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月就站在门口,高挑完美的身影在油灯的阴影下就是一副惊心动魄的剪影。只是表情有些古怪,咬着嘴唇看着他们在那里亲热。手里的马鞭正握得死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自己是大燕另外一名重将,豫州牧慕容和的参军司马。因为吴王叛逃,秦燕在河南郡一带交界处局势顿时紧张,慕容和赶去那里坐镇。自己在荥阳郡一带都督后方转运事宜。没想到这位宙帅却突然而至,一下就越权征了数万在河内一带的燕国地方镇军,而且还强行动用了在洛口仓为秦燕可能大战储备的大量粮草!在这位宙帅的愤怒金刚像冷冷的注视下,看到他腰间那把天下闻名的破军剑,白司马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乖乖的服从了他的命令。更让他吃惊的是,宙帅紧急征各州镇军,居然是要对付遍布河南之地的祖家坞这么一个强大的势力!

而方知晓也同样桀骜不逊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将慕容秋扶了起来:“不用你们押下去,咱们自己走!地牢在哪里?前面带路!”慕容秋看着他,温柔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慕容秋温柔的替他掖着那件裘衣,苦笑摇头:“祖家姑娘看来是直性子人,大概也是要我们说出身上重宝的秘密才能这么忍气吞声…………到了祖家坞的根基中流堡。祖锻却是一个天下闻名的老狐狸,比起落在宙叔叔的手中,前途更是莫测啊…………”

从方知晓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双修长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长腿挎在马镫上面。眼神再朝上移,就看见那个黑衣女孩子板着脸骑在马上,她带着一顶毡笠,穿着黑裘披风,肩上毡笠上全是积雪。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着,看得出心情不好。但是这样的神色却另外有一种媚态。方知晓啊了一声:“平胸女!”说完就赶紧闭嘴。现在自己在人家手底下,还是管住嘴巴吧!

一箭中腰,一箭中腿,一箭中右臂。血象奔流一样痛快淋漓的浸在慕容秋的身上。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方知晓却还对着她龇牙笑了一下。

方知晓也觉得郁闷,自己他**的怎么就变怪物了?三天两头的光玩儿。他隐约觉得慕容秋手中的地摊货和自己那块玉崅有些联系,每次她一拿出来,自己手就热得可以煎鸡蛋。但是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胡里胡涂。那块玉崅能搞得他穿越,光什么的,估计也是小case啦。对慕容秋的问话,他只是耸了耸肩膀:“我他**的怎么知道?反正最近我命犯太岁,撞着什么事情都邪乎。不过好歹认识了你…………别叫我什么他**的方先生,我还是习惯你叫我臭流民…………我就喜欢我们那里的女孩子叫我臭流氓,和你叫的大概一个意思……”说着说着他的笑声就有些不怀好意。大灰狼的尾巴在背后摇得欢快。伸手就想偷偷的去摸女孩子细嫩的脸颊。

他猛的大声喊了起来:“上马!出动!谁能完好的夺回我大燕重宝,赏万户侯,将军位!至于慕容秋,死活不论!”

轰隆的浮冰互相撞击的声音,将慕容秋从昏迷当中幽幽的惊醒。她只觉得自己被包裹在一团温暖当中,肩膀上的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耳边只能听见一颗心脏在有力的跳动。她挣扎着动了一下。才觉自己被方知晓牢牢的抱在怀中,而且这个黑黑的流民是光着膀子将她抱在怀中!那个轻软的睡袋已经被裁开了,将两个人都包裹在其中。自己的脸就靠着他赤1uo着的胸膛,男孩子身上的味道就这样将她整个包裹住!女孩子的脸顿时的红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这个冬日方知晓为了给伤后的她保暖,也只有采取这个办法了。她挣扎想将头探出来。顿时就惊动了方知晓,他掀开盖在慕容秋头上的睡袋和衣服,让她把头钻了出来。半夜的好睡,让女孩子白皙的皮肤变得红彤彤的。还有一些热度没退。蓝得透明的眼睛就这样水汪汪的看着方知晓。有伤后的软弱,更多的是一些才睡醒那种带着稚气的迷糊。饱满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就这样撞击着方知晓赤1uo着的胸膛。顿时就让紧张了一夜的方知晓色心大动。

猎军们轰然应诺,马上开始分队整理马匹。不一会就有一百余骑,跟着慕容秋他们扬起的尘土追了下去。一个亲信军官凑近慕容宙的身边,低声道:“宙帅,现在咱们投鼠忌器。不能追近,不然圣女就要毁了我鲜卑圣器。不如用弓弩…………想活着将圣女带回邺城,恐怕难了。能把鲜卑圣器带回去,也可以向皇上交待了。”

“圣女?”方知晓歪过头看了一眼慕容秋。心里面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嘀咕:“这里面还有宗教纠纷?”慕容秋从他身边探出了头来,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骄傲。被她的波光一扫。那些剽悍的骑士都纷纷的低下了头来。

两个汉子顿时跳下马来,让出了他们的坐骑。方知晓挟着那个女孩子缓缓下马,朝慕容秋那里靠近。女孩子冷冷的低声道:“你要记住,你今天得罪了什么人…………你千万要记好了。祖家坞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更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时的地上已经传来了微微的抖动声音,远远的向西北面望去,一股股的烟尘已经掀了起来,这些烟尘还在向四下里扩散。慕容秋和方知晓对望一眼,都是心中战栗。大燕猎军已经越追越近了,而且已经摆开了阵势,朝猎鹰所在的方向分散包围了过来。那个女孩子和他们的下属也惊疑不定的向着西北面看去。每个人都是神色不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集中在硬着头皮出喊声的方知晓身上。看着他古怪的打扮,那些买马的客人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却都暂时没有开口。

大军顿时继续滚滚向西,没有人敢于回头看一眼那两个才变成尸体的躯体。慕容宙身边一个带着金色羽毛的将领策马跟了上来,低声的问道:“宙帅,是不是圣女她有什么奇术,可以隐藏自己的踪迹,或者让我们追错道路?我们向东再去追,一来一回已经错过了一天的时间。是不是飞檄给河东河南的守军,让他们也全境大索?”

