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娘子,你那傻丈夫没在家?”

掌柜不知凌少为何问起那两人,自己当时只惦记着茶以及被人戏弄了,哪有心思放契约上?战战兢兢擦着额头上的汗。

“傻子婶,我今天去学堂念书了哦!”

“怎么回事儿?”沐溪还是云里雾里。

“去吧去吧,等他们来拿完东西,我也得回家了。”

“没事儿,你先躺着…”把银子放进床下的箱子里,沐溪拍拍手,瞅了瞅,貌似还是不妥当,又把银子拿出来,扔到床下,这样才觉得安全了些,“傻子,明天咱挖个小坑,把银子埋进去怎么样?”

“不用了,东西到你们手里我就算交差了…”几手哥调侃,摆摆手,乐呵呵的走了。

“不赔能怎样?你公爹想的是息事宁人,也就那次吧…”二狗婶说到此处顿了顿“大晚上了,过去给傻子送姜汤,听见你公爹那么对傻子说是他不好,是他没用…一个大老爷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哎…不给傻子留下阴影才怪呢!”

“…”谁说馅儿一定要是肉的?“那个,其实包子有很多馅儿的,用白菜,大豆也行…”

奶娘拉开帘子进来,见沈宜皎羞红了脸,想到刚才去厨房听说的事儿,老脸笑开了花“二小姐来了,大小姐,准备好了就赶快出吧,可别让夫人和其他小姐久等了!”

沈家祠听完,伸手就把桌上的茶盏摔下,指着沐溪,斥道“太用力,你还知道是被打的呀,你说,你二妹妹是为何跟人起争执的?”

“哎…”沈宜皎尖着嗓音,语气不忿“谁让她骂我大姐姐的,真是活该,下次我要还听见她骂,我见一次打她一次…”

“那还用说?奶娘,你就放心吧,我娘亲都教过我怎么做了…姐姐,我们走吧…”

沐溪不喜奶娘挑拨离间,不满道“二娘待我挺好的呀,要不是她,我还被关在屋里…你瞧我这身打扮…”举起袖子挥了挥“奶娘,我之前穿的啥?现在呢…”瞧奶娘不服气,沐溪无法,只道“娘亲以前不是说日久见人心吗?慢慢来…奶娘,以后可不能乱称呼了,二娘知道了会生气的”

平时,自己爹听到自己这么说,早就蹲□哄自己了。这次,他嘴角抿得紧紧的,生气道“别和我提你娘…你还不配…”说完,又朝身边的老和尚礼貌鞠手道“府里这两天就靠方丈您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这院子还请方丈赐符…把妖气给震住…”说完又瞥了眼沐溪,冷冷道“奶娘…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出入这院子…每月的开销,我会让人送过来…”

“哦…是哦…”

冲出门,见莲花正挥舞着手帕跑来,“莲花,怎么了?你说啥?”

傻子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板栗爹每年在她娘生辰那天都送簪子,她娘欢喜着呢,媳妇,你欢喜不?”说完,见沐溪双眼蒙了雾气,傻子急了“媳妇,簪子不好看?我以为你喜欢呢?大山哥也说好看…媳妇…我…我再去做工给你换一个…”

沐溪怎会有胃口,摆摆手,看来只有等傻子回来再说,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二狗婶家说了一下原因,不理会二狗婶表情,沐溪亦步亦趋的回了院子…

几次后,把被子往身上一盖,嘟哝道“不说就算了,我睡觉了,明天要去河里洗衣服,不聊了…”

“媳妇,你这样,我啥时候才能把粮食存起来?我…”双眸闪烁着珍珠,伸手接过盘子,泫然欲泣道。

“恩…”沐溪梨花带泪点点头…

“里正…”张氏已是哽咽之声,看着瞬间僵硬的何寡妇,哭泣道“那事儿过了就过了吧,是我大壮的福气…”摸摸怀里丫子的头,呜咽道“毕竟,让更多的孩子没有做孤儿…”

这番话听在老夫人耳里,却是另一层意思。沐溪是顾老爹花银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的,听村里人说,这傻子媳妇不会做饭,洗衣服,更别说种庄稼了,这种女的,多半都是某些大户人家不要的丫头,从小被爹娘卖了的…这女人,没有进宗谱的权力,想到沐溪又是被卖了的,连自己爹娘是谁怕是都不知道吧,老夫人心下同情,本来就可怜,待会可要帮着沐溪点…

“……”这没有可比性吧…听傻子又说道“狗蛋说你教的他都会,哼,再厉害还不是你教的,怎么会比你聪明?”傻子嘀嘀咕咕的,对狗蛋非常不满~~

“…真是个傻子…”牛老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就说你能有什么种庄稼的诀窍?也就一股傻劲儿而已,真是个傻子…”

“…媳妇,我想陪着你…对我也要学识字,这样,狗蛋就不会比我聪明了…”想出办法缠在沐溪身边的傻子脑袋瓜子坚定的点点头,朝二狗婶摆手道“二狗婶,只有你自己去咯~我要跟着媳妇学识字了哦~~~”

“那为何?狗蛋去学堂里…”偷册子这三个字,沐溪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委婉道“借夫子的册子回来偷偷学呢?”

