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道:“多谢皇弟。”

皇后笑得颇为慈祥,对她们道:“快免礼。”说着又让身边的宫女去扶她们起来。

林弘熙道:“檀姐姐,你绣好的第一个荷包居然不是送给我的,你太对不起我了。不过我这次原谅你,你下次绣的荷包一定要送给我啊。”同时强调:“檀姐姐千万不要给那个小白脸绣!”

林弘熙看着心里恨得直咬牙,暗道就该将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吃成小白胖。

玉臻拿着一颗棋子,对王檀道:“檀妹妹可不要轻敌了,你这次可不一定能像上次那样赢我。”

但死神似乎又没有对她太残忍,又重新给了她另一次机会,让她再醒来,便变成了刚刚两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家八小姐王檀。

禄年想说什么话,但却被福年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给阻止了,禄年只能噙着泪,对王楹屈膝行了个礼,然后下去了。

王檀道:“那好,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蒋霈拱手对王清道:“姑父放心吧,我有分寸。”

丫鬟屈膝道是,接着提着食盒出去了。

“知道了,娘。”虽然不能怨,但要像以前那样与她亲近却是不可能了。

小杨氏右边坐着的则是一个穿鹦哥绿潞缎褙子的贵妇。那贵妇看起来大概四十岁,梳了双刀髻,头上插了几支赤金佛手提篮簪。贵妇的旁边站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粉橙绣梅花的对襟褙子,头梳倭堕髻,绾了几支金厢倒垂莲簪。明眸皓齿,清波流盼,容貌很是出彩。

王清第一天上朝之时,蒋氏颇为隆重的将四个儿女都叫了起来,准备一起欢送王清第一天去上班。

唐缙这一会儿计较娶她的得失一会儿又怜惜的,别人并不清楚,但别人看着他这一动不动的盯着王桢看,却觉得他有些孟浪了。虽说都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妻,也没说一眼都不让你看,但你偷偷的瞧上几眼,我们就算看到了也就装作不知道了,但你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就太过了啊。古代的女子,到底还是有些矜持的。

看着王桢担忧得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他不由挤出一些笑容来,道:“我又让姐姐担心了。”那话说出来却有些气息虚弱。

杨麽麽有五十多岁,长了圆盘脸,皮肤很白,脸上几乎是时时都挂着微笑,看起来很是和蔼。杨麽麽原是小杨氏丫鬟,是从小伺候小杨氏的忠仆。当年蒋氏嫁人,做的是继室,下边还有一对关系早成一团乱麻的继子女,小杨氏怕女儿应付不过来,是恨不得将所有能干的下人都陪嫁了过去。杨麽麽是小杨氏当时最信任的心腹,便也被陪嫁到了王家来。杨麽麽颇为能干精明,蒋氏对其颇有仰仗。

嫘姐儿和俐姐儿与王楹的年纪更相近一些,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是在跟王楹说,而王檀作为一个与她们有些年龄差的小萝莉,只是偶尔会被捎带上两句。

窦氏便笑嗔道:“我看你想回京城是真,想我却未必吧。”

蒋氏呵呵的笑起来,弯下腰摸了摸珍姐儿的脑袋,道:“珍姐儿真乖。”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玉佩出来送给她做见面礼。

与王楹说了几句话,陈氏又转身拉过王檀的手,道:“檀姐儿怕是也不认得伯母吧,从前我常去你们家,可惜每次去,不是说你在生病就说你去了你外祖母家,我倒是极少机会见你。伯母真是遗憾,没能早点见到长得这么可爱漂亮的檀姐儿。”

王檀偷偷的转头看了一眼蒋氏,却见她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你们秦家人说话可真是诛心,人的体质不一样,胖瘦各有不同。便是我们老爷的几兄弟,大老爷胖,二老爷瘦,可满府里谁不知道,我们家老太太最疼是就是二老爷。难道你们觉得,我们老太太这个亲娘还亏待了二老爷这个亲儿子。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来乱咬人,跟疯狗似的,笑死人了。”

姜氏对此却不抱希望,道:“谁知道呢。”她就怕这蒋家是专出情种的地方。她的公公威北侯当年自续娶了小杨氏,就遣散了一屋子的通房妾室,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小杨氏过。小姑子玉蕴当年为了一个王清,也是要死要活的,因为不愿嫁别人都避到庵堂里面去了,后面更离谱,连未婚生子都闹出来了。她就怕她儿子也学了他们,闹一个非卿不娶出来。

