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晴的心情特别好,于是忍不住又嘘他:“一辈子哪够啊,怎么也得七八辈子才行。”

俞知远承认,自己确实老套。除了送钱、送房子,他想不出什么既实在又让人心花怒放的礼物。玫瑰花?这种到了情人节就通用的东西,能够区分的不外乎价格,要想永久保存当属铂金质地。

俞知远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御书上周带她回家了,阿姨貌似不喜欢她,还说他们真要结婚就不认御书。”

一周前,任飞接到崔旭的电话后,派人把御景的户主资料过了一遍。并重点排查了三期工程的所有的楼栋,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一栋楼里出现过有人居住的痕迹。

卜老太太不服:“你输了不给钱才叫赖的吧,我怎么赖了!”

黑色的路虎缓缓滑进车流,平稳的朝着御景的方向开去。卜晴满脸疲惫,想起俞老先生说搬家的事,缓了缓情绪轻声开口:“知远,爷爷今天搬回来,钟碧霄会不会又……”

睡醒过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卜晴尽量放轻动作,睫毛微颤的凝视着身旁的男人。露在夏凉被外的浅麦色肩头,圆润光滑。浓密黝黑的剑眉平缓舒展,线条硬朗的下颚隐约可见青白的印记,脸上是温和而安详的表情。

彭小佳和卜晴俱是一愣:“签名?”

明明一句话的事,非要扯出老大一个圈。卜晴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让她直接到学校后勤办公室询问。王芸显然不太满意她的答案,嘀咕两句,又忍不住在心里起牢骚:回头得让妹夫去查查,那宋旷林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卜晴仰起脸,微笑着坦然看他:“aa没什么不好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去。”俞知远从燃烧着的纸钱堆上移开视线,肃然开口:“怎么也得去认认我的岳父岳母。”

张乐成略带受伤的点点头,卜晴微微瞌上眼皮,其实没睡。

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随意扫一眼他身旁的卜晴,依然冷冰冰的语气强调:“只有五分钟!”

俞知远侧眸望她一眼,好似看透她心思一般,神色凝重莫名:“爸爸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相信我。”

边上的厢房里,偶尔传来几道清浅的笑声,间或有服务生,脚步匆匆的穿过回廊。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面,尽是波涛暗涌的湍流。

“空调已经开了,你随便坐会,我去给你下点面。”俞知远牵着她走到客厅的沙那,心猿意马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鸡蛋面还是肉末拌酱面?”

俞老先生的思绪被打断,他眯眼瞅了瞅灰扑扑的绒布盒子,摆手示意护士出去。张秘书随后去带上房门,规矩坐到病床前:“俞老,您是不是有话说。”

卜晴脑子晕乎乎的倒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双眼微眯着望他,那种既渴望又羞赧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俞知远低低的笑了下,整个身子密密实实的覆上去,不由分说的再次吻上她唇。

俞知远脸上有些热:“谢谢孙姨。”

“两个小时前,他带着刚做完手术的霄霄去了北京。”俞知远攥成拳头的手紧了紧:“省厅指派谁来负责这个案子,何时交接?”

接待餐可选择的地方不多,她征得院长的批准后,选定单位南门斜对面的一品汤煲馆。随着宋旷林一起来检查的工作人员有四个,三女一男,单位这边四个女院长,加上自己就是五个女人,可想而知这顿饭吃的会有多热闹。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俞知远浑然不知自己哪得罪她了,只得放缓脚步小心翼翼的陪着。走到一半,他实在忍不住,几步走上前将她拦住,一脸奇怪的问:“鸡翅中没熟透,还是刚才可乐喝多了胃不舒服?”

俞知远对他的行为也很反感,闻言瞬间沉下脸来训斥:“臭小子还没死心呢!你知不知道你姐为了找你,在西安都病倒了。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

这种感情放谁身上都是桎梏,他接受不来,也承受不起。尤其罔顾自身安全,满脑子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的做法,在他看来愚蠢又可笑。别说感动,就是逃都来不及。

时间进入九月,开学两天便是周末又碰上教师节。两人周六这天照例去培训室上课,结束后分头出,去参加各自单位的教师节聚餐。卜晴去的有些晚,没赶上领导致辞演讲,索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丑狗听话的摇着尾巴冲过去,精准咬住火腿,哼哧哼哧开始吃了起来。宋旷林连灯都懒得开,踢开脚上的鞋子,一边撕下脸上的面具,一边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放好洗澡水,他退去身上的衣服,舒舒服服的躺进浴缸。丑狗似乎没吃饱,无声无息的跑了上来,不停的在浴室外打转。

