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已经做好了一人肩负整场饭局的准备,他故作轻松的给自己点了烟,一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哪里有好久……”

张春天怨言颇深,跟武儿说了他老乡不少坏话,然而武儿是不过心的,他认为顾铭喜欢就行,他只要不往深了想,就也还比较能接受这件事,不过他们接受不接受都不太影响顾铭,顾铭向来都是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很少征求别人的意见。

因为事先准备的原因,郑哲反射性的动了一下,然而他到底是停下来了,没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红嘴唇儿的主人表情有点复杂,不过郑哲正处在大脑缺氧的情形,一时间也没看懂顾铭到底什么意思。

艾金拳头都抬起来了,可看顾铭正在看他,就还是忍住了,他理了理头,冲着张春天冷冷一笑:“你嘴太臭了,妇炎洁喝多了么。”

郑哲偏头看外头只两三个人,当下便给车解了锁。

艾金咧开嘴哈哈笑,他的情绪起来的快,落的也快,他忽然像个女人一样幽幽的望着郑哲:“六哥,你以后肯定能找个好的,真的,你看你条件一点也不差,也不到三十岁,你别太着急,一辈子那么长,你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人呢,再说就算你现在就算找到了对象,以后也不一定过一起去,你看我,我都换了多少个了,我哪个都是认真的,可哪个都不成,搞不我也要孤独终老呢……”艾金一脸惆怅,兀自惶恐,又忽然瞪圆了眼睛:“要不这样吧,等咱俩都四十岁了,都还单着身,那咱俩就凑合在一起行么?不一定非要做情侣,咱俩就在一起搭伴儿过日子!”

晚上郑哲睡不着觉,站在窗户边抽烟。

再说了,郑哲也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他还挺爱看性感的女人的,就是还没喜欢上而已。

总之大家的相处跟平时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大哥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顾铭不尴尬,大家替他尴尬了。

郑哲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

“过来,坐我腿上来。”

顾铭别过头看着他,脸上的一层,想来该是汗。

“我记得鸟屎落头上有说道,是要好运还是要霉运?有什么预兆来着?”

“很有啊,你这头也让人抓过了吧。”

他最近一段日子被小鸟儿折腾的不得消停。

张春天寒暄没两句,那男的就抬步朝郑哲这边走,这男的看样子约莫三十多岁,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眼镜,笑起来露一口白牙:“你不是刚才坐我旁边那个男的么?”

郑言慢慢的咀嚼完嘴里的好吃的,后又把好吃的伸到顾铭面前:“快吃,我刚咬了一口,好吃死了!”

肖亮的福还没消回去,他也比以前话少了点,没那么多大道理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上班上麻木了,整天老婆孩子柴米油盐烦都烦死了,没事就想自己清静清静,睡个懒觉,这见了哥们话都算多了,平时更没话。

她跟她的新丈夫在县里看不好,打算来市里治病了,不用郑哲去送郑言了,他们已经租了一辆车在市里的路上,打算在市里住上一阵子。

郑哲觉得这可能是顾铭另类的表达谢意的方式,一个生性话少,不爱聊天的人聊了这么多,在饭局上那是应酬,为了赚钱拉关系,可顾铭都不需要这些,所以只能是在表达谢意。

“秃子说是怕他俩跑了,就让我们给他俩扒衣服看笑话,年纪大的脱光了,我负责脱姓顾的,谁知道刚脱了个上衣,他就跟疯狗一样上来踹我,连踹七八脚,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给他搞出窗外了。”

顾铭脸太白了,所以郑哲很难认错,这小子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像是睡着了,双手交握在一起,上头盖着一件红色的汗衫,郑哲用脚趾甲猜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再度上路的时候,郑哲对着后视镜摁压着站起来的头,后又看一眼旁边的吃东西的人。

郑言难得的话少:“我想回山东农村。”

张春天伸出一根指头将那根小红线挑出来:“这是啥。”

“想不想回家?”

“大哥!”

张春天不多久便打了电话说是遇见猫哥了,猫哥的意思是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要换个地儿。

“联系不上老崔?”

