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口保安处登记好名字,沈俭安装作不经意地问值班的两个保安,“你们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从香港那边过来的胡小姐?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很温柔,我有个朋友追求她好久了,一直都没能追上。”

李新城抬眼瞥看因为匡萍的死亡,有点失去理智,情绪变得失控的谢律师。才不过三天,他的两鬓就已经染上了明显的白霜,眉宇间的憔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他从监狱提前获释以后,就开始涉足赌石界,只要他看中的石头每次都会大涨,没几年,他就从一文不值的劳改犯成为富甲一方的亿万富翁。五年前在缅甸翡翠公盘,他突然失踪,黑白两道的通缉令同时出。

刚出电梯,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热闹的嘈杂声,谢律师回头一瞧,面色骤变,丢下沈三,飞奔向病房门口。

简洛皱紧的眉头随着李新城话语的深入渐渐舒展,修长的手指有下没下地敲打着膝盖,雪白的衬衫,银色暗红的领带,青黑色手工西服微敞,听到“信任”两字,他俊朗的脸庞,挂上一丝惬意的笑容。

李新城接过简洛给她盛的砂锅鱼头豆腐汤,慢条斯理地喝了口,“不好。”

简洛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轻挑眉毛,眼光扫向强撑着的岳少成,片刻之后,他拿起一根香烟,一点点地剥开外皮,露出里面金黄的烟丝,放在掌心轻搓,“是为了让公主从姓肖的手里得到某样东西,那别怪我简洛翻脸不认人。”

她恨自己,也恨她的父母,恨曹国章,恨不能将他剥皮剔骨,吃肉喝血,更恨曹国章的妈,她的大伯母黄美娟。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在她父母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更在她儿子强暴她的时候,在外面把房门锁紧,不让她有机会逃出来。事后还在她妈面前诬陷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白,想要栽赃嫁祸给她儿子。曹国章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唆使几个小混混一路尾随跟踪她,甚至找上门。

稍一思索,能让肖长林放下研究待在医院的,也就李新城一人有这面子,所以曹父曹母的死和曹幼安的失踪,一定要通知她。

“你让沈俭安盯着她,不该是因为那案子吧。”

“哈,”高律师无奈摇头,跟着走进去,“难怪公主说你得了疑似脸盲症!我是高武德,公主的私人律师。你跟李先生签的委托合约,还有韦氏科技跟你的投资合作合同都是我拟的。”

张阿姨嘴角抽动,总共下三盘棋,她这旁观者做了不下十次的伪证来证明自家老头子无人能敌的臭棋品。她瞥了眼忍到现在还没爆出来,还能耐着性子陪下棋的李爸爸,咳嗽一声,再次丢人现眼地做伪证,“我刚才端着茶杯,没看见。”

“我知道法律规定为人子女有赡养老人的义务和责任,而我也从没想过要逃避这个义务和责任。我不逃避,并不意味我会主动承担匡女士的医药费或是帮她抚养她当年跟别人生的儿子。”

“不是的,师傅,我们的一个朋友出事了,请你快点。”看看车外堵得动都不动的车流,肖长林神情焦虑,恨不得开车的人是他,一路踩着油门闯红灯过去。

过伯伯的面色越听越黑,狠狠瞪了眼被打上办不了大事标签的小谢,挥挥手,“好了,不要说了。”

听到她这句,坐在一桌吃馄饨的一对老夫妻笑起来。

韦政举抿紧嘴角,任由儿子拽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往与青果巷纵横相连的青石弄跑。

“缠在爸爸身边的阿姨们都说,毛毛是妈妈不要的孩子,还说爸爸也迟早会不要毛毛。”

他倒没怀疑李爸爸是在敷衍他,以两人的交情,李爸爸没必要这么做,完全可以直接跟他明说。关于年前年后休年假的规矩,老韦倒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勉强。虽然从私心来说,他很希望能打破这一规矩,李新城能破例接下他的委托。

