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侯被免的理由多种多样,多数是汉景帝后期、建元初期被陆续处置的,比起最近几年论罪当死的列侯还算幸运。只不过幸运的也比较有限,贬为庶民不但失去所有的政治经济特权。还必须承担徭役和赋税的重压,骤然变故会让他们一蹶不振从此泯然众人。

曹时并未打算给他答复。

从伦理道德上也说不清,更何况还有更可怕的政治压力,当时在长乐宫的主政者是很讨厌曹时的太皇太后窦漪房,还有馆陶长公主刘嫖,再往下排才是太后王娡,这三位贵人都不能容忍曹时背叛阳信公主勾搭淮南王女,既是因为宗女的身份不能容忍,也是对淮南王身份的忌惮。

在未央宫有些人的名字是禁忌的,皇帝很少提及曹时的名字,偶尔提及也会用车骑将军或者平阳侯作为代指,一旦提及必然是不满意的态度,几乎就没有例外的情况出现。

那股风潮吓坏天下各地的游侠儿,同时也把年纪轻轻的郭解给吓得不轻,他的胆量藐视郡县乡里的官吏却不敢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错。躲在家里半年不敢出门。

“说的好轻巧啊!几百万人衣食无着的损失你负担的起,一年不放牧不耕作就吃不上饭,两年不耕作不放牧就全要跑到大漠里当匈奴人,三年不要关东失守关中告急,天下烽烟四起你负担的起!”

观礼台上站着几十个人,黑衣黑袍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身旁的各族贵宾很小心的避开他们,这群人是应邀出席的汉人军官。

“这和卫绾有什么关系?”

田胜案从案发到审理结束只经历短短五天。速度之快可以形容为一阵风吹过去,天子前两天还在廷议上提议暂且押后处理,没过两日中尉府就呈上田胜的认罪书,附赠的案件卷宗足有一尺多厚真可谓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仅从各地搜集到乡里三老送来的御状就有几十份之多。

田蚡突然倒个大霉,昔日压下的案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起,廷尉田胜一个人根本压不住那么多案件,本来他就不是个能干正事的人物,廷尉府的大新务全赖原体系的官吏来处理,他就是一门心思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只管吩咐廷尉府把所有对自己和兄长田蚡不利的御状毁掉。

这笔钱大概价值三十亿钱,来自多年来诸侯王拜见太皇太后所进献的礼物,有很多珍贵的礼物都被回赐给诸侯王,还有的是被送到未央宫皇帝的内库里,留在长信宫的也就只有区区三十亿钱,比起少府内库里几千亿钱的规模不值一提。

曹时反手捂住卫君孺的小嘴,轻轻摇头:“不要说,我心里都明白,你回去就嘱咐子夫在宫里少说话,太皇太后驾崩之日,就是皇后陈阿娇废黜之时,眼下子夫正得天子的宠爱,抓紧时间生下皇太子为妙。其他的事情一改不用管,就算我们遇到危难也不要随意插手,这是我和皇帝之间的事。”

她不知道皇帝的心为什么会突然变的不认识,印象里自家夫婿在内为朝廷献策安邦。在外为天子屡立奇功从未翻过错误,尤其是出任车骑将军长期驻扎在外,从不参与丞相窦婴与太尉田蚡的恶斗,几次面对窦婴别有用心的拉拢都严词拒绝,为人低调谦逊比以前的脾气收敛好多。

这就有点类似秦始皇称帝却有违常理的缺省皇后及后族记录的黑历史,汉初的几任太史令都认为秦始皇的皇后按照大秦立后的规矩,应该是从六国里关系亲密的王族选择。那么秦始皇的皇后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不见于咸阳宫中待会的任何秦简资料,太子扶苏为何没有母亲和母族的记载。扶苏自刎而死那么干脆的缘由就值得深深推敲。

曹时接过厚厚一摞资料,里面有详细的铠甲绘图效果,还标有每块区域的防护效率。分别记录劈砍,突刺以及钝器打击多重数据。类似配有图谱的详细表格足有一千六百多张,意味着公输武至少做过一千六百多次明光铠优化实验。拆掉多少铠甲叶片又毁掉多少副铠甲可想而知。

虽说托勒密帝国是希腊化国家,但是托勒密的中下层并不会希腊语,埃及语仍然是地中海南部的通用语言。再有是安条克通知去附近的腓尼基语,这个和希腊人血源关系非常近的远古文明曾是希腊人前身伊奥尼亚人的主要构成部分。

北军的关中子弟骂起人来非常凶狠。田蚡以长袖遮面狼狈的催促马夫速速离开,偏偏这马夫是个蔫了吧唧的性子慢慢悠悠的,差点把田蚡给急的以头抢地跪求他快走。

别失兰倒在余力苏尔古的怀里流下眼泪。徹荦归是鲜卑唯一的王,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尊敬兄长,眼睁睁看着兄长承受烙铁炙烧的痛苦,她的心揪着。

皇帝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换做普通官僚,选择明哲保身是最中庸也是最保险的手段,不能大富大贵也不能倾家荡产,至少旱涝保收是要有的,但是魏其侯窦婴并非普通官僚,他有自己的独立想法:“可是大败已经铸成,终归要有人站出来为失败负责,我身为丞相不出来说几句也不合适,那么我该怎样轻描淡写的把责任推给对方比较合适。”

“中行说,你说对面有多少主力?我们碰上有多大把握歼灭?”

