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种时候,金璨在心里一万次感激自己的祖宗……爷爷和亲爹栽树,她如今真正能感受到这片荫凉究竟有多舒爽:显而易见,陛下和镇南王对她都挺宽容和照顾。

你的脸就是姨妈的脸,也就是我娘的脸!我怎么不喜欢?金璨撇了撇嘴,“只要露出一点儿狰狞痛苦之相,就不是意外了,你怎么把自己轻易摘出来呀?”

不管怎么样,她宁可灿烂地毁灭,也不想像原先的自己一样,因为自卑自怜而像颗无用的蘑菇一样在阴暗的角落,无人在乎地逐渐腐烂。

叶灵用一双巧手给金璨盘好髻,只在上面插了两根簪子,一根用来固定;另一根则充分表明身份。

而金璨被软萌动人的小王爷亲亲抱抱黏糊了三四天,她就再次接到了顾池的帖子。

小王爷此举无疑再次取悦了金璨。

之后再没二话,兄妹俩并肩坐在“肾”的两端,中间的那块圆弧处正好摆个茶几,上面放上香茶与点心。

顾涵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便紧紧从侧面搂着金璨,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放在腰间,还用那张俊脸牢牢贴住金璨的侧脸……心道:老子果然不赖!

玉嫣和玉喜对视一眼,看着颜色晚上就得转成青紫了。玉嫣道:“少主,上点药吧?”

称呼父亲为安国公,可以想象这父子关系到了何种地步。

可惜接受了大秦正统且完整的精英教育长大的兄妹俩也忘记了:一个从没来都见过、更没感受过广阔世界的女人,让她们有远见卓识……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啊!

赵敏卿笑道:“你比我瘦得更多,可看着气色更好了。”

顾涵的态度如今表现得越直白,看见金璨的利落又合身的打扮,他眼前一亮,旋即露出一口白牙,翻身下马后凑到金璨身前,“闪闪今天也很漂亮。”

可是如今顾涵……看着他这么一副因为被嫌弃而略显沮丧、低落的神情,与刚才恍若战神附体的英姿比较,金璨不由感慨:压根不是一个人嘛!

世子顾泽来到亲弟弟的书房,正是想和顾涵研究一下,谁出手拿下顾泓。

大秦物产丰富还在天朝之上,尤其是石油,在大秦管它叫“黑油”,在西北以及东南打井,有时井里冒出的不是水,而是这种黑漆漆的粘稠油膏,百姓通常拿来烧火取暖,又因为并不鲜见所以价格便宜又易得。

在天朝还有刚同意交往,下一刻就立即求欢的主儿呢,顾涵不过是病中撒个娇,又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坚持一夫一妻不续娶的男人太难得,金璨也想好好珍惜,好好观察一下,于是她面露无奈之色,“你几岁啦?”说完,起身坐到顾涵身边,更是主动地拉住他的手。

男子微笑,一揖到底,“见过金家小姐,正是在下。”言毕,又恭敬地告退。

也不知道顾涵与林正是否是心有灵犀,顾涵又把金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终于找了个话题,“闪闪你这是何苦?穿得这般……素净,险些又被人欺负了。”

王美人此时跪伏于地,面色惨白,水珠顺着她的梢和面庞不绝滴落于地,也不知是刚才泼到脸上的冷水还是……她吓出的汗水。

之后的那个姑娘死得却不怎么无辜,她家所谋者大,又与东南几家勋贵闹得很不愉快,几番“狗咬狗”之后女儿死得不明不白,这家人的谋算也终是落得个一场空。

理清了思路,金璨也无奈叹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拿婚事做文章。渊哥哥,能求你件事吗?”

不同于外甥女心中的忐忑,梅侧妃对宁绯倒是印象不坏:容貌出挑性子沉稳还知道分寸。

金璨捂着双眼,鼻子的酸涩让她几乎语不成句,“借你肩膀一用。”

可怜堂堂王妃,只有想起梅侧妃不管在王府里如何嚣张,也没资格面见太子时,才能心绪渐平,之后心里还隐隐升起报复似的~快~感。

您可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金家小姐今天压根就没怎么正眼瞧过您。

暖宝宝、艾灸箱再加上好药,三重养护的结果就是厂花肩腰和膝盖因湿寒而引起的酸痛症状大为减轻,他不舍得放出专为他订做的艾灸箱,却建议金璨将新鲜又有奇效的暖宝宝放到铺子里平价贩卖——好名声就是这么来的。

闪闪丝间的清香,还有呼出的气息,就在颈后萦绕,叶灵心头一阵异样。

可想而知,身为侧妃的娘家亲戚的“漂亮姑娘”哪能是什么高门世家的千金小姐?

结果,当晚林正回去见到顾涵,把金璨的建议逐字逐句,甚至连表情态度一样没落地如实转告,顾涵听完良久无言,隔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果然该用阳谋吗?”

金璨默默道:我原来是真瞎,他们评价我的确没错,只是这些人也都不是没缝的鸡蛋罢了。她笑了笑,也由衷道:“若没有你报告,陛下也不会下次决心清整南安吏治。真是多谢你了。”

实际上,当年跟着她来到南安的家臣们算上陈叔一共有三家。这些人家里都已经有了些根基,更是在西北小有名气,离开金家去做官也都绰绰有余。

金璨算计得很好,办完正事回到家里,正好赶上晚饭。

顾涵痛快应了。

作为满门忠烈的金家唯一后人,以及曾经的西泰城大地主,重建这么大的动作没道理一点风声也听不到——当然,原本的金璨脑子里根本没这根弦,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常态,但清楚金家人脉,还和故交有所往来的陈叔也没得到半点消息,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皇帝完全没有这个心思,或者是要在西泰城原址用兵,还不是重建的时候罢了。

谁知道这边金璨刚刚上了马车,金家的侍卫已经捉住了碧珠儿并追着那马车而去。车上的人现不对劲儿,惊恐之下更是手忙脚乱地翻了车。

原来的我究竟是有多没用!

她倒没想着吃着碗里想着锅里,非得脚踩两条船,而是有了未婚夫,也不一定要和以前的朋友划清界限不是?

再说金璨的职业实在免不了整天和男人打交道,都像厂花这样主动后撤凡事都要回避一二,她自己再不做点什么让大家以为她早早端出一副已婚妇人相夫教子的姿态……以后她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她可还想赶紧做出点成绩,好从皇帝和太子那儿申请些经费建立正经的研究所呢。

甚至……连通情达理、言听计从还大力支持她事业的丈夫都捞着了,还有个处处护着她的表哥,不做出个样子来都对不起她重生后否太极来的鸿运。

叶灵进得门来,行礼后便按照金璨的意思坐到了她的手边。

金璨开门见山,“你这些日子像是在躲着我。”

厂花一愣,这话直白得让他连绕弯子的机会都没有,他只得解释道:“快过年了,杂事颇多。”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里?”金璨自问自答,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会思考也会分辨,不会盲从。所以,”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叶灵,“咱们一直做‘同伙’吧。”

厂花嘴角一抽,他一时竟不知该答些什么才好。

金璨继续道:“你知道我有不少好点子,手头还有已经成型东西……这些说是珍宝也不为过,别人我信不过,只有你最合适,咱们一起把这些东西做出来,交给陛下。咱们兴许不能上战场直接手刃仇敌,但是可以用这个法子了却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