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是看着于幼怡长大的,就把当时孤苦无依的于幼怡给接回了家。

是于幼怡打来的,她现在在徐慧颖的家门口按门铃,但是没有人开门。

李南很自然的坐在她身边。

“妈!您说什么哪,谁不靠谱啦?”曾珍不干了,“合着李南才是您亲生儿子,徐建聪是您女婿啊?有这么偏心的嘛!”

这件事情,归到底是由她而起的,如果当时她忍一忍……

他生气,他对自己冷暴力……但因为有了朵朵的陪伴,在徐慧颖的心里,他本就不重要。

李南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徐建聪刚好推门进来,他直接蹑手蹑脚的拐进了厨房,然后拈了一块酱爆酸萝卜吃,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品着味儿。

朵朵出了月子,就要摆满月酒了。

一年当中最热的八月份!!

可那却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但看得出这是翻拍她高中毕业时候的班级留影合照,而且照片又被放大了,所以她的五官都变得很难以辨认。

女儿当初会嫁给李南,这跟李南出钱资助老徐做手术,及让女儿念完了大学,脱离不了关系。

李南坐在徐慧颖床边,艰难的,低声的说完了他的话。

李南这一辈,共有兄弟姐妹四人。

人死后,还会做梦吗?

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她独自驾车离开了公司。

李氏百货公司,就像一道枷锁一样,紧紧地卡着她的脖子,她都快喘不过气儿来。

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

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伏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刻意放纵着自己,能哭得多大声就有多大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这里……也不知道是哪儿,看起来是像是正在建设中的公路。

于幼怡下了车,张望着四周,仔细辩认着立在路边的指示牌。

公路旁边有个没完工的绿化带,一个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半旧迷彩服长裤的强壮大汉,正吭哧吭哧的用铲子挖着土。

在他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个深深浅浅的土坑,而土坑的旁边还放着一些倒下来的小树苗什么的。

看样子,这大汉是个种树的工人。

于幼怡有点儿不好意思,刚才她哭成那样,还开着车窗,这人肯定都听到了吧?

“大哥,请问……这是哪儿啊?”于幼怡问道。

大汉头都没抬一下,半天没说话,直到于幼怡又问了一次,他才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自己看路牌!!”语气还挺冲的。

看起来,这个大汉的脾气不太好。

但这儿的指示牌……好像被人故意把蓝底上的白字给铲去了似的,于幼怡心里没谱,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路牌上……好像没写……您能不能……”

大汉突然就怒了,咣当一下就把那把铲子给砸在了地上,“不知道!!不知道!!我他妈的……谁知道这是哪儿啊!!”

于幼怡吓了一跳。

那个大汉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牛眼看了于幼怡一眼,然后喘了几口气,又弯下腰捡了那把铲子,继续吭哧吭哧的用铲子挖着土。

不正常的是,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好像……也在哭。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点儿微凉。

也不知这大汉劳作了多久,他虽着光着膀子,却一直有水滴经过他的下巴淌了下来。

可能是他的的汗,也有可能是……眼泪。

于幼怡倚在车门边看着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她就冷冷的笑,“哟,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哭?丢人不丢人啊你?”

大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没理她,他继续挖着土。

也不知为什么,于幼怡看见他那副油盐不尽的样子就来气。

莫明其妙的,她就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来听她说上几句话也好啊!

“你哭?你有什么资格哭啊?啊?你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啊?啊?我比你还惨呢!”于幼怡唠唠叨叨的就开始说了。

“我为婆家做牛做马的,我老公反而还在外面玩小三,现在小三的肚子大了,我婆婆还说要让那小三把孩子给生下来……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啊?你比我还惨?”

那个血淋淋的伤疤,被于幼怡自己给恶狠狠的揭开了。

她越想越难过……

而后,她整个人就像解脱了似的,蹲在地上,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我十五岁就去了他们家,我把他们……当成是我的家人一样来对待……他们……就是这样对我的呀?我小姑还帮着我老公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