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擦擦,肃着脸不说话。

英姐嫌他晦气,不耐烦地把桌子重重一拍:“个死老头子,你倒是说的容易!我们当家的吃了七八年烟膏,哪里是你十天半个月就能戒得干净?要人命啊你!”

李氏心都疼碎了,连忙冲过去一拦:“住手!这里是沈家,不是你们荣家。对对错错的,不容你们动手,有话好好说…”一边替儿子擦着嘴角,一边儿红着眼眶暗求老太太解围。

早先的时候才吃着嘴儿恩爱调笑,那唇儿来、舌-儿去的,四目交缠之间,忽然一场欢爱便按捺不住。蚕丝香褥之上,她把他颈项一勾,他把她腿儿一分,亵裤内早已蓄势勃的青-龙便入了女人红-艳-津-湿的暖-穴。

白老大夫心中自有把握,只气闷闷撸着胡子:“看这位当家的还算讲理,老朽便奉劝你一句,烟膏你是一定要戒的,量可以慢慢减。病,老朽一步一步给你治。治不好,就是你的命。”

“狗-日的死老头,人都没气了,你还抵赖!!”气得随从一大巴掌就要盖下去。

鸾枝好似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待一回头,却只见那门前空空、光影灰蒙,便以为是幻觉,让老程打马离开。

都是沈砚青接过药铺后的新举措,生意活了,连带着把布庄那边的亏空都平过。

都知道少爷在等着二奶奶给台阶呢,丫鬟们也捂嘴低声的笑。

秋老大夫得了谢仪,心里美滋滋的,那好话就藏不住了:“呃…,也不知老朽说的准是不准,方才把脉之时,现少奶奶脉象一浮一沉,若是不错的话,应是一对双生……只是依经验之谈,老太太听过就是。”

“那么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沈砚青好整以暇地问。

鸾枝偶尔夜半惊醒,便总能现被褥下男人蠕动的大手。他的薄唇将她缱绻舔-吻着,那吻-湿而热烈,动作却抑得甚轻。一杆-热-棒-硬硬地抵着她,却只是在她的双腿间摩-弄,末了把一剖-精华悄悄拭去帕中。

鸾枝越走越无力……太反常,明明那般的渴切子嗣,却偏一晚上将话头忽略。

“不辛苦,本是妾身应该。”鸾枝揪着帕子,恨不得抓他一脸。

蓦地生出一抹柔情。怎样也要把生意支撑下去。

对平福使眼色,主仆两人赶紧往后院躲去。

“…不去,我近日惯爱贪睡。”怀中女人的身子却略微一僵,似乎并不见多么高兴。

把双手环住沈砚青的颈项,不允他继续吃。忽然又觉得这个姿势更像是在求好,连忙把胸前捂住。恼他,可恶他,在人前那样一个干练冷肃的沈老板,关起门来却一日比一日的坏。冬天时说甚么天冷脚寒,非要裹着自己才能够睡着;近日又说甚么天气转暖,夜里头不允人睡觉穿衣,整夜的就把她弄来弄去,不生气才怪。

“外头可是在搓牌吗,…好生热闹,嬷嬷扶我出去瞧瞧可好?”玉娥费力地撑起身子,想出去找老太太解释。

说的那鬼窖乃是在望风楼地下的一间小储室,整个大宅子里没有活人去过那里,只听说早先一些偷了野食犯了错的姨娘都被老太太送了进去。到底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反正进去的就从来没有再出来过。那能出来的,都是大半夜时飘来晃去的鬼影,没有脸没有脚的,光听着都让人骨悚然。

那语气强势,咄咄逼人,唬得玉娥步子一滞。抬头去看,看到门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两张陌生面孔,着一袭明丽裙裳,通身光彩照人,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小姐气势;二人旁边站着姨奶奶谢鸾枝,浅笑盈盈,看起来气色很好,并未与沈公子吵闹模样。

电光火石之间,元承明心中蓦地生出些许新的计较,只不急不缓劝道:“牢头大哥这是赶去送死嚒?……你可曾想过,倘若是宁公公私下带走,你去戳穿了,反而惹动他杀念;倘若不是,你看人不牢,则更是死路一条。”

听得鸾枝心里一个咯噔……好呀,这边厢答应自己以后要老实,那边厢却还是打着让她怀孕的主意。

沈砚青最得家中弟弟妹妹们的敬重,她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才能够让贯日清肃冷淡的二哥生出一腔的烟火柔情。

沈砚青默了默,他自己本就是个敛藏之人,晓得一个人若是一劲的低调,那人的心思便越危险。当下郑重对鸾枝叮嘱道:“这人不简单,日后须记得离他远远的。若再叫我知道你见了他,看我如何罚你。”心中莫名有些酸意,不由掌心轻抚鸾枝的脸颊,在她唇上缱绻一咬。

春画不知道什么契约不契约,她打从见到少奶奶起,就连被老太太那吃人的铁牛筋打罚,少奶奶也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呢,少爷真是…那么在乎他,他却当事者迷。着急道:“少爷您就哄哄吧,瞧把奶奶都气哭了!”

