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便是入宫复选的日子。敏宁登上了骡车,在满军镶蓝旗都统的带领下踏入了皇宫,住进了钟粹宫的后殿,惠宁则是去了储秀宫。跟敏宁同一个屋子的还有礼部尚书德保之女索绰罗氏、台吉乌巴什之女霍硕特氏以及参将富谦之女富察氏。因为从前跟富察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敏宁跟她走得也比较近。

“姐,这芋头酥真好吃。”惠宁虽然在张嬷嬷跟李嬷嬷的调丨教下行为举止已经淑女了不少,但在吃这一方面,她始终还是记不得嬷嬷们的教导,一边咀嚼着一边道,“咱们府上厨子的厨艺真是好。”

万岁!敏宁正要扯开嘴角笑出来,又想到之前王嬷嬷的仪态教程,便迅抿了抿唇压下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怀疑感染了的人都要被挪出去,到一个专门辟来放置病人的院子里。敏宁这儿还好,身边的人如今都佩戴着药包,每日还要喝药薰药,总算将天花的病情遏制住,只是听出去采办的人说,京城里头不少旗人家都出现了这样的疫情,像是一夜之间就都传开了一般。

六月二十三,皇后于坤宁宫诞下皇五女。出了月子之后,鄂府里有诰命的女人都进宫恭贺了一番,回来也是好一番讨论。如今皇后可谓是春风得意,一个阿哥一个皇女,真真是应了那句“三年抱两”;有了孩子就越温婉的性子,更是叫她越能够得到皇帝的喜欢。

对哦,自己外祖父的礼物还得准备呢!敏宁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她到底如今失了太后的喜欢,宫里现在又是庆嫔、颖嫔、林贵人跟鄂常在得宠,再加上令妃那个狐媚妖子,她也是得不偿失呢。”舒妃也是幸灾乐祸。

回府后的第一个惊喜就是,敏宁的六婶喜塔腊氏终于怀上了。从敏宁刚出生那一年也就是乾隆八年,喜塔腊氏跟她六叔鄂谟完婚到现在,足足八年了却一直没有消息。眼瞧着下头的庶子庶女接连出生,喜塔腊氏终于有了喜讯,可把她跟鄂谟给乐坏了。

“那肯定是不得见了。定下亲事的姑娘家都很少出门做客,更别提是指婚阿哥的姑娘了。”珍珠道,“咱们府上跟公主府也不相熟,格格这个愿望只怕很难实现了。”

“是。”

乾隆也是有几分急才的,便笑着道:“上书房刚刚下课,我便带着永珹他们给皇额娘请安来了。”扫了一眼那些个乖巧的垂眸敛眉的小姑娘,“和婉今日怎么不在皇额娘身边?”

“这令妃娘娘真是为了争宠煞费苦心。”博尔济吉特氏小声道。看着敏宁看过来的大大的双眼,她微微一笑,“我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原是太后召见五阿哥,听说咱们几个伴读正随着五阿哥温习功课,便一并宣见了。”鄂福宁道,“不单是我,另一个伴读也得了一样的赏赐。后来我无意中在五阿哥面前提起了妹妹的生辰,那对錾金玫瑰簪子还有翠玉戒指就是五阿哥给准备的。”簪子是给妹妹的,那戒指嘛,则是他借着五阿哥给自己额娘尽孝的。

说罢便带着小路子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令妃张嘴欲言的模样。小路子倒是看清楚了,记在心上,只等着等一下跟自己的主子们好生说说。

“是。”李玉回道。

哦天,乾隆!饶是敏宁再好的修为也要破了,看着她瞪圆了原本就圆滚滚的杏眼,乾隆哈哈大笑了几声,便让敏宁不必谢恩,直接让她出去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您今晚是要回养心殿还是……?”李玉见乾隆停了下来,连忙上前道。

此事一出便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又是前朝的事情,太后便是有心劝说皇帝不要大动肝火也无法开口,交泰殿那个“内宫妇寺不得干政”的牌子还立着呢。好在这也只是乾隆气在头上的决定,后来仔细翻查册文之后,张廷玉便上书指出翻译并没有错,这才让刑部一众官员松了一口气。

“哦。”敏宁又就着林嬷嬷的手喝了一口茶。那还好,等她再大一些就磨着额娘叫她给她种痘,毕竟在这个没有疫苗的时代,真有什么三七二十一,她这条好不容易得了的小命就玩完了。

这是敏宁第二次去自己的玛法鄂尔泰的院子。虽然鄂尔泰六个儿子并没有分府,但实际上都是各自住在各自的院子里的,鄂尔泰因着是家主所以居于主院。

鄂敏宁竖起耳朵听着,也算是理清自己家的关系。鄂尔泰这一支是家大业大,他原配瓜尔佳氏早逝没有留下子嗣,续娶的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迈柱的女儿,夫妻鹣鲽情深,育有六子二女。与之联婚的名门望族自然不少,瓜尔佳氏、乌雅氏、喜塔腊氏、爱新觉罗氏皆有,瓜尔佳氏口中的四弟妹便是内大臣海望之女乌雅氏了。

吃吃喝喝睡睡的日子过得特别舒心也特别快,等到鄂敏宁快两个月的时候,她妈妈,不对,现在该叫额娘的瓜尔佳氏总算出了月子——怀孕前期伤神伤心,得仔细养着,自己女儿的满月礼她也没法子参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