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连累了父母族人,值得吗?”皇位的诱惑虽然好,但是这样的利益之花却是开在悬崖边上的。眼看着永琪一枝独秀,难道庆妃就觉得凭借自己汉军旗出身跟一个养子,就能撼动从前孝贤皇后养子、如今愉贵妃亲子的地位吗?

“大概吧,我就担心皇上因着十五阿哥的关系对魏氏还心存怜惜。”愉贵妃叹道,“皇上喜欢十五阿哥,这事儿宫里人都知道。十五阿哥乖巧听话,读书也不错,这宫里没几个孩子比得过他了。”

“到底是贝勒爷的第二个孩子,还是得重视着些的。”兰蕙抿了一口热茶,“我打算向皇额娘请示,专门派个太医来照看赵氏这一胎。她不是一直嚷着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吗,有个太医坐镇府里我安心,贝勒爷也安心。”

“是万琉哈夫人。”绿绮不敢隐瞒,直接地就说出来,“万琉哈夫人在福晋去给贵妃主子请安的时候入宫看望过侧福晋,这原是跟福晋报备过的,奴婢起初也没有太在意。但细细回想起来才现,那支空心装有药粉的簪子是万琉哈夫人交给侧福晋的,都是奴婢亲眼所见。”

复选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似乎自从那天乾隆跟太后谈心之后,钮祜禄氏就极少出现在慈宁宫内。敏宁每回去请安的时候都没有听太后提起过自己家族还有这样一个秀女参加复选,诸位妃嫔也只装作不知道,心中却一直猜测这是不是就证明了钮祜禄氏的前程已经给定好了。令嫔更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思,她随口的一句话让索绰罗夫人大惊失色,不管这次指不指人,荣亲王府可是有得闹了。

禄常在倒是一直龟缩在承乾宫养胎,眼瞧着倒是滋润得很,原本有些纤弱的身子变得丰腴,还跟一旁的宁常在、永常在说说笑笑的。自从武常在被贬为庶人并打入冷宫之后,那常在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她跟武常在一样都是养心殿宫女出身,出了个收买皇帝身边的人打探消息的武氏,她也就被乾隆忌惮着,再也不复从前圣宠的状况。

女人再得宠,没有孩子也就没有出路了。这个时代就决定这一性质,不是谁说要改变就能随意改变的。循郡王家的侧福晋完颜氏、他们家的索绰罗氏还有六贝勒家的侧福晋赵氏就是最生动的例子。完颜氏也就罢了,好歹从前还生养过,另外两个心中的酸涩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阿弥陀佛,那就好。”太后念了几声佛,“听太医说这饮食上是要多多忌口的,你一定要让人盯紧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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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出门这一趟生太多事儿,哀家年纪也大了,还是回去好生休养为宜。”想到这一路上又是要纳歌姬为妃又是白莲教刺杀的,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是。”德庆得令,跟另一个侍卫徽远一起将莫霍带去了角落。很快地,在外围围着的几个侍卫也一并走进来补充德庆跟徽远离去后的位置。

“并不是。”永琪继续解惑,“我猜皇阿玛起初是真的对陈莹莹动心了,要封她为贵人也是真心实意的。不过陈莹莹别有用心,许是在平常相处中露出了马脚叫皇阿玛察觉到,所以才会派傅恒大人去调查,慢慢地就牵出这件事来。”

乾隆在黄淮交汇的清口巡查河务后,就开始乘船沿运河行驶船队由京口渡过长江,二月二十五日,驻跸苏州府。

“就算媳妇跟五爷一早来回禀,皇额娘觉得皇阿玛会因为咱们的劝说而放弃册封那个歌女的念头吗?”敏宁冷静地回道,“皇额娘又不是不知道皇阿玛的脾性,五爷也是没办法,只好遵照皇阿玛的旨意先瞒下来,并非故意想让皇阿玛出丑。”

“贵妃主子念着福晋跟小阿哥了,想请福晋还有小阿哥过去说说话。”愉贵妃身边的李嬷嬷过来道。

刚进入九月,宫里就传来福贵人病逝的消息。这福贵人是二十八年进宫的,几个月前才晋封为贵人,原以为又要成为一个宠妃,却不想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旁人都议论着是不是她没有福气,担不起“福”这个封号。

兰蕙挺着半大的肚子,一边慈爱地看着小包子一边说道:“小阿哥真可爱,白白胖胖的,真叫人羡慕。”

敏宁见永琪眼神一凛,就知道府里恐怕要生波澜了。

“去吧。”

“这回是多谢嫂子跟五哥了。”身边的欺主的奴才被换了一遍,换上来的都是太后亲自相看过的,和嘉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这几天整个人都焕出不一样的光彩,“皇阿玛如此动怒,想必内务府又要起一番波澜了,只可惜魏家却逃过一劫!”

十月十五,宜搬迁。敏宁抱着自己熟睡的儿子,带着一份丰厚的家当从紫禁城中搬了出来,搬进了荣亲王府中。王府分中路和东、西路及花园,主院静宁园设在中路,索绰罗氏则住在东边的静思园,胡氏跟万琉哈氏则住进西边的静怡园。

“也是。”荣亲王对她女儿的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瓜尔佳氏也不大担心荣亲王会突然间宠爱别的女孩子,只是复选就要到来,皇上会不会赐下一位福晋还是未知之数。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来。

“她心里有鬼,自然要在这些门面功夫上撑场子。”敏宁桌上的的膳食是经过嬷嬷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纰漏后才敢端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是木樨蜜露,比玫瑰蜜露要更清甜更香醇,很是符合敏宁现在的口味。

“……奴婢知道了。”魏含月贝齿咬着下唇,“奴婢听小路子公公说,贝勒爷最喜欢君山银针,便泡来奉与爷。”

“臣妾不敢。”令妃连忙颔道。

回来的时间比南下的时间要快,等到敏宁回到阿哥所时,才总算能够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坐船坐马车一路奔波,真是要累坏人了。让人端来热乎乎的点心,沐浴更衣完的敏宁跟永琪各自用了些顶顶肚子,便回到主院休息去了。

“也许是吧,一天到晚闷在船上,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腻了。”敏宁笑道,“我不热,也不必扇扇子了。你去我的箱子里把我还没绣好的荷包拿过来,趁着日头正好,我也可以借着日光完成。”这是敏宁给永琪绣的第十个荷包,每一季换一个新花样,是他们小俩口的情趣所在。看着永琪戴着自己的荷包走出门,敏宁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是。”

“大冬天的,仔细冻着哀家的曾孙儿了。”太后虽是这样说,但脸上的温和笑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定亲王永璜的两个孩子已经入了上书房读书,寻常也不是能经常见到,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成婚的皇子都没有后代诞下,太后身边没个小孩子热闹,也是觉得有些寂寞。

“我知道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暴病而亡,那是几率多小的事情!霍硕特氏素来身子健康,怎么会说一下子就得了急病呢?即便得了病,怎么说暴毙就暴毙呢,难不成太医们都是吃素的?换做旁人也是不相信的。敏宁只觉得这后宫尔虞我诈真是厉害,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样去了,这幕后之人果然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