老程把马车拐去小路,是个黄土山坳,回回旋旋的,甚是安静。偶尔天空掠过一只晚归的苍鹰,出一声嘶哑长鸣,阴凄凄,只让人瑟瑟心慌。

春画兴奋地跑进来“:少奶奶,院子里的大戏唱得忒给劲~!花旦是个男人,那身段,啧,舞起来比咱女人还水儿!您头一回来咱们北面,不去看真是太可惜了!”

程翊顶顶怕的就是老太太那根阴丫丫的烟斗,哪里还敢掖藏半句,只木木地点着头道:“是真的!……我们爷怕老太太生气,就一直把玉…月歌姐姐藏在二院里,三天两头便去看她一回,又是送药又是送衣……我爹爹说、说爷这样下去早晚要娶月歌做姨奶奶……哦对了,不信你问问她,她也晓得的!”

“是。”原邵拱了拱手,想了一会,莫名有些不放心:“…爷,逃出来的那个女人就在下面,可要把她抓回去?就怕她守不住口儿,把这批买来的其他姑娘也暴露了。”

“哎呦~~咱家可不敢!受不起受不起,咱家是那没长毛的死老公,哪里比得上他三爷的英俊威猛。”帘内传来吭哧吭哧一阵干咳,宁公公咳出来一口黄痰,嗓子喑喑哑哑的,不男不女。

嘻嘻的笑。

怕不就是个隐匿的克星,来日定要再让那瞎子重算一算!

正说着,一抬头却现门口不知何时多出来三三两两颗脑袋,眼巴巴怯生生地望着屋子里。还来不及开口询问,那人却越来越多,少顷就把整个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是,荣若晓得了。”荣若面色一黯,不着声色地凝了鸾枝一眼。

那暖-宫-深处昨夜才经了沈砚青不罢不休的巨-勿-摩-弄,酸酸-涨-涨哪里还能经得起手指的勾-弄?痛痒得鸾枝只是不住地哆嗦着,连坐都坐不稳了。

一抹清幽遁入鼻翼,三少爷沈砚邵手中茶盏一颤,眯着眼睛细细看了鸾枝好一瞬,忽然吓得浑身哆嗦起来:“鬼……鬼啊!说的就是她,刚才就是她踢了我一脚!”

早知道不走这条路。

鸾枝抿着嘴角不再说话。如今既做着尽职的躯壳,便不愿意被提醒从前。

“少奶奶——”忽然身后一声轻唤,小而细腻的女声,似有救命的袅袅异香扑来。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敌得过他手上半刻的功夫……恨她忽然转性成媚,又恼自己错走了一招,只一想到那双纤巧柔滑的秀足儿被沈二整夜抚来弄去,他心里头便都是抓挠。

一件簇新的细料小袄,袖口点缀绯红蜀绣花边儿,盘扣上轻镶玲珑玉珠子,看哪里都是精致……沈砚青俊眉微挑,好个可恶的女人,一边诱自己着了她的道儿,给她白帕晕染了红梅;转身又哄着老太太信以为真,给她赏下这许多的好东西。

那声儿酥-骨,分明是存了心去惩罚她,沈砚青却先自沉沦了进去,喑哑的嗓子好似一瞬间着了火,握在女人臀-心的大掌忽然一紧,命令道:“叫我名字!”

人生第二回与一个男人同坐于一马,身旁是陌生又熟悉的淡淡药草香,那旧人却恍若已成隔世。指尖微有些凉薄。

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暗中用力,好似在惩罚自己方才对他的挑衅,鸾枝手心一紧,暗暗恼了沈砚青一眼,也只得倚着他走路。

姜姨娘才掂着帕子去接那门外唱戏的伶人,一抬头瞥见轿上盈盈端坐的鸾枝,涂得嫣红的嘴唇半天都忘了合拢:“啧,瞧她好命!”

那指尖用力,捏得鸾枝下颌生疼,她心中是没有底气的,却不肯出卖自己的怯懦。

当下越看鸾枝的笑脸便越怕越恨,怕她故意挑选了自己,误了自己前程,那垂在袖中的手都握成了小拳头。

长臂一挥,几个人又向前方角落搜去。

不情不愿。

是故意闪躲么?为何她只是与那无干的孩子们说笑。

“瞧你们,仗着年轻,一个个还要不要脸面啦?”丝斑白的老姨娘们皱眉嗔怪。老太太手段不轻,老一辈的姨娘没有一房出过子嗣,这话听着让她们没来由一丝萋惶。

痛得呼吸不能:“嗯、啊……”

又闻见男子身上那青涩好闻的草药香,小桃红低头瞄了眼沈砚青,见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端坐着,竟是将自己视做那透明的人……晓得他心中一样也在恨她,便越不想被他看去自己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