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山脚下那些树林掩盖的平原道:“坞主,要是真有什么变故,那我们现在行动开始就要小心,捷军大队前后接应,全部从树林走,前后哨探要加倍,千万不要在平原上面疾驰……围上了跑都没办法跑!坞主最好在前面,你打过那么多仗,有危险嗅也嗅得出来!我控制着捷军大队,随时可以反应……成不成?”

方知晓比了一个住嘴的手势,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身边的祖锻也握紧了大火戟。是不是燕军?方知晓心里急的转着,不过想想也不怕什么。他们熟悉地形,有王勖这个地里鬼。这里就算来了燕军也展不开大兵力,能拿他们怎么办?只要不是慕容宙那个凶神摸上门来,其他的都能对付。

祖锻果然是个爽快人,今天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这些日子来追忆往日的郁郁好像也松动了许多,他站起来大声道:“好!现在你就是我中流堡副管军!你一马坡和洛口仓的功绩也当得起这个位置,我见过你上阵厮杀的情景了,你力气很大,可是却不会用。一些马战步战的招式也太混蛋了一些。从明天开始,我传你大火戟和大火劲!”

数百浑身是血的祖家坞战士纷纷脱离战团,朝河堤后退去。陈衍经过的时候还有气无力的朝方知晓微笑了一下。

祖锻朝那里看了一眼,大喊道:“退!我们快退!”陈衍已经杀红了眼睛:“坞主,我们不能退,要将方知晓接应出来!我们在这里顶住,您去将他救下来吧!他救了我们多少第五队的弟兄!”

陈衍一脸紧张的应是,方知晓却是苦笑,苦差事都给老子了,就等着老子送命呢!陈老哥啊陈老哥,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王勖看看方知晓,不知道这黑小子是什么人物。只看他带着祖家坞捷军副队正的标记。

有个屁,方知晓没好气的想。慕容秋给我许的荣华富贵现在还没影子,能看到的就是一场场厮杀和死里逃生罢了!对身边这个八卦汉子顿时就没了多说话的心情。收拾起东西转身就想走,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去看一下慕容秋吧。祖月小丫头……那还是免了。

方知晓猛的想了起来,这汉子就是昨天晚上在一马坡马被射死了,自己手快拉上来的那个倒霉家伙!祖锻怎么让他来监视自己?自己对他有恩啊!祖锻啊祖锻,你到底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

“你只当我是你哥哥?”

右手的手心又温热了起来。

现在麻烦的就是他们的地位,祖锻想得到白凤璋,又不愿意对慕容宙低头。借着慕容宙坚决的态度,干脆打他**的。这老头子倒是和她女儿性格一样,冲动激烈。祖家老2却想的要维持自家的基业,想的是先打后和的心思。又自作聪明的以为他们是慕容垂布置下的棋子,连自己对慕容秋毛手毛脚,没个家将的样子都成了怀疑的证据!想借燕军的手脚除掉自己,好控制只是一个柔弱女孩子的慕容秋,不管将来联合慕容垂还是向慕容宙投降,女孩子就是他们可以控制的筹码。他们真是高看了我方知晓,又低看了慕容秋!

老子什么架都打过,就是没见过象眼前这个凶神一样这么无坚不摧的螺旋气力,狠狠的敲打着内脏,似乎要将全身的筋骨拆散一样!慕容宙猛的抬头,面甲上愤怒金刚像直视方知晓双眼:“你是祖家坞的人!”

闷雷一般滚滚向前的马蹄声,突然就出现在他的耳中。肾上激素顿时狂涌。方知晓刷的一下拔出了长剑。他**的来了!他浑身直抖,不知道是怕还是激动。仔细分辨了一下响声,还在两三里路之外,他立即翻身下马,手脚并用的朝两边的山崖上面爬去,上了五六丈高,站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上面,入眼就是一道不见头尾的火龙!火光下不知道有多少兵刃在反射着寒光。在如此狭窄的谷道当中,大军仍然在以高前进。不时有人马在高当中重重的撞上山壁,但是整支大军仍然一点也不混乱,拼命的向前涌动!在火光的掩映下,隐约就可以见到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那家将看来也是他的心腹,点头道:“坞主,我们轻装而来,没有弓弩压制这些弓箭手,咱们很难冲上去。管军接应的队伍带有强弩,是不是把他们调过来?”祖锻转动着目光,就看见方知晓正在他的身边,马背后还驮着一个人。他指着方知晓道:“你去!看见坡西北面的那个山峰了么?峰下是两道山谷的谷口,我们这里开战了,祖铁的接应队伍就应该在那里封锁住谷口。你穿过燕军营寨,传我的号令,去把他们调过来!”

他点点头,大步就朝地牢外走去,两个跟他下来的家将忙跟了上去。慕容秋靠在栏杆上,看着他的背影:“对,你是汉人,我是鲜卑人…………”

他心中一动,难道即使祖家坞交还慕容秋,慕容宙也不肯放过祖家坞么?

