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东西,都不是那么容易忘记。

迟暮卿一怔,顺着丫鬟的视线往车上看去。车帘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男人的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碧玉扳指,有些不羁,有些朦胧。

这一丢,那乞丐额头登时鼓起了砂锅那么大一个红包!还点点斑斑的开始往外渗血,迟暮卿先前打人从来不计后果,但是此时却有些后悔了。

“那天早上这荒因郡主因为贪恋第一公子的美色,所以回王府迟了,才急急的赶路!她踢翻你的面算什么?在龙国的时候,她还在街上拔剑将无辜婴孩削成肉泥喂她那一匹汗血宝马!”

“婆婆!”迟暮卿嘶吼起来,打退一次围剿,抱起玉婆婆的半身。

雪凌天真正的王府里有三个小妾加一个姚曦儿,据说都是无盐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当然是玩死男人们了!”迟暮卿不假思索的说。

第一郎停顿下来,忽然对着床榻一侧朗声大笑起来,蓦然在迟暮卿耳旁呢喃道:“我还从未和你这样的美人儿同床共枕……”

迟慕卿心神俱摇,心想着第一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比爹的梅城第一美男还要美!

他要说谎,自己便跟着说谎;他要逛玉郎阁,自己便也去逛玉郎阁;他对云舞剑,自己便对月抚琴;他浪子不回头,自己便也跟着撞南山……

在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会死的!

但迟暮卿忽然又想到娘的可怜,爹有一次被生意上的仇家暗中寻杀手伤了左臂,娘亲自守在他床前寻医问药,但爹却一个笑脸也没给娘,还把药泼了娘一身。

“呵呵,天下事,到婆婆这个年纪也已经猜的*不离十了。你这样漂亮的丫头,小户人家肯定都好生养活等着嫁给富户翻身。但你年纪不大却流落在街上想法子赚钱,我就猜到你不是出身普通人家。姑娘,要记住,男人心,海底针。女人这一生啊,就是要把自己练成海,针走到哪儿,都还是在海里。”

跑跑跳跳,迟暮卿欢快无比。夫君比君雪寒那只小鹌鹑有男人味儿多了,而且还有权有势,更重要的是他喜欢自己。哼哼,君雪寒,你做梦也想不到我迟暮卿因祸得福!

没想到,主导那一切的居然就是身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

迟暮卿迷茫的盯着那张陌生的妖颜,妖冶至极的狂妄性感,连红莲施展幻术也无法达到的绝美境地。男子的一个挑笑,一个扬眉,都宛如在迟暮卿的心里砸下了惊涛骇浪!

说罢,往迟暮卿来的路上回去。迟暮卿也不多想,疾步跟了上去。

迟暮卿看的一阵迷茫,乖乖,这丫鬟比宝月的性子还要爆烈!

雪凌天临走,回望着攥在被窝里羞红了脸不敢露脑袋的女人戏谑般的嘴角挑笑。

“小姐!你可回来了!”

迟暮卿猛的嘶吼起来,引得后院儿的马儿也嘶鸣跺脚不已。

“你要他?”迟暮卿一扬眉,闷闷不乐的看着树梢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鸟雀。

这年头,色当道,还真不是凭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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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顽皮可爱,先生书房里的书没有一页不曾看过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常常爱飞檐走壁而已。”

“有美人的地方,才有江湖。”

“啧啧!有意思!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听到女人点男人的!”

“小鹌鹑的腿是我打断的!就算林狐狸有本事迷得阎王颠三倒四,小鹌鹑还是得乖乖的做他的傻子鹌鹑!哦,对了,傻子的小鹌鹑叫什么呢?榆木鹌鹑啊!哈哈!”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历经千辛万苦,吃遍天底下所有的痛苦才能得到。”

安陵州天高皇帝远,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冷唯云美得彻底,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吸引迟暮卿的眼球。心想他真的好像爹,难怪娘也会爱。

“小姐,你可要坚守阵地!冷唯云虽然和雪凌天的血缘没有那么近,但他毕竟还是雪国的王爷!”宝月一边看着主子吃她从厨房里挪用出来的*燕窝,一边不住的嘱咐。

先前就是在这上面栽的,今后一定要擦亮了眼睛。

不过冷唯云真的好美,像冬日里和煦的日光,像春天里掠过繁华的云彩,美得摄人眼球,美得让她总是不自觉地将手指当柴火伸进炉灶里。就像老爷,老爷一回来,迟府里的丫鬟们都会心猿意马。所以老爷在的时候饭菜是最难吃的,女红是最粗糙的……

“我有底线的,宝月。”迟暮卿风卷残云,摸了摸手肘和背脊,又恢复了丝滑如脂的状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在安陵郡,雪凌天的人找不到我们,但我们一样没办法找他报仇!”

宝月眼睛一亮,忽然失望了:“小姐好贪心!天下所有的美男都不放过!”都被你染指了!嫉妒死!

迟暮卿嘟嘟嘴巴,缩在躺椅上像一只冬眠的猫儿,吐吐舌头,添了嘴角的汤汁。

“说谁贪心呢?”冷唯云冷不丁的出现,手里抱着十来个药瓶子。绝美的脸上是坏坏的笑,乖乖,手感越来越好了,这十四五瓶子还够吃一个月豆腐。真正的贪心鬼在此!

“王爷!卿卿背上的伤都好了!不需要再涂药了!”宝月大声嚷嚷起来,知道王爷喜欢美的,尤其是美人儿撒娇。

“哪儿能好的那么快?”冷唯云丢下药瓶子凑到迟暮卿跟前,十天才让她吃一次燕窝,鬼才能好那么快!

咦?一只汤碗,一柄小勺……

嗅嗅味道,甜丝丝,有小燕子的血气……

“你!公款私用!罚你去后院儿刷三月马桶!”冷唯云扔了汤碗勺子,伸手将百般挣扎的宝月扔了出去。

美人儿也是有等级和档次的,小亲亲为上,宝月为下。

抱起迟暮卿,看女人有些不悦,便拍着后背:“小亲亲,乖……本王只是送她一程。”

迟暮卿随性的伸着懒腰,打个呵欠,闭着眼喃喃道:“真怪,最近一直困得要死。”

冷唯云想你吃了我那么多珍贵药水儿,不困才怪呢!

“困就睡吧,乖。本王抱着你。”一个偷香琢玉,吻在了女人的脖颈里。柔柔的,滑滑的,和想象的一摸一样。

“王爷,你怎么不嫌弃我丑?”迟暮卿睁开眼睛,看着脸色泛红做错事一般羞愧低头的冷唯云,嘴角扬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