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伸手就去拿八角桌上的小银锤,叮的敲在那银钟上,看的八爷狠狠的闭了闭眼……弘昼,如今是什么节气?秋风瑟瑟的你把爷往水中央的亭子里带,爷就当你是想说什么出君之口入爷之耳的,可那银钟能敲么?这可是激水凉亭!

四爷嘴角一抽,握起的拳头又紧了紧,八爷又笑道,“你对爷这么有心,爷哪能不记着?你放心,爷在哪儿都挂念着你呢!”

所以,象征性的让太后皇后相看了几轮秀女之后,阿里衮的嫡女钮祜禄宝宁就指给了七阿哥做嫡福晋。而章佳婉盈则被留了牌子并未指婚。

眼见着西北大捷天山南路就要全部收复,福隆安却被皇帝一只朱笔调回来成亲。无论是出继的四阿哥,还是闷头做事的五阿哥,抑或暗自使力的六阿哥,心里都别提多乐呵了。

坏了名声就做不成七阿哥的福晋,章佳婉盈心里也是明镜一样。可架不住人家皇太后的懿旨,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章佳婉盈都快哭了。

今天这样的任性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胤礽暗暗惋惜着与美人有缘无分。

至于钮祜禄宝宁与章佳婉盈的真正年纪如何,胤礽才不管呢。姐姐妹妹?可从来不止是年纪啊。

佟佳氏已经牵着他跪下了,胤礽紧紧将手握在袖子里,请安的声音依旧很清脆悦耳,“钮祜禄宝宁恭请皇太后娘娘金安。”

因此,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云竹,上从祖宗八代下至宫内人际。全数被皇帝从头撸了个清楚又明白!然后呢?弘历的脸开始黑了,后宫里的水究竟有多深?云竹后面影绰绰还有别人的影子!可这个人是谁?

六阿哥还没有封爵,四公主还没有出嫁,她一定要撑住!

纯贵妃低眉顺眼的从佛堂走出来,“听说皇后娘娘最近都在调养身体,怎么突然就早产了呢?”

与此同时,南诏国内,天祚帝笑着将他的皇长子抱起,指着远处的荷花道,“皇儿,此处的红莲如何?这花池可是父皇特意为你母妃而建。”

胤礽反倒是笑了,“福隆安打包票?七阿哥若是真与恂郡王有什么关系,只会瞒的风雨不透。你们才多大年纪,能瞒得住多少事情啊?七阿哥心情不好就让你们七情上脸,换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知道的。”

正经的福晋没进门,胤禩根本不会给她们什么念想。于是,两个格格请了安就规规矩矩的回自个的一亩三分地儿宅着了。

皇后正捧着自己的肚子教导着十二阿哥以后要照顾弟弟,皇帝就带着这样的心情来承乾宫了。弘历先是让人将十二阿哥抱走,然后才摸着皇后的肚子,温柔的问,“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孩子闹不闹你?”

胤礽一直提在心口的那丝丝忐忑终于彻底消散了,他用绢子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佟佳氏只当他是害羞了,哪里会想到胤礽低下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呢?

想起那天惊马的时候宝宁湿漉漉的杏眼,胤禩突然有点想笑。那样倔强的小丫头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在皇太后身边很乖巧啊?果然是个很识时务的小丫头!

丰升额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妥当。”

继皇后乌拉那拉氏笑眯眯的看着,谁胜谁负对她都没有影响,反正是皇上让她宣召尹继善的夫人西林觉罗氏还有章佳婉盈的。

钮祜禄氏拽着胤礽的手,仔细的端详着他的相貌。这样端庄大方的模样,说给小七,皇帝应该也能满意吧?

于是,他只是很不愉的哼了一声,“你想让爷怎么罚你啊?骑术不到家?这就是你的错处?”

四阿哥出继就出继吧,觉得嘉贵妃并没有那么美好的皇帝在心底并不在意。那么,补偿会给谁呢?许是敲山震虎,许是引蛇出洞,十一阿哥就抱给了继皇后乌拉那拉氏抚养。而已经没了的嘉贵妃就给了淑嘉皇贵妃的谥号。

胤礽一听就知道七阿哥根本就是戏弄他的便宜哥哥呢!这么说……这个毛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更好了!没有额娘撑腰的元后嫡子绝对需要一个能干的福晋!这一回要让七阿哥深刻认识到他的能力!未来才更有可为!

嘉贵妃当时就冒了汗,这、这绝对是欲加之罪!嘉贵妃扑通就跪下了,哀声道,“皇上,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啊!”

丰升额不住的摇头,低声咕哝,“明明就是再端庄不过的长相,怎么你这样一笑就不对头呢。”

胤祯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修眉凤目的温润容颜,一阵咳嗽闷在胸口忍也忍不住。好容易止了声音,他才嘶哑着嗓子道,“八哥?”

乌拉那拉氏这才温婉的笑了笑,原来就是让自己做苦力啊?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她才不相干!于是,乌拉那拉氏犹豫道,“过年的时候……臣妾怕正是身子不方便。还要预备年节,只怕有些力不从心,不如让嘉贵妃和纯贵妃两位妹妹一起帮忙吧?”

乌拉那拉氏眼前一黑,她的十二阿哥并不怎么得皇帝喜爱。况且才三岁的孩子将来怎样还不一定呢。五格格已经没了,她现在只想着能让腹中这个孩子与十二阿哥作伴。

胤礽换了一身湖蓝薄锦的衣裳,乌黑的间依旧是簪着几朵绒花。耳珠上佩着蓝碧玺耳坠子,又在手腕上清爽爽的带了个通透明润的玉镯子。

胤礽身体一僵,这毛孩子怎么这么不好哄?胤禩看见这漂亮的像是一幅画的美人颤了几下睫毛,轻轻的道,“我刚才都吓呆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是我还做错了什么,您尽管处置。”

富察明仁是老成持重,可不代表他不聪明。他就觉得自己主子是故意逗弄丰升额玩儿呢,所以这个究竟是不是丰升额的弟弟啊?

富察明仁现在只剩下庆幸,对亏了恂郡王不常出门,他带来的人没谁认识!不然哪怕都是心腹得用的,八成也会不放心!

傅恒就开始捻胡须了,“和硕公主自有府邸,珊林还真没必要担心。”

乌拉那拉氏不是一个不会吸取教训的人,之前是她小看了敌人,怨不得会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可她却总希望腹内的小阿哥能平安生下来,至于其他的暂时都放在脑后了。

紫鸾也点头附和,“是啊,格格,夫人还夸您这两只鸳鸯画的好呢!”

胤禩倒是笑了,“舅舅,表兄这是惦记表嫂呢。四姐姐模样性情都好,表兄就尽管放心吧。”

胤礽的脸更黑了,本宫若是连两只鸳鸯都画不好那才丢人!

说起来,钮祜禄氏的心思倒是有趣,既不想继后风劲,又不想毓庆宫势大。两边都要打压,她这又是为什么呢?胤禩闭上眼昏昏沉沉的寻思,七阿哥与皇太后可没有什么利益之争啊?莫不是……她想打七阿哥嫡福晋的主意?

乌兰那拉氏眼泪当时就掉了下来,可她还没忘记眼前的不只是五格格的父亲更是当今的皇帝。她又挣扎着问道,“小七呢?小七只顾着要救他的姐妹,臣妾拽不住他……他怎么样了?”

宫女侍卫们大多看着湖里,哪里会注意到皇后和七阿哥站在一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了眼明手快挡着皇后推向七阿哥手的大宫女莲碧,唯有将注意力一直放在七阿哥和皇后身上的令嫔看了个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