说起这个,唐夫人不由想起当年。秦氏临终时将女儿托付给她,那时候王清还没考中状元,王大学士又到了将近致仕的年纪,她的夫家虽落魄,但到底还有个世袭的爵位。她虽与秦氏交好,但却没有将唯一的儿子送去做人情的想法。只是那时候她也极怜悯秦氏,不忍拒绝,便口头答应了缙哥儿与桢姐儿的亲事。她原想着先暂时安了秦氏的心,过后再找个理由拒了这门亲的,反正这三书六礼还没过,不至于就妨碍了谁的名声。

蒋氏带了蔡麼麼一起去了王老夫人的院子,等走到门口时,转头对蔡麼麼道:“你先在外头等一等。”说完自己先进了屋子。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若是她当年能狠一狠心,多教她一些事情,也不会将她养成这样的事情。

王檀看了看自己的手与花的距离,确实是够不着,于是站起来道:“那你去把它摘下来。”

“好啦好啦,天天都想可以了吗。我不是还每年都给你寄礼物了吗。”

母女三人一起出了王府大门,门前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穿了一身月白色束腰直缀的王清正在马车前面跟小厮交代着什么,见到妻女出来,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让他下去之后,才向妻女的方向走来,温声道:“来啦?”

裴氏和王榕是多少知道一点当年的事情的。楹姐儿说是刘姨娘所生,但当年刘姨娘进门时,根本不像怀孕的模样。进门之后的刘姨娘整日呆在屋子里,既不跟府上的人交际,也不外出。半年之后,也没见三房请产婆,结果三老爷出去一趟回来,接着就称刘姨娘生了一个女儿。

王檀道:“谢谢大姐姐。”

木姨娘一个妾室,平时连出门都不容易,哪里能从外面弄进来毒药。就算能弄到毒药,她一个不管家的妾室,又怎么可能买得痛怜姨娘身边的丫鬟把毒药放下去。整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只有原氏,而能将手伸进妾室屋里的,也只有原氏这个主母。

芜菁刚刚跑开,王楹撩了帘子从外面进来,然后笑问道:“你这边收拾好了没有?”

王清道:“殿下过誉了,这几年臣不曾教导殿下,臣何来之功。”

上船之后,王檀走到船头趴在栏杆上,望着波澜壮阔的河面,心里不由有些激动。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京杭大运河。前世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条联系南北交通的大运河,只是一直没有亲眼目睹它的风采,现在见了,果然是气势恢宏。

那小厮挨了一巴掌,先也是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怯懦得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的苗大奶奶,居然敢打他。且他愣住的时间明显比王桦要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桦早已经走远了。

“楹姐儿,姨娘是泥巴地里出来的粗人,不适应大户人家里面这些框框条条的规矩。这些年来姨娘在后院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错,连累了你和老爷夫人。现在好不容易家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走了,我在这里正好能活得松快些,你也让姨娘活几天不用紧绷着弦的日子。”

王楹看着父亲正用一种隐含意味的表情看着她,心里不由生起一种谎言被看穿的心虚,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跟着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原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了!”接着掏了一个银锭扔到他身上,又道:“这个是赏你的。”说完便往他刚才指的方向走去。

小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答应道:“是。”接着慢吞吞的上前去推门。

原大夫人仿佛并没有现蒋氏的不满,笑了笑,又道:“女子不比男子,晚一些也没关系,十四岁也是该定亲的时候了。”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我家有个小子,今年十六岁,我现在正给他瞧媳妇,只是这个孩子是个颇晓得上进的,常跟我说要考了功名才愿意娶妻。但我却急着喝媳妇茶啊,便常劝他,若是有那聪慧贤德的,自该先聘进门来,否则等你考了功名,好女子都被人聘走了。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若他娶回来的媳妇,能有几个表侄女一半的样貌品德,那就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王槿心里仍有些不大乐意,只是王檀已经这样说了,她又不好再拒绝,只得跟着王檀一起坐到了小桌子上。

对于这“小惩大诫”式的惩罚,最不满意的只怕是秦妈妈了。自从蒋氏被放了出来,秦妈妈就一直在王桢面前一会埋怨王老夫人罚得太轻,一会又不岔的说王三老爷偏心。

刘姨娘抿着唇笑着并不说话,王楹便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刘姨娘看着她,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听说夫人被老夫人训斥了,夫人如何了?”

王桢将头转回来,像是做了错事般,对王老夫人歉意道:“都怪孙女不好,抹额做好了就心急拿过来要给祖母,竟没检查上面是否含了异味。”

这倒是不失为一条好法子,王楹点了点妹妹的额头,笑着道:“你这个机灵鬼,算计的倒清楚。”

王老夫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