北军骑兵闷头向西北方向冲出三十里多路,收到全军调转到东北方向继续缓慢降速前进。类似的战术动作几乎每天都要进行几次,少则多跑十里八里。多则绕个上百里只为躲避巡逻,不管浪费多少精力和时间。绕行的效果都是非常好的。

公孙敖嘴里发苦,人人说匈奴软弱可欺,长安城里许多书生就靠编纂段子在小报上刊载过活,内容大致是愚蠢丑陋的匈奴人被英勇的汉军打的丢盔弃甲望风而逃,故事梗概千篇一律缺乏新意,但是长安居民就爱看这么没心意的故事,因为每个汉人都承受着几十年来北方强邻的阴影笼罩。

都尉们傻了,眼看要出边塞又停下来,前面走半天歇半天好歹一天行军三十里,今天拔营的时候就比较晚,满打满算一共也就走二十里地,就这么点路程快马走半个时辰能走一个来回,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人怀疑太尉田蚡的心思。

“依照学习态度和天赋,三到五年不等,也有人一辈子都没练成。”

“算了不用吵架,我觉得朔方郡可以作为支撑点,进出匈奴离不开阴山的控制力,云中郡可以站住脚跟不就是敕勒川与河流湖泊的支撑,失去阴山等于废掉草原大漠部落的主要生存空间,朔方郡是扩张支撑点的主要力量。”

卫青满脸不好意思:“碰到三公九卿议事听到的,我自己也不太懂。”

“啊?车骑将军您这是……”

少府的工作远比大农令容易,皇家内库对天子的重要性非比寻常,他只需要拿着钱到处去砸钱赚回来就可以,南越平原超过五成土地是被少府轻松吃下,从北方南下的穷苦人家很乐意接受少府的招募成为皇庄租种土地的农民,再说少府还可以提供粮食种子、铁器和南方水牛,放任他们慢慢的在南越这篇土地上扎下根系发芽结果。

人人都知道卓文君是寡妇,却很少有人知道司马相如以前也有个媳妇,他就像很多文艺青年那样撇下自己的发妻去长安碰碰运气,他的运气还当真不错憋出个《子虚赋》得以踏入未央宫拜见汉景帝,那是汉景帝前元四年前153年的事,那一年司马相如二十六岁,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满心以为得到重用。

“我有个办法联系到汉军的车骑将军,他愿意与我大鲜卑商谈,他的条件是我大鲜卑接受汉人的羁縻控制……”

皇帝是这么认为的,满朝文武也认为此话有理,至于卫右渠有多少苦衷和无奈都是扯皮,没有负荆请罪就已经是态度不端正,不但没有悔过之心还要偷偷摸摸的躲着背叛,天子对卫氏朝鲜的态度非常失望,卫满的后人果然没有一个是靠谱的人。

“好你个平阳侯,平时躲在侯府里装死是吧?把我这个太尉当猴耍,让我在南北二军频频出丑,现在干脆把手伸到未央宫插手宫闱之争,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田蚡脸色铁青,市井里鼓吹为长安城第一门阀的田家近几个月接连倒霉,先是廷尉田胜大肆缉拿四处造谣者不成,在未央宫被天子不轻不重的敲打,到建章宫拜见太后王娡也被说教半天。

活下来的优质报坊没有逃脱被收购的命运,他们被之前就早已存在的报坊巨无霸轻松揽入囊中,无意中完成一次报坊内部的产业升级和更新换代,那些小报坊深入民间挖掘有趣故事的全新经营模式被采纳,更多的经营者开始重视信息搜集的源头,培养民间的线索搜集者成为全新的行业。

商人不愿意被耕战制度所束缚,商业气息浓重妨害到淳朴的耕战文化的传承基础,因此商人从春秋战国以降都是地位低下的一群贱民,这种歧视有很深的原因在,并不是毫无道理的歧视,更不是看商人赚钱不顺眼就歧视,汉家子民并没有仇富心态。

“康居的大商人,手里有大把纯净的雪盐。似乎有东方那个帝国的人脉。”

与此同时,第三批十万人口通过秦朝废弃的九原驰道进入河南地,两边人在渡口错身而过引起他的注意力,最后一批人显然都是身家富裕的家庭,通过重新整修答题可以通行的秦驰道,一路上看到几千辆奢华的大马车,这样的仪表简直堪称是印着人们往皇帝的方向走。

现在看来击败匈奴不是难题,难就难在击败匈奴,自己不要身受重伤,他很担心皇帝的执着会让大汉帝国碰的头破血流,可惜的是皇帝对他不在言听计从,除了叹息就只能叹息。

年轻的鲜卑人急的跳起来:“长老字,大敌当前不可自毁臂膀,余力苏尔古死了,我们先辈的勇士就失去信心了。”

于单深表赞同,粮秣特别的干粮非常难找,原因是匈奴人并不会种田,合格的战马需要干粮补充消耗的体能,没有粮草就无法保证见状的战马发挥百分百作用,特别是秋冬季节干草缺乏营养,在秋冬季节掉膘严重的时候,战马不吃谷物很容易饿脱形直至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