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位于大西洋的私人岛屿,原本是一座火山,经过“沧海桑田”物转星移,最终成为了一座孤岛,是权家的第十五代继承人花巨资盘下的,从那以后便成为了家族的私人岛屿,独特的环境,适宜的气候,加上几乎与世隔绝,隐秘性极好,是一贯的盛大之事,比如婚礼、家族会议举办的最佳地点。

这么出色的男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虽然在床上她屡屡败绩,被吃得一干二净,而且毫无还手的能力,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才是真正处于食物链最高层的!收服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又如何不虚荣,不沾沾自喜呢?

下午从墓地回来,权铎把她送回了家,接到电话又匆匆去公司了,苏曼画感觉自己有些累,便在床上趴了下来,本想眯一下眼,没想到后来睡过去了,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如今我早已有了足够的能力,护我的女人周全。

苏曼画见他渐渐有信服的趋势,见风使舵,赶紧添油加醋,“是啊!如果不能心平气和地吃热豆腐的话,就会烫到嘴巴,后果很严重的……”

“不用了。”权赫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如沐春风般温暖,即使是拒绝的话听起来也能让人欣然接受,“这玫瑰有刺,我怕伤到了你,三哥会心疼。”

权家是个大家族,下一任继承人格外受外界瞩目,但和权铎相比,权赫显然处于劣势,莫玲叶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为自己的儿子铺好路。

收拾好行李,佣人便体贴地关上门出去了,轻轻走在走廊上,她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疑惑,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是谁?刚刚三少爷只是吩咐自己把她带到主卧,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多说。能让他如此慎重对待的,难道是权家的亲戚之类的?不过她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哪家亲戚和他走得这般近哪!

感觉到她眼中射出来的那道冷光,肆无忌惮,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劈开,苏曼画的手用力揪紧了权铎的衣角,此刻她就像置身荒野,旁边的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嗯。”权铎似乎感觉到了身下人的疲累,唇贴着她的脸颊,坚硬的胸口压着她的后背,再没有别的动作,两人的身体安静地上下交叠在一起。

虽然头等舱人并不多,但是安全问题不可忽略,银天和靳上坐在不远处,见前面亲密依偎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笑开。

同时,也击溃了她身上的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苏曼画开了扩音准备听得更清楚些,谁知道手机突然传出父亲赵力卓沙哑的声音,“曼儿,这么晚了,睡了没?”

男人念出“相信我”三个字的时候,嗓音是那么的低沉动听,近乎低喃,柔柔地飘进了苏曼画耳端,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朵朵心事的涟漪。

“一切照常。”

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苏曼画并不知道,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似乎、好像……遇到了。

刻意放柔的音调,还混着一丝疲惫的喑哑,低沉而动听,连天上清冷的月光都柔和了几分。苏曼画听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或者是两人共同交织在一起的、快如夏日山间急雨的心跳,脸颊浮现了一抹带着温热的嫣红。

来的人是谁,他并不知道,但是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当她的手轻轻抚上那个年轻男孩子的脸,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平时权铎的话也并不多,往往都是两人讨论出了结果,再征询他的意见,他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但是这一次,他们明显地感觉到,他此刻的沉默,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几人各怀心思,一时没有人出声,气氛冷清而严肃。

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他手中的笔,苏曼画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几乎不敢置信地问,“你以前也是学建筑设计的?!”

这才刚下笔,浴室传来一道低沉男音,“帮我把浴巾拿过来。”

苏曼画窝在沙里纠结了一会儿,想起厨房的水还没擦,又匆匆跑了进去,顺带熬了一锅白米粥,煨了一碟小黄瓜,端到饭桌上。

不行!她必须要让他赶紧离开,反正过了一夜,再大的危险都应该解除了吧?而且看他的样子,非富即贵,还牵涉到枪杀,背景后台一定够硬。她这座小庙,可容不下这样的大佛。

真是……天意!

只是,还来不及出声音,嘴巴便被捂住,男人的手很大,却是冰冷的,仿佛来自没有温度的地下世界,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他的脸也是苍白如雪的,苏曼画脑中倏然闪过吸血鬼和僵尸的画面,身子禁不住抖了几下。

“……是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冷淡的声音吓到,吴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连应着,“我记下了!”

白色的大床上,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子只占据了一小角,裹着被子睡得很是香甜的模样,而中间则是横着一个长枕头,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手轻轻移开,在接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淡粉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含苞欲放的花朵,苏曼画看了好一会儿,对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有说不出的明媚动人,以手作梳刚梳了几下头,便听见轻轻的“哒”一声。

突然,老人猛地转过头,苍老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之光,又复被迅掩盖,换上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权铎看着从浴室冲出来的人,白色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或许泡太久的缘故,白嫩嫩的脸颊被蒸出了些粉红的颜色,瞬间眸光明亮如星,直接压在门上吻了下去,唇舌交缠,攻城掠地,一会儿便放开,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眼皮突然跳了一下,老陈心里一咯噔,便听见女孩子清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这么麻烦,不如我们还是……”轻咬着唇犹豫地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暗自嘀咕了一句,“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四少爷,”红叶跪了下来,身子往前探了几分,低着头,“逝者已矣,请您节哀……啊!”

红叶惊叫着“啊”了一声,稍稍变了神色,双手已经被半躺在地上的人紧紧箍住,男人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权赫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手渐渐加大了力气,心中的痛仿佛找到了出口。

这个曾经以那么可笑和荒谬借口高傲地拒绝了他的爱情的女人,他就是要她痛,陪自己一起痛!这样,他的心……会好受很多,很多。

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第二天,苏曼画是在床上醒来的,她摸了摸头,脑中只隐隐记得,零碎的梦里,有人重重地吮吻她的双唇,像是倾诉心底所有的悲痛,又似乎想从她这里获得力量……

和妻林一珊合葬也是权云城的遗愿之一,守灵的第二天,便是下葬的日子。

大概真的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吧,这天的天气竟然出奇地晴好。

蓝天白云,纯净如昨,权家的私人墓园里,却被一片死气沉沉的黑色笼罩。

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

莫玲叶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实在没有太多太深的感情,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权氏集团总裁夫人”的称号,所以也不觉得太悲伤,何况这一天,她处心积虑,不知道等了多久。

不过,这样的场合,权家家族中的重要人物都在,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缺席。

赵力卓从来没有想到刚参加完女儿的婚礼,又在三天后“顺便”参加了好友权云城的葬礼。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久别重逢,从今以后,竟然是天人永隔。

这一切生得太突然了,明明好好的一个人,那天晚上婚宴散后,还意犹未尽地拉着他留下来,谈笑风生,怎么突然就……赵力卓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方面为好友的离世而深感悲痛,另一方面,又隐隐为自己的女儿担忧,权家的水那么深,以后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