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子娴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让小门子和小贵子没事的时候捉吧。”这会儿也有虫子的。

他害怕,他觉得,那些贼人的一刀一刀,全都是砍在他的脖子上。

“是。”

皇阿玛的意思他懂,不让他作为。不就是想要再试看看么?虽然他老人家说不信这些,可是却纵容着那些人动手。这一次他应该彻底死心了吧?受伤的依旧是弘晖,动手的依旧是李氏。

在子娴这个活过一辈子,又历经生死存亡的人来说。他其实也还是孩子,二十来岁的小伙,一切都开始懵懂的尝试着,而且很有勇气的将自己碰的头破血流。

“格格,这可如何是好?”朱儿又开始担忧了:“若是惹恼了她,在主子爷面前说您的不是……”

只是她的手才拿到火折子,便被一把抓住。

“不知。”苏培盛只通知了对她的处罚,却没说为什么而处罚。

子娴笑睨了那奶嬷嬷一眼:“这是在外面呢?嬷嬷这是怕别人不认识弘晖,怕那些歹人找不着目标是不是?”

“子娴,我想不出来。你帮我想吧!!”

正月十五这一天,四贝勒再一次来到子娴的院子。

“是,谢格格大恩。奴婢以后一定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只为格格。”

“谢皇阿玛。”胤禟谢恩,起身。

“格格,那您是……不出去了?”

再者,这位佟佳格格的名声可不太好。虽然在外面并没有人知道,可有人专门透到主子的耳朵里了,又几乎是被太子给强塞进来的……主子怎么可能会抬举她?

“明日请个嬷嬷来,好好教教佟佳氏的规矩。”转而又向着子娴:“佟佳氏,抄写《女诫》百遍。”

四贝勒是什么人,虽然隐忍,骨子里却是极傲的。那拉氏是他的妻,他敬她重她,却不等于让她对他权威的质疑,更甚是违抗。他既然已经如此惩戒了李氏和大格格,那就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堂堂福晋,为此不依不饶,对他的处置一口一个不服,一声一个不妥当。让他觉得,面子没了,里子也掉了。两人一言不和,他便直接从正院出来了。

子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朱儿,抬头揉了揉眉心,转身继续向她院子方向走去。好似身后的一切,全都与她无关。她的头很疼,如果不是给那小女娃一个教训,也许会好一些。现在么,其实也还好,只是要头疼几天。不过,她不后悔!!

子娴第一次见到记忆里的嫡姐,打眼一看便透了几分。这却是个偏执狂,那眼神,看着被她盯上的人时,都带着股疯狂劲。人长得到是极美,那份子妖娆,在满人嫡出里,怕是头一份。

子娴点头又摇头:“可选择的不多,但可以尽量考虑。”

而她现在想的这个,就是雕刻。其实,她的雕刻也不是有多么大的成就,只不过,这雕刻可以跟她修炼的功法联系起来。

子娴看了三人,往边上错开两步。

“院门落锁了么?”

不想再看到一次世界灭亡的景象,不想再看到人类走到那样一个结局,不想再孤零零的一个人,天地苍茫,只余一人独立,那份孤寂和苍凉,她再不想感受到。

功法无疑是水系的,施展时,也是控水之术。凝水为箭,化水为雨。凝出水来清洗伤口,有消炎和少许恢复功能。但并没有那么夸张,最多是伤口比寻常的伤口恢复的快一些。

四贝勒又瞪了她一眼,“侍候好你主子福晋。”转身便出去了。

子娴的神识一路跟着,看着四贝勒那微红的耳尖,微微一晒。结果等四贝勒一出了偏殿门,那脸上便乌云密布起来。“太医呢?”

“回四贝勒,正在请,还未到。”

“该死的奴才。”伤痛急切,望向主殿的眼神,更是复杂到了无以复加。

子娴“看”的咂舌,又将神识转到主殿里。

皇帝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从进殿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那摔了四福晋的两个宫女,被堵了嘴,押在边上。德妃娘娘跪在地上,哭得委屈之极。眼里泪流个不停,却依旧美不胜收。十四阿哥绷着背,跟德妃娘娘跪在一处。脸上担心又焦急,十三阿哥就在主殿门前,一看到四贝勒出来,立刻就跑了过来。

“四哥,四嫂怎么样?”

