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薇对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步朝着前面追去。

幸好大家还都忌惮着大老板的身份,稍微矜持一些。

在娱乐圈里潜与被潜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也只有邱晨这样尚且没有被大染缸污染过的人,才能面色如常地讨论这个话题。

她低低地呼了口气,把手机放到桌上,嗡嗡的铃声依旧没有停止,但是好在这餐桌是沉重的大理石所做,任它震动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带得桌子跟它一起颤。

“这称呼虽然很容易满足我的虚荣心,不过还是不要一直这么喊了……叫我亚琛就行,”说着,他的视线朝着不远处的电梯口扫了扫,才又继续缓声道,“我下午还有工作,你们自己上去吧。迟夏,想看房子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但是今天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们一直没往这个方向扭头,大概也没注意到自己经过的正是迟夏的保姆车,更没注意车里还坐着一个打扮怪异的“司机”,说话没有丝毫避讳。

随着水槽里哗哗的水流声,那些混乱的思绪似乎也随着水流冲走了一些。

在这儿趴得好好的,迟夏懒得起来去沙的另一头拿包,干脆就当没听见,接都不带接的。

迟夏并没有看向6渊,但是话却是对着他说的:“谢谢6总。”

6渊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沉声吩咐:“你们上来吧,调两个有眼色的,什么都不用管,一直看着迟夏就好。”

可是在6渊的面前,她却没办法让自己坦然的承认。

颜颜咬了咬下唇,终于把手里的钥匙交给了他。

但尽管如此,迟夏和6渊在摄影棚外的交锋她却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当然多少也明白一些迟夏此刻的心情。

马路不长,也不宽,一眼看过去连个公交站牌也看不到。

而让6渊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坚强得仿佛谁都不可能击倒的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哭得这么痛。

迟夏一向隐忍,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会放任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出来。

果然,颜颜的话像是打破迟夏与6渊之间宁静的钥匙,她的话音刚落,迟夏就突然清醒过来一般,迈步朝着6渊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其实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正是因为本子上的范围太过宽泛,才更难让人抓住导演的心思。

虽然她一下午都在颜颜这里躲着,但是外面肯定已经翻了天,别人找不到迟夏,当然就得找她的经纪人。

听见她提起迟夏,6渊终于抬起眼来看向她。

害怕迟夏沉默下来继续胡思乱想,颜颜立刻不遗余力地耍宝道:“实在不行就以身相许嘛,再大的人情也能还了。”

听见他这毫不知悔改的话,迟夏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头痛地捏了捏眉心:“那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您到底深思熟虑了些什么?”

起码……有钱有势的6总没必要吧。

迟夏笑着对着点点头,相对于主持人的慌乱,她的气定神闲更是让她整个人显得优雅万分。

但是6渊却轻而易举地伸出一只脚,把门隔开,深邃的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昨晚你们走后,我去了岑亚琛那里。”

比如冬夜上完通告回来,6渊总是会把浑身冰凉的她抱在怀中,一直到她冰冷的手脚全部回暖;又比如他每次去香港的时候,都记得在1aduree帮她带喜欢吃的马卡龙……

可是现在的她却突然明白,有些问题是根本找不到解决方法的。

她的身上还挂着6渊的外套,迟夏顾不得冷,伸手把那外套脱下来,用力扔到追出来的6渊怀中。

迟夏吃力地咽了下口水,再开口,已经不出什么声音:“为什么?”

迟夏耸了耸肩,把小镜子重新塞回手袋里,伸手撩了一把头:“好吧,那你找我这个连偷拍都没有的人有什么事吗?李薇薇小姐?”

她想要的向来不多,但是就连这小小的期望,有时候都很难实现。

在短时间内,她可不想再跟这位一姐再有什么合作。

但所幸她也从来没有期待过能在他嘴里能听到什么甜言蜜语,所以现在也称不上有多失望。

明明一晚上都被6轻奚挽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现在这又是在什么神经?

迟夏脸上的笑僵了僵,但是在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6渊的脸色,她张了张口,还没想好怎么反驳,6渊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握得她生疼。

过不了多久,她就二十八了。如果不抓着年轻的尾巴努力一把,难道就真的永远做别人口中6轻奚的配角吗?

因为迟夏洗澡化妆浪费了不少时间,小杨这一路上把车开得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那些钱得够买多少袋泡椒翅尖啊!

迟夏笑着摇摇头,随手把那尊奖杯扔到一边,才开口道:“你想什么呢?明天的头条可是影帝跟影后,我要是想把他们挤下去,只要一个小杨肯定不够,最起码再加三个猛男!”

他的领带还是清晨出门时她亲手系上的,6渊不喜欢张扬,属于他的那一半衣柜里满满的全是暗色调。

迟夏看出他的愤怒,脸上的平和也消去了许多,冷冷地道:“不行吗?我买房子关你什么事?”

听见她刻意疏离的话,6渊忍不住深呼了口气,尽力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怒火:“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迟夏无奈地哼笑一声:“6渊,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闹着玩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跟你闹过吗?”

6渊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闹过,所以这一次才这么让他心慌。

“你到底想怎么样?”6渊的声音干涩了许多。

迟夏的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要的你给不起,所以我不想要了。”

“我给不起?那谁给得起?那个岑亚琛吗?”升腾的怒火让6渊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迟夏嗤了一声,转身想要离开:“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看见她想要走,6渊的眼底才划过一丝慌乱,赶忙又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别走……”

他停顿了下,语气里难得地带了几分请求:“你到底想要什么,现在就告诉我,我让艾琳马上去准备。”

这几句话在别人嘴里大概算不了服软,甚至听上去还有些僵硬,但是对于习惯了号施令的6渊来说,能纡尊降贵地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

但是听着他的话,迟夏却只感到心脏一阵阵撕裂一般的疼痛。

“6渊,你不用这样,就算你大慈悲地跟我说这些软话,我的心里也不会多好受,”迟夏说着,一点点地把自己的手从6渊的掌心中抽离出来,“搞得两个人都难受,何必呢,直接分开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