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溪说完“与敏卿哥哥情投意合的过往”,宁绯心里却在默默盘算顾溪有多能添油加醋……直到顾溪小脸微红,她才挤出个笑容,“既然如此,咱们姐妹便一起去瞧瞧吧。”

而用膳时,太子还特地给她夹了一筷子极嫩的羔羊肉——这可是南安行宫御厨的拿手好菜。

她揉着太阳穴,从玉嫣取来的金黄色匣子里,温习了一遍当年皇帝给她的回信:行文十分直白,语气温柔又亲近……当真是亲爹也不过如此体贴纵容了。

其实顾涵在看到金璨推开盛着玉佩的托盘时,就猜到他即将被再次拒绝了,当时他把心一横,觉得既然不能让你喜欢我,总得让你记住我。

不过梅侧妃如今也的确头疼:她外甥女儿在戏园子里吃了瘪,正跟姨母哭诉呢。

被包了厚厚一层膏药的关节金璨怎么可能都摸不出异常来呢?

所以赵家兄妹下帖子请金璨听戏,结果遭遇了个小“意外”,害得赵敏卿白白酝酿了一下午的各色话题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怎么会?”金璨回望着顾涵,“这些不会拿出去卖,什么时候我做东,饭后就请大家吃着这些点心,还能听曲儿聊天呀。”

不过她依旧平静道:“火烧西泰城只为毁灭证据无误,”十二年过去了,皇帝八成已经确定了幕后黑手的身份,却隐忍不,显然是在忌讳对方的实力和势力了,“难道他们没能达成目的,才把主意动到我身上吗?可是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行了礼,金璨便请完美管家到自己手边坐下,两人一凑近金璨嗅到了大叔身上淡淡的线香味道,便知道他已经到后面祠堂里报过到了。

金璨一笑,“偏你话多。”说着,又在这小丫头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

目送高大威猛的侍卫一人就把那男子扛下了楼梯,金璨又灿然一笑,“小王爷也是慕名而来尝鲜的吗?”

看着金璨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花名册,不时问上几句,却句句都在点子上,陈叔越欣慰。

其实暂时错过也没关系,因为金璨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身边其实藏龙卧虎——死了的老爹究竟给她留下了一份多么宝贵的财富。

金璨飘在半空中,看着脸蛋完好但半边身子几成肉泥的身体,还在庆幸父母已经去世不必再经此刺激……

太子已经猜到金璨所求,直截了当答道:“你的婚事必要父皇下旨,你尽可放心。”

金璨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什么阴谋诡计啦。”

若是真有谁能说服陛下昧着良心给自己赐婚,金璨准会干脆痛快地投降服输。

太子见状,联想起闪闪这些年过得十分孤单寂寞,半是心疼半是宽慰,“父皇母后怎能真把你丢在一边不理会?再说我也不能白让你叫哥哥……小小年纪,心思太重,对身子不好。”想了想,又苦口婆心道,“你的喘症才好了多久?要时刻记得惜福养身才是。”

太子不提,金璨都快忘了自己还曾患有哮喘。

当年,金璨的父亲、时任安远将军的金承继得到“西泰城城破”的消息时,正带着女儿在外访友呢。

金承继果决异常,他像是已经预计到自己和西泰城的命运似的,将金家孤本古籍以及各类字画、地契和若干金银的存放地点全部告诉心腹陈绮,又亲手将独生女儿交给正在西北游历的顾涵——金承继的本意正是让女儿在皇室的庇护下长大。

他交代好后事便毅然返回西泰城,与城中百姓、残存的守兵和若干世家族人们一起奋力抵抗,可惜他们并没等来救兵,最终在安国公等人的阴谋下战死在家乡。

金璨当时四岁,在知道爷爷和爹娘一夜之间全都离世后,便患了喘症,病之时难以呼吸。

好不容易将养些时日,身体平复,帝后便想把金璨抱到宫中充作养女,谁料只要北上,金璨便会气喘作……

无奈之下,顾涵才带着金璨来到南安,这里气候宜人,大多数时候都温暖湿润。金璨到此果然喘症渐愈,帝后便旧事重提,想让她进京,可惜只向北走了一百多里,金璨也断断续续地喘了一百多里……

这之后,帝后再也没动过让金璨挪窝的心思。

此言一出,金璨默然,太子登时后悔:我果然还是心思不够细腻。再瞥见叶灵的眼色和手势,他更是觉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惹出闪闪妹妹的眼泪,可怎么收场是好?

太子如此细心,金璨感动地道了句“劳您挂念”,再次向这位便宜哥哥道谢,为了让他安心,更是详细禀告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起居,就差连平安脉的脉象也一起背给太子听了。

太子却在察言观色,确信闪闪妹妹不曾强颜欢笑,便在午后时分安排自己的心腹侍卫们护送她回府。

到家换了衣裳,重新梳过头,金璨便扎进书房,迅整理出全套的暖宝宝的制作资料:包括活性炭的制备和大致的原理,派人送给了太子。

暖宝宝在天朝固然是大路货,可在大秦却是时分精妙的东西。

以此作为太子爱护自己的谢礼很是妥当,而且金璨身份还是有限,购买生铁或者铁矿石都有一定份额,在得知安国公的手终于伸向自己的时候,她哪里还有心耗费有限的资源制造没办法保命以及大幅提高身价的民用产品呢?

然太子也不会白拿她的东西。北方将士尤其是骑兵,在双膝和双肩各绑上一片,冬日里无论是侦查、作战还是训练时都让人轻松不少——不仅可以御寒,还对风湿和寒冷造成的疼痛效果绝佳。

谢过了太子,当然也不能忘记朝夕相伴、无微不至的厂花叶灵。

金璨特地下厨,亲手做了几样新鲜的小点心,又煮了奶茶,将丰富茶点一起端上个特制的小圆桌,迎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和俊美又温柔的厂花一起享受幸福又甜蜜的下午茶时光,两人边吃边聊,真是好不惬意。

到了晚上,金璨正耐心教导厂花如何定性分析几种西北常见矿石。

陈叔却匆匆到来,开门见山禀告道:“庄子出事了,有人往牛乳里投了毒。清点了庄子里的人手,只有平素煮锅看火的伙计不见了。”

金璨一听,怒极反笑,“这么嚣张啊?”

叶灵也不用吩咐,直接召来心腹属下,“唰唰唰”写了几张“图文并茂”但金璨完全看不懂的纸条,迅地分批递送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就先后收到了各类反馈,叶灵看着几张只有寥寥几笔的回信,眉头皱起旋即又松开,“真凶找到了,少主不用心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有人登门拜访。

来人乃是顾涵,只是这回他却不是一人前来,身后还有个亲哥顾泽压阵。

金璨一看这哥俩神色皆是如出一辙的歉疚,心里更是有了数,“真是顾溪主使吗?”

这哥俩其实不光是愧疚,他们正因得见身穿家居服的闪闪而大为震惊——金璨穿着山寨改良版胸托和紧身内衣,再配上比较贴合身材的丝绸长裙……凹凸有致的玲珑身形险些闪瞎了哥俩的双眼。

顾泽似乎明白了弟弟为何对闪闪情有独钟;而顾涵却多了番“意外之喜”……天地良心,他爱慕闪闪纯是因为她不媚俗,风趣又刚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