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文武双全还老于世故,已经足够了不起,就不能强求他短时间内搞懂数理化了,但是把大致的原理反复解释给他听,理解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玉嫣一双美目异彩连连,利落应道:“是!少主等着听好消息吧。”

正巧顾涵的亲信两手各拎着一只麻袋翩然归来,金璨便看着顾涵笑道:“给他套上,然后从哪儿来再给他扔回哪儿去吧?”

留了封口祛疤和化瘀止痛的药膏,还开了些吃不吃两可的养身汤药,太医便告辞而去。

碧珠儿背主固然该死,但是她们父女乃至金家这么多老仆都不如一个碧珠儿受少主信赖,可见大家对少主还是了解得少些,伺候时也多有欠缺……之处的吧?

不过金璨也是有靠山的,这个靠山只消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击溃大多数人的贪欲——他就是当今圣上顾昊。

金璨一笑,不置可否,继续打磨手边的玻璃棒和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口。

看着金璨不甚在意的模样,叶灵知道得下点猛料了,他略略斟酌了下措辞,才望着金璨,轻缓道,“少主,火烧西泰城的主谋并非是西戎人。”少主的家人全都因此尸骨无存了,千万别说话不小心刺激了她!她固然心智刚强,但总归也是个年轻的姑娘……

他自己并没注意到语气和神情皆是自内心的关爱与疼惜,哪怕是在宫里面对皇后、太子妃以及公主时,他也没有这样小心翼翼。

可金璨看得出来——对于在天朝交往过男友,更懂得察言观色的她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不过她依旧平静道:“火烧西泰城只为毁灭证据无误,”十二年过去了,皇帝八成已经确定了幕后黑手的身份,却隐忍不,显然是在忌讳对方的实力和势力了,“难道他们没能达成目的,才把主意动到我身上吗?可是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金璨绝对不像她说的这样一无所知,叶灵沉吟了下,还是劝道:“彰显才能,能入得陛下的眼……总是好事。”

这话金璨十分赞同:不展示自己的价值,谁肯在你身上投资啊?她点了点头,“我正忙着显示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呢。”

不独叶灵,连屋内值守的玉嫣和玉纨都好奇了起来,金璨欣赏了一下几人的神情,最后看着厂花满意道:“你这么坦诚,我也不好意思敷衍你啊。”

然后,她招了招手,在狐疑的叶灵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然后看着俊美非凡的厂花露出瞠目结舌的模样,大为畅快。

可是厂花却也不只是为她的计划惊讶:温暖的气息,悦耳的声音,以及似触非触的柔唇……

金璨在最开始本来就没想弄什么高端的玩意儿。

一上来就上高技术含量的产品也得考虑到大秦普遍的接受程度不是?

而不要求高技术但又有高附加值的产品非军工类莫属,但这些实在是太遭忌讳,没有一手遮天又靠得住的大腿,尤其是她还摸不透皇帝的看法时,绝对是自寻死路了。

所以第oo7章南安城特别是与金璨有关的情报,已经全部交由东厂两江分部来负责。

说到这里,叶灵诚恳道:“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再也不会有了。”

金璨默默道:我原来是真瞎,他们评价我的确没错,只是这些人也都不是没缝的鸡蛋罢了。她笑了笑,也由衷道:“若没有你报告,陛下也不会下次决心清整南安吏治。真是多谢你了。”

叶灵回以笑容,心中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以后我会为你多做些当得起你这一谢的事情。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抵达山庄后,叶灵更是主动地扶着金璨走下马车。

由山庄的仆从引路,金璨先去和做东的镇南王嫡女顾池见礼。

却说顾池乃是镇南王第二任王妃唯一的孩子,她与她父亲元配所生的两个嫡出哥哥关系也比较微妙。而她现在的嫡母更是育有一子一女,只是他们年纪尚小,今天这样的相亲会自然无需到场。

不管王府环境再怎么复杂,且顾池幼年便没了母亲,她依旧是按照亲王嫡女的规矩教养长大,言行亦十分符合她的身份。

见到传说中愚不可及又不好相处的金璨,彼此见礼又寒暄过几句,凭着自己多年历练出的眼光,顾池便知道金璨是个人物,再用余光观察了下金璨身边那位穿着西厂统领服色,身姿挺拔、目光锐利的俊俏青年……

顾池心中便有了数:金家这位遗孤不简单,可围绕在她周围的种种阴谋怕也不怎么简单——自己还是以礼相待,敬而远之就好。

至于那些暗地里不明所以,却要冲上来给金璨个教训的傻小子蠢丫头……她却该出面弹压一下,毕竟是自己做东,闹出事情自己也讨不得好。

皇帝伯父能为了金璨毫不犹豫地换个知府,自己这个处境一般的亲王嫡女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吧。

思及此处,顾池特地带着金璨步入花园,亲自替她引荐已经到场的“各路”公子小姐。

实际上,大多数世家以及官宦人家出身的公子小姐头脑并不亚于这位镇南王的女儿。观察下金璨的举止,再看看紧紧跟随着她的叶灵,便都明白了金家这位小姐其实并不好惹。

尤其是两江总督赵安舜的一双嫡出儿女——这兄妹俩的长姐正是太子妃,足见他家规矩如何。

更何况他家老爹赵安舜面君后还专门写了封信回来,生怕家人大意之下惹了大祸……看过这封书信的赵家兄妹更是不敢怠慢,言谈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结交之意。

他人的善意,金璨自然照单全收,还不忘礼尚往来。

于是满座和谐,大家闲聊之间,便说起目前十分流行且好评无数的西北果粒酸奶——在场众人没人不知道金家老铺正是金璨的产业。

酸奶这种小吃在这些像样的人家之中真不算什么,难得的却是那个能保温的小纸包,大家赞不绝口也正是这个巧妙又神奇的小东西。

金璨一直含着笑,静静地听着,最后才补了一句,那小纸包攒上一些,若是有人热或是烫伤,滴些水贴在额头或是伤处也有妙用。

大家听说,纷纷来了兴致,表示要回家试上一试。偏在此时,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弄些吃食糊弄人倒也罢了,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起热烫伤,医术岂能容你乱来?果然是没爹教没娘……”话没说完,便是一声让人厌恶非常的尖叫,“啊!”

原来说话之人的椅子翻倒,此人也直接摔在地上,脑袋似乎还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身边之人和周围的丫头仆从一起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人扶了起来,大家定睛一瞧,此人脸上竟多了个正流着血的口子。

第一个扶她起来,向众人道歉,再带她离席疗伤之人正是她的表哥,而把她的椅子猛地踹倒的还是这位表哥。

此时她这位表哥内心都在滴血:死丫头!南安知府去官,你跟他儿子的亲事眼看也要告吹,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可你难受想找死也别拉上我们!

金璨乃是金旭唯一在世的血脉。

金旭老爷子何等德高望重?他当年亲自教导的学生如今仕途最差的一个都是抚台了,而最厉害的那个正坐在金銮殿里的龙椅上呢。

偏偏西厂叶统领就在金璨身边正面无表情……这位表哥毫不怀疑他这个愚蠢表妹公然侮辱金家的言辞会传到陛下耳朵里。

他心中顿时惊怒更甚,于是又毫不留情地骂上了:“一家子因为你都断了前程!姨丈姨母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那表妹捂着脸,吓得涕泪交加,“哪有这么厉害?!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