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这么说了,月荷哪里还敢说话,忙领命下去。

莺儿在一旁见了,自是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忙膝行上前,拦在俩人之间:“大少爷,你就不要添乱了!”

“萱儿先前在乐府已小憩片刻,想来此刻也正精神抖擞,正好,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他说着,又要举步向前。

那丫头见她并不在意,心头顿时放宽了一些,赶紧福了福,道:“前些日子,雨露家捎话来说,她娘病得很重,二少爷便准了她的假,让她回乡下去了。”

她这话一出口,惊得大少奶奶连即刻噤了声,狠狠的打是如何个打法?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样打下去,岂不是要活活打死!若是为了这点儿事,就折损一个伶俐的大丫头……

抬眼偷瞄一眼,乐颂并没有任何站出来说话的意思,反而脸上挂着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兀自坐在一旁,拈了一块绿豆糕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她的回答,倒是大大出乎乐颂的意料之外,既无意料中的抵死不认,也没有怒斥哭诉丑态百出,她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宁二小姐。

见他的目光一瞬不移的落在自己身上,芷萱有些莫名的心慌,并不是她不想离开,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乐颂抓住了她的手臂,鹰爪一般紧紧的钳制着,让她无法脱身。

她的步履极快,压根儿没瞧见乐颂装模作样的啜饮茶水时,憋得脸色通红,差一点儿就要呛咳出声。

“哎呀,你倒是说呀!”

心头后悔归后悔,明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显露,怎么说,这身边还有个小叔子立着,事到如今,只能留心他的举止,见机行事了。yZuu点

“嫂嫂,等等——”

“免礼,免礼……”

“咏碧说得极是,旁人先不说,你大哥总该是熟识的。”宁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指着宁修良。

芷萱点点头,低头看着桌上的布匹,那婆子说的几种颜色,到了她这里,却是一件也没有的。【叶*子】【悠*悠】

可这大小姐,又是什么来头呢?她自然不便开口询问,只得挤出一副笑脸来:“宫人说,大小姐哪一日回府?”

“鸢儿呢?”

春末时节,晚风吹拂中,还是有些微的凉意,看一眼似乎有些瑟瑟抖的人儿,宁修良并没有依言坐下,而是顺手解下身上的袍子,走过去。

一时间,她也忘了回应,只呆呆在立在原地。

大少奶奶一听,脸上的笑意一滞,这才收了筷子,悻悻然说:“萱儿说得极是,我也是担心萱儿在路上受到了惊吓,心急了——”

宁修良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会误了嫂嫂的正事。【叶*子】【悠*悠】”

芷萱皱眉,她本没留意,一下子摔了个七荤八素:“生了什么事?”

“正是,今日是我家兄长二十及冠的日子。”

乐颂只当她是承认了,看向她的两眼,更是丝毫没有避讳:“嫂嫂可还记得,那日你与哥哥去拜见父母亲,途中相遇,将这荷包跌落在地……”

不知何时,乐颂催马来到马车一侧,面上带着一缕似笑非笑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小姐以前有没有过噩梦,鸢儿睡得太沉,怕是没能及时伺候……”

事实上,从院门口到正房的距离虽不远,却也将俩人淋了个通透,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差没滴水了。

“对,这里就是梅姨娘的安身之处!”

眼下的情形,她是骑虎难下了:“你说罢!”

“还不跪下!”

“禀大少奶奶,夫人到了!”

“就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才几次三番的饶过你,你若是有意,只怕我早就撕烂你的嘴了!”对于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芷萱真的很无奈。

笑眯眯的看着鸳儿接过桃花远去,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当然,宁修良诧异的眼神也如数落入了她的眼中。

一时间,大少奶奶倒有了几分算计不成,反被人将一军的处境。

一路之上,俩人各怀心事,到了宁园,见宁夫人和宁太师的三房小妾都已到齐,忙与众人见礼。

“好,奴婢这就去换。”

芷萱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忠儿则是宁太师宁柏年,也就是宁芷瑄的亲生父亲,但她不懂老祖母为什么倜然说起这个。yZuu点

“今儿个可真是巧了,我刚刚还在跟萱儿说,你们俩能合得来,你竟然就巴巴的跑过来,说,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怕我请萱儿吃什么好的落下你啊!”老祖母笑得一团和气。

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宁太师府上,虽比不得皇族显贵,却是总所周知的对嫡长子宁修良宠爱有佳,原因无它,只因当年老夫人身子骨弱,年过半百才产下宁太师这个唯一的儿子,到了宁夫人这里,情况好了一点,却也是年逾三十才产下嫡长子,次子如今还只是蹒跚学步的小娃娃,这在早婚早育的古代来说,确实是十分难得。

“萱儿,我看不用再等了,还是回去用饭要紧!”宁修良说着,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扶起人就要走。

“萱儿,我的萱儿,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