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璨坐上马车,刚刚启程之时,顾涵带着侍卫们一齐赶到:他也是得了太子的命令从郊外疾驰回城,特地来和她汇合的。

不过在南安城里暗杀弟弟根本没戏:萧懿可不是顾溪和她表哥那种废物,身手出色又为人机警,身边又有好手时刻相随,派少了人纯粹就是去送菜,派多了人……你当赵安舜的守备军都是死人吗?

她解开顾涵身上的氅衣,正要从自己身后再取个暖宝宝的时候,顾涵却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欣喜地贴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深深一吻。

金璨拉着他的手腕,就往石屋里走,“那就一起泡,咱们里面接着说话去。”

湿冷的冬天里,有这样娇软可爱还能解闷的人肉暖炉保温护体,谁会说不呢?

厂花、玉嫣、玉喜三人一起上前救场。

不过收买城防军统领……联想到太子秘密出行半路即被迫返回,金璨也知道南安恐怕已经被安国公的人渗透得够呛了。真的是不整治不行了,这些日子太子竟没时间召唤自己前往行宫说话,显然忙碌非常,由此可见一斑了。

顾泽和顾涵兄弟俩站在一块轻声议论:和表哥偷偷出府……大秦也有“聘则为妻奔则妾”的规矩,只不过这事儿较真儿起来,身为顾溪的兄姐,一个都跑不了,谁都一时难以抬头。

可惜……赵敏卿与厂花一样,都是谦谦君子、温柔细腻的类型,金璨有了厂花,这位赵三公子对她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陈叔满脸欣慰,躬身应是后,按照少主的意思自去张罗不提。

因为被亲了一下而胆气越足的顾涵忽然道:“闪闪,你的药膏真好用,我的脸一天就消肿了。”说着,把林正尚来不及包裹的另一只胳膊伸了出来,“再给我用一回。”

刚刚写好了折子,顾泽便从他三弟顾沛那儿听说了梅家又要出些歪门邪道,不像因为养病而消息略有闭塞的二弟,他连梅侧妃所生的四弟顾泓的动向一并查了个清楚,这才过来和亲弟弟顾涵商量一下。

金璨就是嘱咐陈叔弄来了几大桶黑油,在一个上面连通着两个玻璃管子的大釜里干煮。

一见金璨面色平静地坐回椅子,顾涵连忙坐直身子,软语问道:“为什么坐得这么远?”刚才还心甘情愿地让我抱,你更衣之后怎么就不肯亲近我了?

他这番言行哪里还有当日的“盈盈”之意,分明是个大方的纯汉子,一不做作二不阴柔。

一路上金璨坐车,顾涵骑马,别说交谈了,连个眼神都没对上过。

太子也没有呵斥,只是淡然道:“你跟着孤也有些年头了,该做什么说什么还用孤教你吗?”

而这几个“能人”当年曾经成功地让两位与顾涵定亲的小姐在问名纳吉这样“适当”的时候香消玉殒……

太子已经猜到金璨所求,直截了当答道:“你的婚事必要父皇下旨,你尽可放心。”

所以宁绯先于父母来到南安,就是想跟姨母梅侧妃和表妹顾溪多亲近一番,搏得好感后请梅侧妃多少出些力,将来宁绯得势也会回报一二的意思。

叶灵往金璨身前凑了凑,“请。”

在行宫下榻后略作休整,依次接见众人,太子自然要先公后私,见过各级官员和勋贵们,之后便是自家亲戚了。身为堂兄弟的顾泽和顾涵坐在太子的左下手,镇南王梅侧妃所生的两个庶子如今都跟着父亲在边境历练,而最小的嫡子因为染了风寒,还在王府里养病没有到场。

再说这哪是求娶啊?您觉得稍微放低点儿身价,做个姿态出来,金家小姐得了暗示再往您身上一扑,就皆大欢喜了吗?

送走外甥女儿,梅侧妃的亲女儿,镇南王的庶女顾溪白着小脸,红着眼眶进得门来,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大叫,“顾泽、顾涵欺负我!娘定要给我出气!”

就在此时,金璨抬头又问,“别的地方呢?”

没错,赵家三公子口中的“庶女”正是抄袭金璨酸奶的那一位。这姑娘连着她那个出身商贾之家的母亲,被整个世家夫人圈子看不起,主要是因为这对母女的眼光太浅薄且行事太刻薄。

想到就做,顾涵直奔书房,笔锋落在上好笺纸之上:臣顾涵启……

一上来就上高技术含量的产品也得考虑到大秦普遍的接受程度不是?

可是去世的老爹一句嘱托,他们便义无反顾地护着金璨来到南安,他们的女儿也先后成为金璨身边的丫头,儿子们则跟着陈叔学本事,或者成为金家的侍卫队长。

既然吃得略多,当然要多走些路消耗掉才是。

金璨哪里知道自己几句话之间,就已经成功地挑起了顾涵的好奇心?

战火过后的西泰城如今已成焦土,金璨赶在陈叔回答之前又问,“陛下也没有收回这些地契的旨意吗?”

金璨听完,轻抚缠着药布的额头,“陈叔,我多大了?”

金璨坐起身来,肩头和腰间传来的痛感让她不禁皱起了眉。

“你……”顾涵也无奈道,“小嘴儿也太巧了。”

可惜计划真是赶不上变化,就在金璨和顾涵商量好,要给萧念个难忘的教训——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想过要了这位安国公好儿子的小命。

就在两人一起探望过叶灵,准备泡个鸳鸯浴就上床去的时候,表哥萧懿忽然到访。

表哥的风尘仆仆实在是太过明显,金璨赶忙张罗人备水,备饭食,萧懿沐浴又换了衣裳回来,看着满桌的菜肴只动了两筷子,然后看着顾涵直白道:“恳请顾将军回避,我与闪闪有话要说。”

顾涵毫不犹豫地起身,痛快说道:“我先失陪。”他又不是他那个没眼色的白莲花表妹,不知分寸……

房里一时只剩表兄妹两个。

萧懿略垂下头,“没想到会给你惹来麻烦。”

金璨摆了摆手,“表哥何须说这外道话。不过,”她话锋一转,诚恳问道,“表哥能告诉我,你如何跟萧念结怨的吗?”

萧懿缄默良久,直到金璨觉得今天恐怕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才听见她表哥轻声道:“娘亲在听说姨夫与姨夫全家……心痛不已,病得几乎起不了床,后来听说闪闪你逃得性命,娘亲才略见起色,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之后,却在三天后骤然离世。本来大夫还说娘亲不至于这么快,总有一年两年可熬……”

金璨听到这里,再难平静,“难道?”

“不错。”萧懿目光极是阴冷,“正是萧念和他母亲下的手。娘亲本就身体虚弱,只要把方子中滋补的一两位药……用量稍微改动,娘亲便无力回天了。我这些日子探查清楚了萧念的实力,还寻到了当年给娘亲看诊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