祖月灼热的目光投了过来,看在方知晓的脸上。女孩子这个时候的心理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在心里急切的叫:“臭小贼,快答应我爹爹啊。难道你真的要和那个丑八怪一起死不成?”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坞壁主人的住宅而已。

慕容宙站了起来,他巨大的身形一下让宽大的牛皮帐篷都变得逼窄起来。怒气冲冲的慕容和顿时就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的一下就收住了口!慕容宙面上的愤怒金刚像在摇动的灯火下象活过来一样,狰狞的看着同样位高权重的对手。

说着她就一扬马鞭准备朝坞内冲去。祖铁一把拉住了她的缰绳,眼神里面也微微有些怒气,但是刻意压抑住了:“他们是鲜卑人,咱们是汉人,这样对他们天经地义。你忘了坞主的教诲了?大小姐,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是我们祖家坞的麻烦!”

一路在满天大雪当中行行复行行,听着慕容秋娓娓的说着这些故事。看着雪中的山川大地,方知晓不知道为什么,旷达如他也有了一种为这些曾经真实生过的事情而感到惊心动魄的感觉。女孩子柔软的声音当中就透出了一些惨烈。千年前的天空是那样的澄澈,山林密布。但是人烟稀少,这样的景致本来是很让人心旷神怡的。特别是在这样一路洁白的大雪中!

慕容秋却淡淡的坐着,丝毫没有把祖家黑衣女孩子的神色放在眼中。两个美女互相瞪着。黑衣女孩子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冷笑道:“你口口声声我大燕我大燕的,什么吴王仁厚,现在追你的是谁?你又叛离的是哪个国家?”

一个家将奔到了黑衣女孩子的身边:“大小姐,猎军已经打干净。北岸猎军随时会过来,我们必须马上走!”有些呆的黑衣女孩子精神一震。大声的令:“把这个丑八怪带上,这小子反正死了,丢在这里。我们马上撤!”

渐渐的,除了自己人马出的轻微响动之外,带队的军官听见了冰上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音。他左右看看,朝不远处的猎军比划了一个手势,几个能联络上的猎军靠拢了过来。搭起了手中的弓箭,紧张的对着面前已经渐渐稀薄的雾气。

背后是封冻的黄河,头顶是千年前苍白的冬日。一大片寒冷空旷的原野上。装备精良的大队骑兵杀气腾腾的朝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前进。旗帜不祥的在他们背后招展。

这一吻,似乎就是永久。

方知晓拥着慕容秋策马狂奔,夜色渐渐的沉黯了下来,他却不敢稍停。背后总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让他丝毫不敢停留。真不知道这样的逃命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虽然慕容秋这个大美人就在他的怀里。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感觉女孩子身上的温软。他的右手刺痛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厉害。甚至觉得整个手都烫了起来!他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翻起右手查看了一眼。

寒风掠过,将女孩子的秀扬起。这种气质,突然让方知晓觉得有点自惭形秽。“还真他**的说不定是圣女嘿…………不过这圣女也当到要跑路,太失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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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抓起桌上的马鞭,小脸反而兴奋得红扑扑的:“还不跟着我追下去?抓住那个小贼打他个臭死。看黄河两岸,以后谁还敢在咱们祖家坞头上动土!”

“你才是牲口!”

眼泪都快下来了啊,两个人在一起打打杀杀顺便跑路,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挨打也挨打了。不过总是鸡同鸭讲没办法交流。现在总算能接上头了!眼前这个女孩子美丽得出奇,而且虽然在落难当中,也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清华的气质。方知晓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知道她一定大有来历。不过他现在就想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他也能有所打算。看怎么能恢复正常的生活!如果命运真的准备**自己,他好歹也要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呛啷一声,一柄极长极重的大剑被这位宙帅拔了出来,他的声音就像在怒吼一样:“前进!银龙出世,天兴我大燕!抓住慕容秋!”7788xiaoshuo

突然他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身边不远处那个瞎眼汉子还在长声的惨叫着。但是在惨叫之外,似乎传来了大地震动的声音。接着地面似乎就真的抖动了起来!隐隐还有巨大的呼喊声从背面传来,传到这里已经是低沉的闷雷一般的声音。远望北方,烟尘直冲上云霄。

“你说的什么?为了一个鲜卑胡女,就忘记了你是天王说的应运之人么?你背负着天下的希望!我死不足惜,你死不得!”

方知晓也对视着他凌厉的眼神:“如果老子真是那个他**的应运之人,就该怎么也死不了!坞主,你当初救那位羯人贵女的是什么心情,我现在就是什么心情!”

祖锻脸上变色,沉默了一下。转身挥手:“走!回去把我们的子民救出来!”接着又回头看着方知晓:“活下来!”

明天去开作者年会,更新可能会略微受到影响,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