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挪了挪身子,试图从他的臂弯里钻出,只是才动了一小会儿,男人的眸却是猝然睁开,于是,舒梓乔的眸子就这样堪堪对上。

不出几分钟,女人便出现在他车窗边,敲了敲窗,低声道:“贺先生。”

单手撑着额头,目光懒懒地望着周遭,明明夜风吹来该是舒适的感觉,却还是觉得堵闷,贺一格扯了扯衣领,解开几颗纽扣,露出小麦色的肌肤。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别太担心了。”卓洲寒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远处望去,“心脏病可以手术,眼疾也可以手术,都不是不治之症。”

“这里基本打不到车,上来。”他侧过身子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舒梓乔犹豫了一下,弯身坐了进去。

莹白的月光,地面忽然多了阴影,舒梓乔缓缓地抬起头,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寒意,黑亮的眸子深邃如海,恍然之间,像是有一双黑亮的焦急眸子同时从眼前碾过,竟让她的眼角有些酸涩。

愤怒轻轻地在心头跳跃,她抬眸朝着那个背影望去,侧面的轮廓刚毅完美,眉眼之间依然淡淡,舒梓乔别开眼去,在贺家说有多被动就有多被动,就像她同样不愿意接受一段这样的婚姻,却要听着他的说教;就像她明明也不愿意跟他来那么一次亲密接触,却无法发作,任谁听了,都会说她小题大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你太聪慧还是本来根基好?”他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能理解为,她这是不愿意跟他一起跳舞的托辞吗?

而这个男人,貌似并没有给她表达意见的时间和机会。

心底微微一抽,痛得多了,就会麻木,是不是这个道理?

越想越气,手里的筷子一扬,正碰到了刚上菜的女佣,手一抖,滚烫的汤全数倒下,只听“啊”的一声尖叫,贺一萱站起身子,大腿的位置已经是一片绯红。

“林姨,”舒梓乔激动地打断林姨的话,从篮子里拿出一株草药,“你看,无极草,真的是无极草!贺先生找到了,乌玛有救了,我现在马上去熬草药……”

她说着便把手里的伞递给了贺一格,很快便意识到,林姨只给她一把伞……

“一格,你回来了?来,帮忙接个手,左手已经包扎好了,右手你来包扎,纱布就放在这里了,有个病人,我出去一下。”

“林姨,怎么样?”

“半个小时后会醒来。”

“真香……”男人咽了咽唾沫,稍稍离开她的身子,便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舒梓乔的呼吸瞬间停滞住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只手的行动受手铐的限制,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但是短时间内,还是可以阻止这个男人的接近的。

对别人,倒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或者,她被警察带走,是他乐见其成的?

“那哪里叫接受?不是没有婚礼吗?我不说,谁知道她是我老婆,充其量就是一个摆设而已!你就不一样了……”

*

“这位姑娘确实是吃不消坐飞机,连坐火车都累成这个样子。我看到下一站就找个地方先休息,找医院看看。坐火车就是比坐飞机慢,不过沿途可以看风景,又可以培养感情,就让着女朋友一点,呵呵……”

“好了,戴着它可以保平安的,我现在去叫大人过来……”

这个给了她那么多温暖的少年,就此消失。

在明爱的最后一天,其实也有很多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