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小雪龙也绝不逃走,只要林平之不出剑,他便仍是很乖很乖的站着,但只要林平之想把剑放到他身上,就会拼命挣扎。

那么现在怎么办?再从头开始试验较次一等的穴位吗?用心想了想,这样不对,自己不能这样乱找,像这样不知是不是还能找出些其他的穴位,但他不知道,既使找到了些零星的穴位,是不是能够摸清脉络的规律,就算找到规律,又是不是有办法对小雪龙作任何进一步的引导。

这次的梦中并没有古典的大街,没有武林门派,没有马匹,没有这个世界的一切,自己还是林天雨,不是林平之,身边所有的并不是小雪龙,而是自己那辆世上最威猛的摩托车,自己又回到了生活了半辈子的世界,所在之处是一个极繁华的大城市中一条非常繁华的大街上,路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想要辩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却怎么也看不清,也不知自己是在纽约,巴黎,东京,悉尼,看起来都有点像,可是又都不是。

可这是在屋里,头顶上是简陋的农家顶蓬,很快的整个的屋顶都是一片烟雾缭绕,看上去倒似是一片千万年不变的浓雾的天空一般,这间小屋,也恍然间就如广阔了许多,连四面泥墙上的瘢痕,也似是蜿蜒巨大山峦一般,小屋倒似成了一个幻境一般,一时间倒让人不知是梦是真。

可是他却何必点破,如果他先前骗劳德诺的谎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在为左冷禅图谋林家,那便夜长梦多,越快越好,当然要说清楚了。可是现在的他急什么,慢慢的走就是,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抵达嵩山啊,走快了对他有任何意义吗?

“当今武林天下,还有第二个左盟主吗?”林平之笑嘻嘻的回问道,这句话说的真的是再明白不过了,但劳德诺还是有些不明白,这话听起来确实是匪夷所思,左冷禅与眼前这个大孩子当真还有什么关系不成?又怎么会是他来下左冷禅的命令?可话既然这么说了,还是不能不问清楚点,于是又问道:“原来林少侠是真的加入了我五岳剑派了,就是不知你与左盟主有何关系,他又为何要你来指示我华山派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过他的?你又有左盟主任何信物吗?”

一时间不明师傅用意,哪里还敢多事,结果连还站在那儿的林震南夫妻,他们都不敢再上前攻击了,只是等着师傅的示意。可是余沧海哪里有什么意思,他现在深陷林平之的节奏,难以摆脱,实是苦不堪言,想要说话,却发现生死战斗中,只要多花一丝力气用来说话,便可能立即落败。

略微换了几招后,余沧海已经摸到林平之功夫的特点了,知道他招式变化无可捉摸,万万不能跟着他的节奏,可是余沧海功力武功实在强的太多,根本不需要跟随林平之的节奏,也完全不需要见招拆招,他只要以自己的力量速度压着他,自己发自己的招式,林平之便也无计可施,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便是力量差距下的打法,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招式不够熟练,功力也不足的所有缺陷都暴露无遗。事实上这还是因为余沧海现在依然状态不佳,才能拼的了这几招,不然林平之早已完了,新创招式在对方强力压迫之下,也觉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一把剑进到适当之处,刺穿致命的内脏,便已在回收了,等到其他青城弟子绕过来,想要夹攻他时,却刚刚好没有攻到,林平之已经闪开转身奔出去了。

无论如何,他现在的真正功力还没有优势,而他真正最擅长的招式变化,那是种行云流水般的自如,这却不能太过束缚,虽然对手挤在桌椅墙壁之间难以齐进合击,但林平之每当发现有机可乘,应该能够设法伤到谁一剑时,便发现总是因为狭隘的空间阻滞了身法,想要作的动作就是作不到位。

这思路是源自于他前世的经历,还记得前世第一次作为观众看到别人打群架,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初中生,打架的双方都只是普通的男人,只不过是十几个没学过武的人,简单的徒手互殴,只是简单的没有规则的乱打,但那一次打架双方都有自己人的各种互相碰撞,不是互相踩脚,就是你的手甩到了我的鼻子之类的。

正这么想着时,却发现那非但没成空屋,而且屋里的人他却还认得。人他是没见到,只是隔着那个大洞,林平之一眼便认出,屋中地上胡乱的丢着的一件衣服,却不正是林震南的。

林晓雨拍手笑道:“好,好胆气,可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忘了我曾经救过你四次,你怎么不感激呢?”