“哦~”狗蛋划掉这个字,接着在地上又写了一些,都被沐溪轻而易举的念了出来,狗蛋看着沐溪的眼神由鄙视到复杂,最后全部化为‘傻子婶子,这字你认识吗?’‘什么?这字念黝,傻子婶子,你真是厉害,这是我在册子里见过最难的了呢!’

“傻子叔,你看,锅里还有这么多粥,我们不会全部吃完的啦…”板栗指着锅里的粥撒娇道…

“媳妇…”傻子委屈的望着沐溪道。

见傻子拿筷子的手顿住,沐溪接着问“你今早挑了一早上的水,都到哪儿去了?没见你挑回来啊?”

见傻子犹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斧头,那里还有傻子的余温,暖暖的,沐溪指挥道“傻子,快,把柴放好,要开始劈了哟…”

孙婶子一听,老脸一拉,道“那有是哪个贱人不要脸,每天往水渠扔杂草的,害得我家忙活一天又一天,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鸭蛋?就冲着我家插秧放水比人家多忙活几天,这吃的饭,就得你小孙氏给包了,你那点鸭蛋,远远不够,趁着里正今天在,让他评评理,我还怕你不?,哼~”

沐溪回想的好一会才知道宝娃口中的张奶奶是谁,早年做了寡妇,家里唯一的儿子也在服役时死去,留下三辈人三个女人一起生活,没有儿子的婆婆可不好过,平时被儿媳妇何氏奴役,天不亮就要起床挑水洗衣服,家里的以及田地的活儿,基本都是张氏一个人做,就这样,何氏还嫌弃她吃得多,平时,只要张氏干活去了,何氏就在家里做好吃的。张氏回家后,有剩饭就吃点,没有的话,喝点水就出去接着干活,生活很是窘迫。

“哎,婆婆,看开点吧,这鸡每天都要下蛋,几天就回来了,很快的…”

现在,知县妇人的泼辣在整个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到这里,田氏狐疑的瞧了眼沐溪,道“妹子,你不是本城人?”

沐溪见到孙二婶后,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后者闷声不语,脸拉得老长,在离沐溪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但是牛车就这么大,再远能远到哪儿去?

声音大得沐溪一下捂住了耳朵,板栗见到沐溪这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傻子婶子,我娘在叫我了,我先回去了…”

这时候,宝娃带着一伙人走了过来,朝着正在摘菜得傻子碎了一口“真是个傻子,之前是一个傻,现在是带着媳妇一起傻,真丢村里的脸…”

“…”自己没有骗过人好吗?摇了摇头,扯开了嗓门“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你说,我可有骗过你?”

傻子见顾老爹承认了自己聪明,哪记得其他,高兴的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附和道“可不就是?这人哪,哪有不看走眼的时候,戏里不也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么?要是看错了人还要贴上去巴结着人家,指不定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傻子媳妇,这些你可得好好学着点,里面学问大着呢?”

见傻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沐溪重新拿起针,绣了一半的牡丹叶子映入眼帘,此刻竟显得分外刺眼,针一戳,扎在了牡丹叶的中心,沐溪也没有了绣的心思,望着院门口,呆呆的出神……

顶着二狗婶射过来的强大压力,沐溪仍旧把那块肉咽了下去…

狗蛋的脸色先是很怪异的在沐溪身上逡巡一圈,嘴巴凑上前去“傻子婶真厉害,我都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念呢?”

见几个妇人都严肃的点了点头,沐溪哭笑不得,道“我真的没有怀上啦,怎么会骗嫂子们呢?你们听谁说我怀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谁又会这么传我?”

傻子瞪着二狗婶,有点生气道“这下好了,我媳妇都被你吓哭了,高兴啦?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哼~”说完,背过身去,见沐溪茫然的望着二狗婶,顺过沐溪的身子,朝着屋子,安慰道“我们别看她,哼”

傻子觉得沐溪的情绪还真是反复无常,刚刚还笑嘻嘻的说玩过家家,现在人一下就恼了,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