“太医怎的还不来?”

十三阿哥小心觑着四贝勒的脸:“四哥,你,你莫要伤心。”

四贝勒僵了一下,长长的复杂的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这么会儿功夫,有宫女嬷嬷端得端、抬的抬,送了热水、新衣各种东西进殿。四福晋贴身的丫环嬷嬷也全都被叫了进来。殿里面一通忙乱,抬进去的是清水,抬出来的是血水。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吓人。

太医来得快,可皇宫太大,宫里又不能跑马,即便是到了,也晚了许多。若是救命,是绝计来不及的。所幸这不是要命的事。太医本来还想去正殿给皇帝请安,结果刚到门口,就叫十三阿哥给扯了过来。

把了脉,开了药。太医这才被等在殿门口的梁九功给领了去。四贝勒及十三阿哥一起去了,只子娴,被所有人忘记。而四贝勒觑了她一眼,用眼神让她老实些,也是半个字未提及。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子娴出现在皇阿玛面前。

“四福晋小产,伤了身子,以后怕是……”

一时间,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气氛凝重。四贝勒脸色惨白,指甲掐进了手掌心,渗出丝丝血迹。十三阿哥一脸担心,十四阿哥满是不敢相信。德妃娘娘脸色惨淡,皇帝则更加阴沉。

“德妃,你有何话要说?”

“臣妾,臣妾冤枉。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嫁祸臣妾,一定是……”谋害皇嗣,是死罪,那是决计不能认的。

“你是说,一向贤良恭孝的老四媳妇,为了嫁祸给你这个婆婆,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臣妾什么都没做!!”德妃此时却是再保持不了那柔美的模样。

皇帝并不为德妃之言所动,听她哭嚎,再看老四那悲苦隐忍模样,心中大恸。他表妹最爱的儿子,居然被如此作贱……德妃她怎敢,她怎么敢??

失去的才知道珍惜,皇帝也不能免俗。元后死了,他宠了太子几十年。如今看到曾被他表妹放在手心里宠的儿子受了如此委屈,却只能默默承受时。他想到了早逝的表妹,当时如何已不重要。可现在,他想到的全是她的好。

“德妃御前失仪,禁足永和宫,抄写女四书百遍,将宫务交于宜妃。”

“请皇阿玛息怒。”十四阿哥跪爬向康熙:“皇阿玛,额娘是四哥的亲额娘,绝对不可能伤害四嫂。求皇阿玛明察。”

“皇阿玛息怒!”四贝勒也跪了下来。只是除了息怒二字,他只重重的将头磕碰在地,重重一响,再未抬起。沉重的让人心酸。让人更无法再去苛求他了!!

求情?如何求?如果只是婆媳之争,他身为人子,额娘便是无理责罚,也是他当受的。孝之一字大过天!莫说罚,便是打了又如何?可这里还有未能出世的孩子,他如何求?如何原谅?如何不在意?

子娴在四贝勒开始作戏时,便收回了神识。她觉得膈应!

明明是小日子,结果变成了小产。四贝勒明明知道,那副悲痛憋屈委屈伤心隐忍的模样,却骗过了所有人。皇帝也许不知道四福晋只是小日子,可他一定知道,德妃不会傻的在这里动手。但他依旧作了德妃,还直接将她的宫务给撸了……德妃害怕了,却未必没有高兴!这里最真的,大概就是十三十四了吧!

子娴估摸着,她今天是见不到那个佟佳侧福晋了。好在永和宫离毓庆宫不远,她的神识收笼了,往着一个方向探查,探查到毓庆宫并不难。

找到了。

佟佳侧福晋正抱着刚刚满月的女儿,笑得又甜蜜又得意。身处一群贵妇里,自以为低调的得意着。

要怎么惩罚呢?杀了她?算了,既然她能生,那就让她为了生命的延续继续作贡献吧。但是,想要再活得这么得意骄傲,却是休想了。

正好,之前想在四贝勒身上使的手段,就用在她身上好了。不知道,等……之后,她还能不能再这么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