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来到金璨的书房,表哥从跟过来的心腹手里拿过一个手掌大小的纯银盘丝烟盒,亲手打开并凝重道:“我的确是只爱用一种烟叶。”

顾涵此刻却显得比她还虚弱,“你又欺负我。”

脾气大心眼小的赵王妃离去,王皇后和太子妃说话越随意起来,关怀起金璨在南安的日常生活,越说还越有事无巨细的苗头。

坐在父亲身边的顾沛和顾池瞧瞧对视一眼,都觉了父王的心不在焉。每逢佳节,他们的爹就特别怀念元配谢王妃。

顾涵看出金璨对此不太上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萧念身死,梅侧妃却得了利:如今手里添了得用的人手,正想好好表现,等王爷消了气就和他提一提呢。

“能娶媳妇儿了,”顾涵笑道,“为什么不高兴?”

“嗯,她不敢声张,偷偷叫了大夫给她打胎。那大夫是我的人,”萧懿笑道,“我给她换成了安胎药。”

实际上,金璨估计今日之事也只有白莲花一个人想不通透。

这里已经不在行宫之内,众人依照李芳莲的安排,先后乘车,并在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郊外一座四面环山的广大山庄——论严密和低调,还在金璨的厂房库房兼牧场兵营的庄子之上。

谢家那是镇南王元配谢王妃的娘家,当年先帝宠妃与她的儿子将后宫搅得一片腥风血雨,还连带朝堂也让她们母子插~进~来的奸臣佞幸闹得乌烟瘴气,顾晟当时也没有机会显露出他在军事上的才华,与谢王妃夫妻俩不仅是情投意合,互敬互爱,娘家谢家也照拂良多。

这是身体和精神都没毛病的壮年男人……刚开荤的正常反应!

脱掉鞋袜,挽起裤脚,半截小腿一起没入温热的水中,金璨不由轻声长叹了一声,“极乐啊……”

顾涵欣然“领命”,躺在金璨身边,还主动替她整出最适合的枕头形状。

中午,就在金璨的强烈要求下,大家感受了一顿普通兵士的午餐。

金璨从玉嫣手里接了茶盏,喝了几口茶才咽尽口中烧饼渣,才道:“明知故问。”

至于梅侧妃,她的志向更是远大,因为她想扶正。

胸太大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比如肩背负担大,胸部下垂,运动时极其不便……原先的金璨之所以死宅,和她这对大却不雅观的胸器也有些关系。

金璨看着伸到眼前的大手,她从身侧的厂花手里抢了马鞭在手,“啪”地敲在了顾涵的手心——当然只是动静大,实际压根就没用力。

顾涵见小愿望落空,干脆央求道:“闪闪也给我抹药吧。”

按照一般的标准,金家算是品家族了,而这个说话之人的父亲也就是个四品官儿,除此以外族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人物,这种人家做东的赏花宴,金璨要是出席才是真没规矩呢。

后面的什么“分馏”原理,厂花听得一头雾水,但只要知道这三样东西都有大用就足够了。

顾涵果然轻轻点了点头。

顾涵轻托着肿胀的右脸,老实承认道:“你和叶灵交好,我觉着尚宣与叶统领有颇多相似之处,若能近前伺候你,帮我说几句好话也行啊……”

事实确也如此:若是金璨身着满绣礼服前往行宫,王美人再蠢再没轻重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原来,午后有人送来两瓶果粒酸奶,请王美人吃下后当晚便传太医前来即可——这是商家之间互泼脏水的手段而已,王美人司空见惯,见“谢礼”十分丰厚,她便应了。

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灭族仇人安国公就像是悬于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她此生怕是很难安逸平顺了。

若是真有谁能说服陛下昧着良心给自己赐婚,金璨准会干脆痛快地投降服输。

宁绯顿时腹诽上了,没帖子也能不请自来吗!?她都能猜到,顾溪在南安城铁定人缘不怎么样。无奈梅侧妃话,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顾溪出门上了马车……

见到太子后,自己在遭遇意外时的不甘,对天朝亲人们的强烈不舍,与回到大秦时的孤单,这些她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一起喷涌而出……她几乎哭了整整一路。

无论善意恶意,金璨倒是能安之若素。

林正深吸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尽量说得委婉:您不好好表现一番,这婚事可绝对没戏。

没过几天,金家位于朱雀大街上的铺子里又添了项货品:奶茶。就像夏天外卖果粒酸奶送保温包一样,买奶茶带走也能得到全新的保温包——这回可是热的。

腰上也贴着膏药,金璨余光扫过厂花紧实的小腹,上面一个贯穿了整个腹部的狰狞伤疤委实夺人眼球。当年正是因为挨了这一刀,叶灵才永远地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

金璨奇道:“看着可真不像。”

清早用过早饭,就听陈叔汇报这几日铺子的收益时顺嘴提了一句:自家的酸奶有人仿制,只是他们还参详不透保温包,所以卖得便宜了两成。

由山庄的仆从引路,金璨先去和做东的镇南王嫡女顾池见礼。

眼见着大叔再次哽咽,金璨只好再出言劝道:“陈叔,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心中难安。”

面朝郁郁葱葱的林木和繁盛似锦的花海,金璨一曲完了,只觉心中郁积的惆怅和不舍一并宣泄而出……整个人因此轻松了不少。

金璨举止自若,喝茶润了喉不紧不慢道:“有些家资的暴户吗?”

金璨又脑补了一下,深觉负责刺探情报和各处卧底的东厂成员个个都是精英,感慨一番过后她放下手中地契再抬头,却看见陈叔眼圈又红得醒目,而站在一旁的叶灵也是面色肃然,目光深沉。

陈叔十分欣慰,知道少主已经想了个通透,笑着答道:“少主今年十六啦。”

不过还没走出多远,她就看见七八个人冲着自己狂奔过来,领头之人是个中年帅大叔,跑到金璨眼前第一件事儿就是按住她包着布头的额头,另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仔细切起脉来。

金璨进门,看表哥全神贯注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凑过去一瞧,现纸上赫然又是个初步的杀兄计划。

金璨直接从表哥手里~抽~出毛笔,“你太不温柔了。”说着,就在纸上随手写了个配方,让他先煮几锅肥皂练练手。

一般来说,化学实验,尤其是有机合成实验,的确是个磨性子的好选择。

萧懿指着纸上对他来说全都是鬼画符的玩意儿,问道:“这都是什么?”

“肥皂。”大秦百姓已经用上肥皂挺多年,但因为原料都是动物油脂,碱的浓度也不总是很准,所以肥皂的质量就不那么稳定了。

萧懿果然能理解金璨的真意,“让我练手吗?”

“家里肥皂存货不多了,这是其一,”金璨笑靥如花,“表哥表现够好我就教你制备个好东西,既能杀人也能救人的东西。”

硝化甘油哪怕是小剂量制备,遇见个手潮或者暴脾气,也还是会弄出点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