这?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与书籍上确实有很多道理,什么任何时候生气都没好处,什么你生气是拿你自己的不快去为别人的过错买单什么的。可道理虽多,说起来容易,但真遇事时,谁又真能那么镇静安宁。

人类所熟悉的大部分动物,都是一个头,四肢,每肢五指,一个尾巴,或者退化一部分,比如人类就退化了尾巴,马就退化了指数。所有具有这种基本构造的动物,应该都有类似的奇经八脉吧?林平之这样想着,而且马和人类还同属哺乳动物,想来基本经脉构造应该是相同的。

头上的“屋顶”本来也没有多高,这一起身,身子将上面撑开,顿时乱草横飞,就像下了一阵“草雨”一般,群狼只见纷飞的草与树叶树枝之中,两只最强大的狼像两条布袋子一样的被扔了出来,一时不知情况如何,都在等着头狼的行动。

林平之刚才虽打残了那一只,可在天生就是艰难生存的食肉猛兽眼中,其实也只是平常之事,而林平之身边的小雪龙,在他们眼中,可是一大堆肉啊。

转眼间一棵大树便轰然倒下,这是最简易的野外帐篷制作法,因为树上本长着许多枝叶,一倒下后,大树枝撑在地上,自然形成了下面一片空间,只要把里面多余的枝叶折了,就有容人马钻进去休息的地方了。然后再寻些长的很长的草来,这在山里本来遍地都是,铺在里面,就能像床一样躺到上面了,搭在上面侧面,这样一个帐篷样的东西就造成了,自然便能挡风挡雨。

可一想动手,问题就来了,那东西看上去很奇怪,整个的样子本来很普通,就像那种普通的灌木,就是每一颗上面都长着一枝不知是不是花的东西,那是由二十几片剑一般形状的大叶子,托着里面的十几粒鲜红的小果子,如绿豆般大小。

不对,再仔细想想,他对自己的指点,从上次指点自己冒险斗三个敌人,到现在又指点自己直撞入一群敌人包围,每一次都是在把自己置于极大危险之中,只不过自己一直拼死奋战,所以一直也没有被杀罢了。

“你的马受伤了,反正也跑不动了,丢了就是,你要是怕落到这些家伙手中。”林晓雨一边说一边瞟着正冲过来的青城弟子:“那就直接把这匹马宰了,有什么大不了。”

小雪龙的力道仍在体内流动着奔向剑尖,但林平之自身的功力却忽而对这力量有了些控制之力,先前每次出手,小雪龙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时,便也如一匹没有人看管的狂躁奔马,他只能将这力量约束到一个方向,再勉强配合残缺的招式发出。可现在,这力量却似乎像是有了约束,就像是有了一个骑士在马背上,驯服了这奔马一般。

这种纵马冲锋的招式以前从未有人听说过,虽然军队骑兵也是要冲锋的,但那基本上仅仅是马在冲而已,整支军队像一面移动着的墙一样压向敌军,虽然冲锋同时还要拼力向前端着长予,或者挥起铁棍大斧之类重兵器向前砸以作攻击,但所有这些都只是奔马的简单延伸,并不能说是招式。有些大将之类的人能纵马入敌军中杀人甚至击杀主将,靠的却又是自身的力量招式,就算人借马力前挥兵器,挑下敌将,那马只是借着奔跑冲锋的工具罢了,那动作也仍只是简单冲击。

这绝不是真正辟邪剑法的招式,根本就一点都不一样,自己也确实没练辟邪剑法,但其他的功夫实在也没有可能是刚才那招,想着想着,忽然间有点着了魔一般,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场面,一个来自记忆中的场面。

可是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了啊?事实上,他刚见到劳德诺的蒙面时,就有点怀疑是他了,因为在前世记忆中,这个时候除了他也没别人。

听她说的这些,林平之不禁哑然失笑,嗤的一声,连唾沫星都喷了出来,岳灵珊不禁有些羞恼,不由的责问道:“喂,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