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出人意料的配合:“绑架。”

当然顾铭这次只告诉张春天有男人潜进他的房间,没说是有人潜进了他的房间干了他,所以张春天挂了电话就理所当然的在屋里继续睡大头觉,想着睡饱了再去查。

实际上每天真是有很多事让顾铭伤心,可他从来都是暗自愤怒,或者茫然,他就是不想伤心,一有苗头他就想着弄点什么吃,吃能让他转移注意力,而且还很高兴,可他现在连吃都吃不上了,空虚之余,那点倒霉事又重新排山倒海压上来,压的他喘不过去。

而在几个小时前,这个假娘们在电话里显摆够了,还贱兮兮的问郑哲有没有后悔当初没喜欢他,搞的现在还单着身。

结果今天还得知顾铭招妓。

郑言低头在身上检查了一下:“啊呀,这儿叮了俩!”

顾铭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大猫不敢跟这种人没完没了的报复来报复去,他牵挂太多,孩子就在本市的重点高中读书,他跟这些人折腾不起,跟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比不了。

郑哲知道别人紧张,但他却是轻松。他很久不经历这种场合,所以更多的是好奇,他抱着局外人的心态,没什么压力,只百无聊赖的挨个儿的打量车里的每个人。

武儿从那事后对顾铭就死心塌地了,后来顾铭离开黑皮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跟着顾铭走,直到前些年,顾铭干强拆的年月,他跟顾铭一起将对头的十个手指头全剁下来,最后事情闹大了,他个人揽下了所有的事,替顾铭跑了路,在本地消失了好几年。

这年头本市很流行震动地板,就是那种站上去不用跳它就能跟着音乐都一晃一晃的铁台子,俩人吃饭的时候本来就喝了酒,那会儿在迪厅里又喝了几瓶。崔茂银的女人喝嗨了张牙舞爪的上去蹦,可她脚软胸又软,直接便宜了跟他贴身蹭的一个小黄毛,小黄毛色心乍起,貌似不经意的用手肘拐了她乱颤的大胸后,这小娘们不高兴了。

顾铭现郑哲比之前牙尖嘴利了,兴许是这些年跟人在外头谈生意练出来的,可顾铭这些年都只磨练拳脚,口才没怎么见长,眼下又不能毫无缘故的跟郑哲动手,顾铭就显得有些吃亏,但他又不是个吃亏的人,张嘴就恶意攻击:

张春天约了吴江舟见面,饭店都订好了,顾铭忽然要来,张春天有些犹豫,可也没反对,换往常他其实是很高兴能跟顾铭一起的,但这次有些犹豫是因为他见到顾铭才想起来要找辣纯骚给顾铭的事儿,虽然顾铭嘴上没提,张春天也像是心理有块疙瘩,想着赶紧趁自己没忘前把这事办了。同时张春天也有些头疼,上哪找又辣又纯,在床上还很骚的人去呢,当时自己一定是吃多了把脑子撑坏了才夸下这等海口,眼下可该怎么圆呢。

他至少说了三四十句,顾铭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张春天闭了嘴,顾铭才木着脸转向门口:“他走了?”

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坐在一起开始商量细节,姓陈的也有个公司,经营项目包罗万象,上到土木工程,下到服装百货,一看就是皮包公司,没什么正经东西,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瞎挣钱,但郑哲觉得黑社会干到他这份儿上也不错了,好歹是个企业,比那些放赌卖毒的强多了。

顾铭摇了摇头,他站起来,示意别人把他送去医院:“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要有下次,有下次你就走吧,我也不打你了。”

至于女的长什么样郑哲没印象,就记得衣裳紧绷绷的贴身上,水蛇腰,两个大奶子圆滚滚的,眼看着就要从领口里钻出来,看的在座各位男士意乱情迷,牛皮都吹的优雅了不少。

“行,我反正也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那什么,我在楼下等你,咱们等会一起去吃饭”张春天说完这话便抬手带上了门,转身出屋。

吴江舟跟他摆摆手指头:“不……你错了!他跟我玩了一把斗地主,故意出老千让我看见,”说到这里他又做沉思状,眼神迷离,幽幽抽烟,“结果他就现我这个人牌品不错……刘总,你知道他试探我这个是想干什么么?”

郑言捂着鼻子,泪水连连,他虽然脑子比常人缺根弦,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只是说多了话就会露馅。

郑哲对别人的家史完全不感兴趣,可吴江舟越说越来劲,他因为生意的关系,跟这些黑社会多少有点联系,自觉算是半个道儿上人,所以跟郑哲这种非道上的人说起这些,多少会也有点显摆的成分:“小顾就这么成了名,这几年身边的人越围越多,慢慢也开始干了点工程,搞了点副业,这不就跟我大哥有点业务上的冲突么,俩人不对付一年多了,一直互相忍着,本以为也就那样,不成想今天忽然干起来来,还是小顾亲自动手,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给我大哥捅了个对穿,你看着吧,这事不算完……”

“没事,啤酒这玩意不占地方,打两个酒嗝就出去了,走走走,咱俩透一透去。”

张春天五月末回来考的大学,因为他本来就不行,镀金回来依旧是草包,高考失利后,他也没在本地久留,而是直接回了山东,但具体是个什么安排,郑哲也不清楚,他跟这些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没交流也不关心。

他起初还安慰自己没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像个爷们一样无视这事,可他到底也没能脱俗,他像个娘们似的窝在家里哭,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乍一看像是成了精的大眼蜻蜓。

顾铭被郑哲一脚揣在腰上,整个人朝前一扑,谁知道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后头的人就变了主意。

这一个月以来他与顾明扭打,基本上都是在阻止顾明不要打自己,郑哲是抗揍,但是抗不住这么个揍,偶尔逼急了才会还手,又因为他不舍得像在社会上打架那样去打顾铭,这就多少让郑哲有些憋屈,而刚才那一脚让他徒增报复快感,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也不打算等张春天一起走,他在郑哲不在家的时候收好了自己的钱,别的什么也不打算带,准备一身轻巧的走。

“……”

顾铭十分为难,他不敢扑腾,生怕这个醉鬼再失手将他摔到地上,然而他又不得不扑腾,因为郑哲根本就看不见障碍物,顾铭的后脑勺连磕了两个门框,磕的顾铭头脑都不太清楚了。

他妈的,怎么有点揍他呢。

郑哲闭上眼,深吸口气,满鼻子都是奶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