崔茂银心思缜密,面面俱到,耐不住运气实在太差。他打听了大猫的公司,在大猫公司外头等了半个小时打算负荆请罪,不料他没等到大猫,却等到带着网帽的毛孩子和另一个男人。『7』7〖8〗【8】『小』〖说〗{网}

“松手。”

张春天跟吴江舟黏糊在一起,无比亲热,反观郑哲跟顾铭的反应都很漠然,几乎可以算的上没反应。

就这么在家炒了几天菜后,郑言忽然上门了。

郑哲侧脸望着外头的小混子,下巴微微一抬:“陈哥,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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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哲把操你妈憋在心里,跟张春天笑了笑:“我有那么老么?”

电梯到了地方,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崔茂银看着迎面过来的张春天,随手将烟丢进走廊的垃圾桶:“要不这样,咱也不好跟他硬着来,谈谈吧……”

赶上郑哲脑子正是犯浑,他深吸口气,歪过头便被人很恶意的在顾铭嘴上快吮了一下:“不记得我了?红红小宝贝儿。”

郑言看他走的袜子上都是泥,出人意料的弯腰把他袜子扒下来。顾铭正要踢他,却见这傻小子猫着腰,对着他的脚丫子了呆。

但另一方面,这些人也正因为顾铭的奇怪而被他吸引,毕竟当混混不比正常人,他们靠打架吃饭,没有人不害怕打架,他们在动手前也恐惧,害怕伤残,害怕溃散,但顾铭不害怕,他就像是最无畏的头狼,每次都冲在最前头,引的那些兄弟狼群似的紧追其后,奋不顾身。

郑哲来的日子不长,还不太熟悉路,他在吴江舟的指挥下,七拐八拐总算到了地方,刚要下车的时候吴江舟接了个电话,示意郑哲现在车上等他一会,他有事要办,去去就来。

与此同时又因为有了不少固定的业务量,他的公司多雇了几个业务,还聘了不少工人和工程师,工厂办的越的有摸样,事业在平淡了好几年后,出人意料多久开始蒸蒸日上。

“……”

郑哲想了一会,想通了,可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郑德昌也是个好脸的人,他看一眼郑哲身后窃窃私笑的那帮流氓,拧紧了眉头:“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吧,我有正事要找你谈,我有个下海的战友从南方回来了……”

郑哲恼怒至极,回手就抽了他一个嘴巴:“就要管!不许走!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我捡回来的!你也就是我的!我让你走了么!”

郑哲看他不动了就试探着上前,他悄无声息的往前靠,随时做着后退的打算,他虽然酒醒,但脑子还是比一般人还差点,所以郑哲根本没现顾铭的伤脚,也没现顾铭的异样。

顾铭过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

肖亮媳妇也顾不得脸面,直接给了他一筷子:“你是不是要喝多了?说话这么难听,行了行了,别喝了,你这样下午还怎么上班?”

在理店付账的时候郑哲遇上个兄弟,俩人并排剃头,在电推子的嗡鸣声里艰难交谈,从那人的嘴里,郑哲得知李四没死,但是在医院躺了半年才把肺养过来。

郑德昌得到的消息比较晚,他知道郑哲惹了事都是俩月后了,他气囊囊的找上门来,却堵着这么个小白脸儿,起初郑德昌还以为是他儿子的女朋友,进了门才现是个小子。郑德昌进屋找了一圈,现没人就问顾铭郑哲去了哪儿,待得知答案后,男人坐在屋子里抽了两根烟,看了看郑哲睡过的床,用过的东西,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因为前一阵子平白无故在大街上挨了一顿打,郑哲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便四下打听了一下。只是郑哲的本意不是想寻仇,也不是找事,他只怕自己惹了事不自知,觉得打听一下心理有底。

他从一堆角落的一堆拖鞋里翻出自己那双鞋,穿在脚上出了门,正盘算着该去哪儿找顾铭,结果却看见他爸在跟一个拿着大茶缸子的警察说话。

顾铭兔子似的从地上蹦起来,恶鬼一样盯着郑哲:“你干什么?”

送走艾金后,郑哲出了一趟差。

眼看着要过节,他现在人在山东,家里那边顾不上,便在这边跑了三百多公里去办事处所在地给各大二级单位的位领导拜了年,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