贱骨头……宋旷然听见门外的动静,嘲弄的骂了一句,惬意闭上双眼。

7月的天说变就变,到了半夜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刺耳的雷声,惊扰了深陷梦境的卜晴,她半睡半醒的蜷起身子,无助的抱紧俞知远。她似乎做了个噩梦,诡异又真实的梦境,分不清真假。她害怕极了,双手无力的挥着,又想寻找慰藉,又想推离。

“老婆……快醒醒!”自打她肚子里的小家伙频繁胎动,俞知远晚上睡觉总是很轻。他开了床头的灯,心疼的望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卜晴,再次轻声唤她:“卜晴……”

卜晴迷迷瞪瞪的,终于摆脱恐怖的梦境。她眨了眨眼,适应光线后随即伸手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知远,我梦到宝宝没了……”

“不会的,不会的。”俞知远轻拍着她汗津津的后背,小声哄道:“梦说出来就不作数,相信我。”

卜晴点了点头,抽噎着缩进他怀里,胡乱将刚才梦到的内容说了一遍,问他:“宋旷林要抓佳佳,是不是为了报复?”

俞知远似乎还没从她描述的梦境里回过神,闻言剑眉愈蹙紧。容市那次,宋旷林确实是想抓住彭小佳,幸亏杜御书当时就住在附近,加上当地警方配合,及时将人质解救。

此事过了将近半个月,卜晴怎么会突然梦到,而且照她所说的场景,分明就是在御景内里。可任飞此前筛查过御景的上千户户主,并未现可疑人物,莫非他潜伏在物业?

想到这种可能,他也不管时间几点,哄着卜晴睡了,立即给任飞打电话。

银龙一样的闪电,瞬息划破天际,跟着是惊天动地的雷声,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俞知远静静的听着任飞在电话那头分析,额上渐渐渗出一层薄汗。

片刻之后,他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任飞:“你让霄霄自己去北山寺,万一出了危险,你这么跟钟叔交代!”

这头任飞一脸笃定:“我都安排好了,保证万无一失。不过……”

“不过什么?”俞知远显然不喜欢他卖关子:“别告诉我你在打卜晴的主意。”

任飞哑着嗓子沉沉笑开:“想什么呢!我的不过是让你小心周围的邻居,因为我现宋旷林母亲用实名买的房子,就在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隔壁。”

俞知远的太阳穴猛的跳了下:“你说什么!”

任飞不疾不徐的说出新近的现,包括之前宋旷然突然出现在二院的事,以及俞知荣的真正死因。讲完他打趣道:“你说你们家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净招些心理变态的人。”

“滚!”俞知远压低嗓子吼了句,挂断通话。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独自站到窗前呆。婚礼定在8月中,宋旷林和宋旷然两人就像幽灵,危险潜伏在四周。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不安和恐惧。

倾盆大雨伴着惊雷瓢泼而下,无情冲刷着沉睡中的大地。

钟碧霄口干舌燥的惊醒过来,第一时间拧亮床头的灯。崔旭安静的睡在沙上,呼吸平稳。她光着脚下了床,小心走到他身边蹲下。

纤细苍白的手,颤抖着抬起,无声描摹他五官的轮廓。

早就醒来的崔旭,微笑着睁开眼,一把捉住她柔滑的小手放到嘴边吸吮:“霄霄,嫁给我……”

钟碧霄骇了一跳,下一秒便被他拉进怀中。强而有力的臂膀,箍紧她的腰,醇厚低沉的嗓音随即在她耳边呢喃:“我等你长大,等了快2o年。”

“你不介意……”钟碧霄僵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我不值得。”

崔旭照顾着她的情绪,只是抱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话里却带了无限的宠溺:“傻姑娘,你值得的……”

钟碧霄听出他不是随便说说,颤抖的扣紧他的手指,缓缓放到自己的胸口:“我这里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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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懂……”崔旭侧过身,用嘴唇摩挲着她冰凉潮湿的额头,轻声承诺:“我有耐心等你。”

相当暧昧的姿势,以及他身上散出来的荷尔蒙气息,让钟碧霄心底生出阵阵柔软,又带着某种蛊惑的微醺暖意。她艰难的翻身面对他,小心翼翼的覆上他的唇。

过去已经被时光所掩埋,此后她要学会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