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家的事情,你少管。”胤禛伸出手一脸柔和的摸了摸甜儿尚未凸起的小腹:“好好给爷养儿子要紧。”对于某人随时随地,都要摸摸肚子的行为,甜儿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意思意思的嗔了声,随后轻叹口气道:“额娘一定很伤心吧!”

就在某姑娘黯然伤神时,小喜子快步走了进来,打了个千,禀告道:“主子,府外面来了个姓钱的嬷嬷,想要拜见您。”说罢,还递上了一只桃红色的小荷包。

久而久之,四贝勒“天煞孤星”克妻克子的传闻,就越加深入人心,不知道为他的那些政敌们提供了多少可以攻歼的借口,可是,就在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人家新娶的过门才三个月的福晋,有喜了。

可以看的出来,对于甜儿,德妃依然是怒气难消。

抱着三岁幼童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微微的打了个冷颤,抱着自己儿子的一双手,不由勒的更紧了。

翡翠从小伺候她,哪不知自家主子是个菩萨心肠,忙跟着劝了些。

“是奴婢亲自伺候的。”珊瑚赶忙说道。

甜儿微愣,随即坐正了身子:“请她进来。”

“良嫔娘娘那样受宠的人,圣上怎么也说贬就贬了呢!”兆佳氏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颇有种世事无常之感。八阿哥的生母良嫔卫氏乃自辛者库贱级出身,然,身姿窈窕容貌绝代,性格又温和可亲,圣上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见了,当场便惊为天人,收入宫中后,对其更是万般宠爱,隐隐竟有独宠之势,但她非但不恃宠而骄还反过来劝说圣上要雨落均沾,于宫内宫外颇有贤明,是以赐封号为“良。”再后来,她有了八阿哥地位便更是牢不可破。

“十三弟妹客气了!”甜儿赶紧亲自扶了她起来,她的目光在兆佳氏有些隆起的腹部上停留了一瞬。

不一会儿,吃食便被送了过来。

老实安分的另一种叫法就是木讷不识趣,和这样的人一起当值,在主子面前才不会被夺了风头,所以这冯三可不就是“正合适”嘛!

“奴婢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胤禛的一双黑瞳闪烁着微微的冷芒,尖锐又刻薄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似乎要透过那张美丽的人皮,看清楚后头的东西一样。

见他这样九阿哥胤禟眼珠转动,上前几步道:“大哥今日心情似乎极好嘛!”

晚上,甜儿娘过来时,甜儿正光着一双肿的跟馒头似的双脚,由钱嬷嬷拿着针,一个个的挑着底板处的硕大水泡。

经了这么一闹,一家三口总算稍微“冷静”了一些,强忍着“伤心”的甜儿爹,领着大儿子开祖祠去了,甭管心里面乐不乐意,自个闺女马上就要成为皇子福晋了,按照规制,他得去告诉祖宗们一声,以示皇恩浩荡,浩到他家来了啊!

按理说,甜儿也是要进宫的,但是胤禛却以她怀孕,身体不适为由硬是没让她去。

某姑娘面上不显,心下却是松了口气的,她虽然并不恨德妃,可大概也难再喜欢她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今年她不能和胤禛一起守岁了。

“婢妾宋氏、李氏、兆佳氏,给福晋请安,福晋新年大吉。”嘉和院正厅中,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一下子就把甜儿从莫名地怔神中唤醒。

“……各位妹妹起来吧。”迅从“思夫”状态切换到“主母”状态,甜儿笑的端庄又不失亲切。

自从定下每月只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后,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这几个人了,视线从左到右依次扫了遍。宋氏和李氏看起来还是和过去一样,倒是兆佳氏,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整个人单薄的厉害。

甜儿挥挥手,示意她们入座。

很快,下人们便鱼贯而出,一样样酒菜被盛了上来。

没办法,虽然胤禛不在,可她身为主母,怎么滴也得意思意思才行。

说了几句祝词,甜儿示意大家可以吃了。

整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寂静无声。

吃得,那叫一个迅快捷。

对此她很是满意。

饭后。

宋氏和李氏非常有眼色的告辞而去,唯留下战战兢兢,屁股底下像长了杂草似的兆佳氏。

甜儿挑了挑眉,看向了她。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还有什么事吗?”

但大约“挑眉”这个动作特别容易让人误会,兆佳氏居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甜儿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随着她的话,兆佳氏眼泪儿珠子啪嗒啪嗒就开始往下掉,整个人呜呜咽咽的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哭着。

甜儿这下可有些为难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可以让她不要在哭了。

“兆佳格格”幸好在此时有人替她解围了。

钱嬷嬷上前一步,那张圆盘似的脸上依然是和气的笑容,然而说出去的话却是锋利的。

“福晋问您话呢,为何不回答。这样不知缘由的一直哭,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是福晋对你怎么样了呢。再说,今儿可是新年大吉的日子,您弄这一出,实在太不吉利了吧!”

兆佳氏闻言,“杀鸡”似的哽咽声,猛然一停。

只听其语无伦次的居然开始道起歉来,甜儿听了一溜十三招,勉强弄明白了个大概。

有些头疼的看着她战战兢兢盛上来的,一大摞佛经。

甜儿无奈的说道:“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是不会再追究的了。”

这兆佳氏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点儿吧,一副生怕自己以后给她小鞋穿的样子。这种态度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这是婢妾给小阿哥绣的一些东西”。

甜儿看着托盘上做工精致的虎头帽、虎头鞋、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你有心了。”

见甜儿收了东西,兆佳氏才放佛才从某种巨大的紧张里走出来,又磕磕巴巴的说了些吉祥话,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