没过多久,沈一涵就因为玩忽职守,贪污受贿罪被法庭判了十几年。匡萍也在人做媒下,嫁给了李爸爸。

他刚懂事的时候,因为秦奶奶的关系,在外面经常受到其他孩子拳打脚踢的欺负。每次反抗的越厉害,他就被揍得更惨,身上的伤也就越重。

负责当司机的李爸爸从旁瞧见了,偏过头闷笑,忽然现郭阿姨虽然举止粗俗可笑,但如果作为一个旁观者,不是作为她的亲戚朋友,还是满有乐子可寻。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有天匡萍去监狱探视,回来突然痛哭流涕,紧跟着给他做了一顿好吃的,吃完,他莫名其妙地跟她有了关系,两个月后,她去医院检查说,怀孕了。

她真的好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时不时能借着跑商场的名义出来逛街,更重要的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就在这家公司做。

李爸爸没好脸色地“嗯”了声,表示回答。他心里就想,大不了就撕毁合同,赔钱。他又不是赔不起,凭啥非要他家公主委曲求全地喊这一看就素质低下的胖女人“婆婆”。

“你们遇见过没?”他转过头,好心询问呆若木鸡的在场民警。

她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舞台,宝玉的一腔痴情,黛玉的满心悔恨,在叮叮咚咚的三弦琵琶伴奏下,被一男一女两位演员,用甜美委婉的吴侬软语,演绎得淋漓尽致。

“接到电话听你说要过来,我当时急得团团转。后来突然想到她有没有结婚?只要去妇女主任那里一查就晓得了。去查了才知道,那家的儿子还没去开过准生证,所以估计她还没跟她男友正式登记结婚。”

“小城管,还不去泡两杯咖啡,不要溶的,要手工煮的。我家新城不吃市里放满防腐剂的垃圾便宜货。”她把怒气泄魏叔玉身上,要不是他拿什么牛肉干出来,她也不会神经地说买新鲜的牛肉做,口袋里的钞票也不会少。

“淑芬为此,跟她父母大吵一架,断绝关系,到今天都没来往过。她的脾气从那天开始也变了,外面谁敢说我们家不是,她就会冲上去跟人对骂,骂不过,她就扑上去打,打不过,她就躺在地上打滚……”

成绩好,就是占便宜。

“就是,就是,上趟老李不就是这么被她讹的。”

最可怕的是,你跟她讲理,她不跟你讲理。

“晶晶,师傅也不想这样。你要知道,为了这计划,你师祖卧薪尝胆、忍声吞气几十年,”胡丽箐叹口气,低下头,扶起形容憔悴的胡蝶,情深意切地劝说,“现在这节骨眼上,你说不干了。岂不是让你师祖几十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晶晶,师傅也不是要你一直陪他,只要你陪他一年。”

“等你师祖的大仇报了,师傅答应你,到时随便你跟哪个男人,是李毅还是你那在孤儿院的小弟,师傅都不拦着。”

胡蝶抽泣了两声,猛地扑进胡丽箐的怀中,嚎啕大哭,“师傅,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听你的,我明天就去宾馆陪他。”在胡丽箐看不见的位置,她眼底划过一丝凉薄的恨意。

“只要你乖乖的,你的李毅和小弟也都会好好的。”胡丽箐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双手轻拍胡蝶的后背,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那个李毅活着就是个麻烦,一会叫人处理了。小弟暂时先留着,免得她起疑。

看着屏幕上母女俩各怀心思地拥抱,李新城嘴角微微翘起,暗自感叹,不愧是母女,演技都一流!

简洛兴匆匆抱着个木盒子推门进来,看到侧倚在引枕上的李新城,笑呵呵地坐过去,打开盒盖献宝,“公主,看我给你找的手绣的十二花客书签。”他一抬眼,瞅见屏幕上脸孔红肿,头凌乱的胡蝶,面带讥嘲地哼声,“顾家二老爷子要知道自己亲手把嫡亲孙女送人当情妇,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

“这改进版的小蜘蛛用来做间谍真不错!影像和声音处理得都很清晰。”他由衷地赞叹。

李新城扬扬眉,拿起一张精微绣的贵客牡丹,放在手里欣赏,“你打算什么时候揭穿这事?”“不急。”简洛凑过去,捏起一张寿客菊花赏玩,“大过年的,我不做那扫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