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已经让人敢去前线,将军放心。”

罪该万死四字到嘴旁时换做了低低的冷笑,贺慕南拉着缰绳,阖上那双美丽的眼,再次睁开,薄唇高声吐出一个字:“杀!”

可是放眼望去,黄沙漫天,他在哪里。

而怀璧,便是这个神话。

怀璧刚从战场下来,掀开营帘便迎上扶兮急切的询问:“怎么样了?”

这棋局是怀璧早就铺好了的,兵行险着,他能那么胜券在握,也全在这纸诏书上。

“你若能拿出,天子之位归你,那么你刺杀陛下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好像,她五岁那年在楚国王宫的御花园中摔断了腿。

心中猛地一凉,扶兮怔怔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呆在那,居然会是他:“不可能,一年前怎么会是你……是你……”她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咬着牙将几乎哭出来的泪给硬生生的逼回了眼眶中。

墨言总是那般耐不住闲散的性子,一有空就出去,说是找几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喝喝酒什么的。

别有深意的一番话出口,她瞧见秦拂的脸色瞬间一白,她昏迷时怀璧的话说秦拂那晚跑了回去。可是她却清楚记得,那晚惊叫的是她,害她以为辰戊的人又来的也是她。可是到头来,相安无事的跑回府的也是她,那么那双推在她腰间的手是不是也是她?

扶兮听他这么一说,双颊顿红:“先生莫要胡说。”

忽然,他又扬起了唇角,松开拳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来是那个叛国乱贼啊。”

“我说怎么你会如此动容,原来是你的心上人。也是我笨,那布条不和你眼睛上的一样吗?可……可天下那么多布条,我哪知道是不是你的。”尾随而来的廖老静静的看着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气。墨言的动作未停,抬起的手掌心带着源源不断的内力传入扶兮体内。

管家说,没有夫人的消息。

“扶兮姐姐,我……我在。”秦拂颤抖的伸出手,她惧怕的不得了,她怕的是方才因为她的一念,因为她的贪身怕死,她硬将扶兮拉到身前替她挡了那几针,如今扶兮没死,会不会杀了她?

怀璧不在,他的那些手下没有怀璧的指令是调动不了的,而这府中为数不多的守卫,大半已出去找秦拂。就算留下来,也未敌敌人的周详部署,只怕还会全军覆没。要是等到怀璧回来,秦拂恐怕已危。

视线交汇,怀璧的眸色渐深,笑容渐渐的从脸上消失:“你想说什么?”

他明明待她不好,打小就偏心到极致,甚至为了一座城池,将她抛弃。

扶兮静静的想着,出了神,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缓缓走来。

“滚开!”扶兮毫不客气的飞起一脚踢在怀璧的小腿上,成功看到他疼的龇牙咧嘴后才满意的笑道:“天色不早了,夫君早些休息吧。我就不送你了。”

墨言细细的审度她的话,沉默了会,暗自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掌心触碰到她的丝时,顿了顿,移向一旁,最终落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算作安慰:“被欺负了?”

这些事过去都有数十年了,还历历在目。

那种虚伪的表情,恶心的声音让扶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怎么了?”

“他?哪个他?”

“既是夫妻,扶兮何必这么客气。”怀璧淡淡的调侃,扶兮置之一笑。

“二哥若真如面上那样,只想我死,也便罢了。”怀璧摇了摇头,眉宇轻皱,“我这样也是为了方便查他,我怀疑——”顿了顿,他又缄口自笑道:“有些事还是少知道的好,在下就不拉公主趟这趟浑水了。”

扶兮冷哼一声,摔门离去,身后墨言无奈摇了摇头,自语道:“这不是你的房间么,你去哪儿呢?”

驿馆之内,燃着长明灯。因着毗邻居满王侯贵胄的东街,不在闹事,这里也十分安静。

正疑惑着,堂上齐王笑眯眯的说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公主远道而来,寡人先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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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但笑,伸手把扶兮往床内推了推,然后顺势躺在床外侧:“这样就方便多了。”

扶兮眉头微仄,暗暗揪了把悔青了的肠子。

穆黎岁猛地一怔,就连剑刺进胸膛都丝毫不觉疼痛,他只是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看着扶兮。

“张大人回来了?”扶兮微愣,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和苏放并肩而立。

他怒斥孟荷:“夫人贸然来这,已是大错,开口便污蔑公主,更是一错再错。素闻孟家乃京都第一大家,子女揭示德行兼备。夫人如是,老臣看,传言不过尔尔。”

如今有人点破,他更是不质疑,既然如此,又何须这么拼命,置身死于度外,在梁国,人人都知得宠的是王后所出的大公子容华,他也无须处处与人为敌,多一个盟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尽管,楚国绝不会是他的盟友。

“就在营中,属下曾经见过他,是梁国公子身边的……副将。”

不消一会就收拾好,匆匆走了。

“客官”小二招呼了客人进去,又忙着出来接待下一个,见扶兮站在外边,笑意相迎:“客官听戏吗?今日这戏班子,是从齐国最有名的戏院楼小楼请来的。”

说话间,子玄匆匆走了进来,二人对望一眼,立刻止了交谈。子卿轻声责备道:“做什么莽莽撞撞的,也不支会一声。”

“嗯”楚王沉吟道:“十五日之后,不免有些快了。”

“我可没有血口喷人啊,孟大人,你不要冤枉了扶兮。”一张纸展开到孟浩面前:“你瞧瞧,这字写的可真是好,不过……”扶兮的手指滑到下方的印鉴上:“我觉得这个印鉴最好看,大人觉得呢?”

“父王只有两位夫人,一位是我母亲,一位便是孟荷,我母亲在世时,她觊觎我母亲的恩宠,母亲走后,她便将仇恨泄到我身上。”扶兮叹道:“年长后,她又害怕我的战功会威胁到他儿子的地位”

扶兮讥笑:“孟国舅孟浩的宝贝儿子孟长渊。”

骰盅开了,周遭讶然声一片。

“齐王的胃口一向很大,他能看上的,现眼下只有楚国。”

一向温文尔雅,嘴角含笑的墨言,脸上不再挂有那或玩世不恭,或桀骜不驯,或温柔如水的笑。

扶兮揉着额头,朝后院走去,春风送暖,鸟语花香,一到到后院便看见一颗很大的桃树,一簇簇的桃花灼灼似迎合了遥遥苍穹处的阳辉,沉沉深深将一泓光浅落下,斑驳在青石上,如眼底淡而无意却波光凛然地目光徐徐闪烁,仿佛衬了天际的无限明亮。

这世上,重要的事都不好办,总要付出些代价。扶兮无言,咬咬牙,拿过卖身契,脸色很是不好,这卖身契写的面面俱到,无一错漏。墨言手中的药瓶更像是诱饵一般叫她弃之不得,总算墨言没有限制她,卖身契签了她总还是自由的,狠了狠心,扶兮道:“拿笔。”

少年公子温柔的扬起唇角:“我不会”

“解不了。”桃夫子又呷了口酒,肯定道:“这毒本夫子无能为力。”

穆黎岁唤住了前方的将士们,又对扶兮道:“刺客的目标是你,但他不知我们换了营帐休息,还好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