得天子所作所为让人心寒齿冷,但是他们仍然会选择被动接受,在体系完备的大汉帝国中每个成员都只是这台名叫大汉的战争机器里的一个螺丝钉,身为体系内反抗庞大的体系是不可思议的。

“没用,理由如同田蚡不会死一样。”

左谷蠡王帐下三万骑兵分成三路彼此交错,就像织衣服的针在通往漠北的沙漠路线上扫荡,彼此相距最远不超过五十里,因而尽管行军速度只有区区七十里,但是扫让的面积和放出的侦骑巡逻面积都非常大,只要有耐心花上一个月可以把戈壁滩理个通透。

“最初商议的计划是一路抄近道杀到龙城脚下,然是我现在并不敢轻易的做出决定,毕竟一万人冲到龙城也不见得能活下来几条性命。”

“不,继续前进,不要忘记灞桥边我们受到天子的嘱托,不战而退的责任谁能负担?”

公孙贺式的胜利只存在于理论中,为了展示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胜利,他用了整个晚上的时间给一万骑兵普及什么叫做公孙贺式的胜利,最后绕来绕去把他自己也给绕糊涂了,含含糊糊结束注定没有结果的演讲。

“没有没有,咱们升斗小民能有什么风声,还不是考虑到北边要打仗早点做好准备,万一有点变故说不定咱们的子孙还要上阵走一遭。”

曹时的疏奏送抵未央宫,天子打开阅读的瞬间就把郦寄从主讲名单上剔除,借着剔除十几个没有明显地位的候选人,最后把目标放在最末尾处的盖侯王信,天子喜笑颜开当场拍板,任命盖侯王信为一部主将,五路大将共同讨伐匈奴腹地龙城。

“但是,不打一下西南夷震慑宵小之徒,不足以让自高自大的滇王彻底清醒,陛下雄才大略非常有眼光,想必也看出其中的奥妙。”

将军是临时差遣官,不设大将军时在军队里是太尉说的算,对外战争是更高级大老虎的干部说的算,普通将军就变的非常之尴尬,幸好彼岸的名字比较熟悉可以看到漂亮的花纹,代表他的行动级别非常高。

“好多骑兵虽然是用最劣质的皮套索和仿照马鞍,但是在北方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强邻。”曹时暗自撇嘴,匈奴人的蔑视生产认为服用没有少过置,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的确不能小看半分,另一个信筒送来匈奴在反常季节,用很强大的体系打的鲜卑人毫无还手之力被迫撤出去。

卓王孙很幸运的得到平阳侯的赏识,在自家事业最困难的时刻得到支持,卓家的冶铁产业被平阳侯府以技术入资的代价全面改进,卓王孙本人也被平阳侯引为倚重的商团首领,卓文君放心大胆的去找自己丈夫司马相如,这次她很幸运的找到丈夫,很不幸的是司马相如正和几个女人纠缠不清。

“你是……失力兀,怎么会是你!”徹荦归寂静且怒当即大喝一声:“左右将这个叛徒立刻拿下!”

“陛下所言极是,左贤王动用主力瞄准毫不起眼的小山做动作,本意是要把横在匈奴边境的大部族逐次清理掉,鲜卑语乌桓显然是块头巨大的部族,最后导致这个体系早晚都归长安居民,况且与匈奴人有很大的关联,左贤王掌握的匈奴左地有很多降服的戎狄人口。”

田蚡生气的原因是被接二连三的警告敲打,王太后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必须端正态度为国效命,公私分开加他师弟是重臣的基本要求,田蚡的小心思太多,因私废公了。

郤山神采飞扬:“未想我们四个人里也有燕赵人氏的铁杆读者,我和你一样从第一篇开始越读越欢喜,尤其是第二篇文章《匈奴帝国的敌人,听调不听宣的昆坚与丁零,背负仇恨的鲜卑与乌桓》,让我终于搞明白匈奴人为什么会突然攻击鲜卑和乌桓,原来这两家与匈奴有着切齿仇恨的死敌,昆坚和丁零素来与单于庭若即若离,匈奴人的马鞭也无法伸到那么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