图案当中突然光华大盛,天上的星辉似乎都被借了下来。一个隐约的人影突然从图案中腾起。隐约就是那个被方知晓救下的美丽女孩子的身影。在一片妖异的景象中女孩子的影子向西而去,在夜色中,仿佛还能看到她的长飞舞!

方知晓一下跪倒在地上,看着那些家伙跑得飞快。眼前还是两片血淋淋的尸体。抬眼过去,女孩子坐在帐篷里面,睁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他脑袋一晕,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变得有这么大的气力,这么快的度?我这是在哪里?耳边只有寒风吹过的声音。

哗啦一声的大响,将他从梦中惊醒。方知晓一下跳了起来,还紧紧抓着手中的虎牙军刀。一瞬间他还以为那些银甲的人追了上来。稍微一定神,才现篝火已经熄灭了。在自己身边的搭起的单人帐篷剧烈的晃动着。他刚才将女孩子的箭头挖了出来,又缝合了她的伤口,打了一针抗生素,揣进睡袋里面。她睡帐篷自己睡野地。又生什么事情了?当下就忙不迭的拉开帐篷,把头探进去,还没看清楚什么状况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咣当一下就砸他脸上,方知晓捂着鼻子就蹲在地上,放帐篷里的头灯给那个少数民族小妞扔出来了!真他**的倒霉!救了她还不带落好的!帐篷里面还不断的往外扔东西,女孩子换下来的衣服,乱七八糟天知道什么的小零碎。还传来了女孩子愤怒的叫声。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方知晓也来了气了,一下站起来将帐篷帘子掀开:“叫你**的叫啊!老子又没**你,当你自己是宝啊!”

短短的一瞬间,闭目待死的方知晓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接着就听见了那个女孩子的尖叫声。抬头一看,受伤的女孩子已经扑在了背后那个凶汉的背上,牢牢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微微带点金色的头在湛蓝的天空背景上飘动。这个时候行动往往比脑子还要快,方知晓已经跳了起来,又一刀插进了那个凶汉的胸口!

一道缥缈的白影似乎就在这巨大的沙暴当中升起,连飞舞的秀都是那样的清晰。在这个白影的怀抱中,就是方知晓的身体。悠悠的声音在天地当中响起,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是方知晓已经听不到的了。

看着这离乱的场面,看着这地狱般的场景。方知晓精神恍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是你们把慕容宙引来的!是你们害了这么多的汉民!祖锻默不作声的带着他们下马走上了外城的城墙。放眼望去。正是残阳如血的时候,冰封的大地被照得一片血红。在天际一道道烟柱已经升起。在焚烧的,就是那些汉民的家园!

在原野上,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在朝这里涌动,涌动。不多的祖家坞战士浑身浴血,身上还插着折断的箭杆。卫护着逃难的人群撤向中流堡。寒风掠过,方知晓浑身冰冷。

祖锻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慕容宙跟着你们就到了陈留郡。沿途征燕国河内一带镇军,开始对我中流堡外围进行扫荡…………这里的汉民,才从后赵崩溃的乱局当中安顿下来,不过十余年的时间!土地才垦成熟田,孩子们才成长成大人。我河南之地的汉民,才开始恢复一点元气…………但是现在又变成了地狱!月丫头,为什么我这两天都没有责罚你,因为这样的场面,已经能让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我们祖家坞承担的不是自己一姓的荣辱,还有这百万汉民的安危!”

祖月已经满眼都是泪水,扶着城墙说不出话来。女孩子修长的身段剧烈的颤抖着。身边的祖铁轻轻的扶着了她的肩膀,眼神当中满是怜惜。祖锻猛的看向方知晓:“现在你是不是还觉得还要和慕容秋同生共死?看看这些汉民!这种景象已经不是这一天才生,已经在这片土地上面延续了这么多年!匈奴的赵国完了,羯人的后赵也完了。但是鲜卑和氐人现在还在这片土地上面!只要找到机会,只要他们的天命还没有断绝,他们总会找到机会,找到借口对我们这些晋人汉民进行抢掠屠杀!战非不能战,但是不能为了一个鲜卑郡主,来和这么一支凶残的大军战斗!”

方知晓脸色惨白。只是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所以不论如何,我也会将慕容秋交出去,哪怕她背后是曾经威震华夏的慕容垂!鲜卑的圣物我也要夺走,看看没了这个圣物,他们的天命还能延续多久!”

祖铁的声音在旁边同时轻轻的响起:“贪狼璧失而匈奴刘氏灭,大火姵焚而羯人空……坞主,但愿白凤璋失鲜卑人也能亡啊…………”

祖锻猛的大喝了出来:“方知晓,我相信你身上流的是晋人的血,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细细思考!”

每天一更身体好呀嘛呼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