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的是铺子,原来卖什么子娴不知道。虽铺子是她的,可里面的人,赚的钱却从来不是她的。因此,当初让朱儿的弟弟去收这铺子,本身就是一份考验。与佟佳家那一头,彻底的恼了。

福晋立刻一脸担心问道:“身为儿媳,这是应份的。额娘昨夜睡得可好?最近食得可香……”

朱儿去了,很快回来,脸色难看。独个儿在外面落了半天的泪,红着双眼委屈的进屋。本想劝一劝自家格格的,结果她家格格还在跟周公约会,根本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格格,您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可他只能抱着子娴,叫着子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才能得救?说什么,才能脱离现下的境况?他不知道。

接着又考书本,一共就一本《三字经》,先让弘晖将会背的背了一遍,又让他将能理解的解释一通。接着四贝勒自己给弘晖又解释了一遍……

只是,圣心难测。他只但愿,皇阿玛能对弘晖多一些欠疚。这一次以后,彻底的放开弘晖。

“好。”刚没了一个儿子,再没一个儿子,那样的打击的确不是常人能受。子娴不心疼他,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虽不信佛,可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再者,她挺喜欢弘晖这娃。“不过,若有贼来,不论出处,我可要下死手的。”末世出来的人,从来都不喜欢留后患,更不会给敌人成长的机会。

“那就请王嬷嬷去吧。”那王嬷嬷是四贝勒的人,有什么事,她出头最好。

她能躲开的,但想想他的伤心,她便没躲。要怎么安慰伤心的人?以前末世来临的时候,整个大地的生灵都在哀号,那时她也伤心,更绝望。但没有人会安慰别人,需要靠着安慰而活的人,早早的就死了。而善意的安慰别人的人也活不长久。人们很自然的就学会了铁石心肠,冷眼看一切。伤心,也是一件体力活,太浪费了。

四贝勒到嘴的话一堵,本来想说一嘴的,结果见她那样子,怕是比他还要不在意。不由便有些气恼:“到时就知道了。”

奶嬷嬷脸色一变,低了头。半晌又开了口:“格格莫怪老奴多嘴,这规矩既然有了,自是有他的道理。格格终是活在宅子里的,该守的还是要守的。”

子娴过了十几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哪里有心思想这些?如果不是得了原身的记忆,她连这些字大概都认不全的。让她从这些不怎么认得全的字里再拼组出另一个字来,也太难为她了。

这几个月来,子娴所知道的,四贝勒一共来了她的院子九次,但只出现了两次,包括第o15章以公论,这一天皇宫里有活动,虽然并不强制要待到何时,但他这么早回府,让人意外。以私论,今天四贝勒该去侍候四福晋。可是他却在这一天,到她这里来。还不是白天晒太阳的时候,而是用晚膳的时候,更是直接将他的晚膳摆到了她的屋子里。

三天到,皇帝又来到珍宝阁,结果自然是白等了。

子娴却是起了一下没能站起来,她的身体素质不比别人差,只是不习惯这样的跪。不比这些皇子们,从小跪到大有经验,一起来直接就麻了。整个人晃了一下……

“当然不。”子娴收敛了笑意:“你是个聪明的,不如想个办法,让我出去,又不被人现,如何?”

这位佟佳格格也算是个聪明的,进府这半年来老实的很。连院门都没出过一回,到是让人省心的很。主子根本就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位了。

“嗻!”

男人么,在一个女人那里受了气,便想着找解语花。如今李氏是不成了,自然就来找别的。反正这后院里的女子多了,除了福晋,哪一个也没胆子敢这般跟他说话。而他这样的行为,也算是给福晋一个警告。

可也因为如此,她没有看到,在那群阿哥的方向,有个人,一直盯着她。尤其是转身之前,她那双眼睛,更是被他瞧个正着。而她因为神识使用过度,甚至都没感觉到那双讶异的视线。

子娴本还在想,要不要按着记忆里所知的规矩向她行礼。一听她开这腔,便直接直直的站着。也不耐烦接她那拐弯抹角的话,只是一扫她的身量,眉头便跳了一下:“你有身孕了?”本来还想着,这个嫡姐对这身体曾犯下的种种罪行,今日不论为着什么,总要先小惩一番。

八爷突的道:“可有手镯?”

这事她以前只做过一回,在一次战斗后,一个才十六岁的小男孩,知道她会雕刻之后,要她给他雕个头像。

本是路人,她挡了道,让了,本以为这事儿过去的。结果那三人不但没过去,反而更凑了过来:“小姐,你可是要进珍宝阁?”那温文尔雅的开口,眼底却有着淡淡的好奇。

“落了。”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需要做什么,才能改变那样的结果?

这功法只是一个功法,教人如何感悟天地间的水,以及最基本的如何驱使这些水。并没有教人什么招,什么式。

她自认做不到,她需要同伴,与她有共同理念,却又有能力的人。她不在乎自己在这个组织的地位,结果是她所需要的就行。当然,如果同伴能跟她一样,长久的活着,那就更好了。

“我可以买个庄子,让他们去种庄稼?”

三十个人,其实放哪都不扎眼。让四贝勒在意的,大概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孩子。

有人会利用收养孩子来培养死士,她这番行事,外人只会认定是四贝勒的意思。这意义完全不同。

“你确定你没有什么特别大用?”

“没有。”

“既然如此,我将城外的庄子拨一个给你,明天就让人将那些奴才送出去。”

对此,子娴自然没有异议。到是想到要建立势力的事,她不由看向四贝勒。从能力上说,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合适的。只是……她怕建立起的势力,成为这个人手中的刀。身为皇子,他不可能没有野心。

这么一想,她不由想到他的几个兄弟。康熙别的且不说,他的这些儿子们,能力都很不错。只要抹了那权利心,他们都是不错的合作者。

“我可以去庄子么?”

“不行。”四贝勒想也没想的拒绝,同时深深的看了子娴一眼,“在你明正言顺之前,休想。”

子娴瞅着他:“这不是我的错。”

四贝勒哼了一声:“爷会查出来的。”到了如今,他确信问题并不是出在他身上。各种原因全都排除,那问题自然就在她身上。只是他查不出来罢了!!

子娴随他,视线一转间,却是微微一怔。步随心动,来到一座自鸣钟前,“这是?”

“自鸣钟。西洋传过来的玩意,可以看时间。街面上有一些专门卖西洋玩意的铺子,你没去瞧瞧?”

“没有。”子娴的视线依旧落在那时针上。那时针是黄金的,在时针的背面,精雕着一副图。如果不是她之前用神识扫一下,也定会忽略过去。

“这也是店里买的?”子娴压下心中的激动,不经意问道。

“这是皇阿玛赏赐的,乃是传教士进贡品。有问题?”

“没有。”有也跟你无关,“传教士经常进贡吗?”

“不常,这座钟是十年前进贡的,原来摆在皇额娘那里,皇额娘去了之后,才给了我。”

十年前!!子娴恍惚了一下。是了,就算有人如她一般,从那个绝望的年代回到过去,也不一定跟她一样,落在这个时间点上。

记忆一下子回到最后的那个时刻,二十六个人。可悲的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她的武力值太强,强到那些人勉强不了她。而她,也不愿意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子娴?”

收回记忆,“我想去看看卖西洋玩意的店铺。”

四贝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鸣钟:“后天,我陪你一起去。”

后天就后天,有些事情,她也需要好好想想。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跟她一样的人。如果找到这样的人,那会不会就是志同道合的呢?以后的路,会不会就有人跟她一起走了呢?

可回到琴悠苑的时候,她便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