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做笔录的柳丁,突然抬起头来道:“不应该是谋财害命吧?就算受益人是林忠信,现场怎么会弄得像是自杀一样?如果是自杀,应该不用赔付保险吧?”

刘标的述说和老张头差不多,不过在他对阮梅死亡时的情景描述要详细一些,据他所说这是因为他日常的爱好是看侦探小说,从书中学到些不少东西。按刘标所述,他除了看到死者口角流血外,还明显看到死者的嘴角有被毒血腐蚀的痕迹,另外他还闻到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因此他判断死者是死于氰化钾中毒。同时,他留意到茶几上有两只酒杯,酒杯中还残留着红酒,很有可能就是投毒的媒介。而后来警方到达现场后,法医初步判断的结果,与刘标的笔录基本一致。

除此之外,厅内再无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知道柳丁对我很不感冒,但怎么也算是相识一场,应该能搭上话吧。于是在起初的惊讶后,我堆起笑脸打着招呼:“柳同志,这么巧啊,又碰到你了?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你们警方也取证完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命案?”我为自己的那死神霉运惊叹了一声。

铁门开了后,我不由的哑然而笑,原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很是宽广的楼顶天台,足有数百平米,光水箱就有三个。平台四周是半人高的水泥护墙,墙上还装了约一米多高的铁丝网,想必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虽然我先前在路上对爱缘公寓的整体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对于这天台的判断看来还是比较准确的。

在我的解释声中,大门向内拉开了半扇,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就站在门后。他年过六十,头毛花白有些半秃,最显眼的是脸上那个红通通的酒槽鼻,让人一见之下印象深刻。

等到一切妥当,我这个极力与警方配合的好市民恢复成自由身时,时钟已转到凌晨时分。可怜的是,警方除了招待我一份并不丰盛的宵夜外,并没有颁个好市民奖状给我,甚至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分,也没准备辆车送送我,任我这个初到贵境人生地不熟的人在街上游荡。

“就在半个月前,我家来了一个年青人,他说他是秋尚言的远方亲人,我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他是那种可以看透人心的厉害角色,终于在他的引导下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对我说这件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所有的证据都已经不存在了,想要用法律来制裁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教我利用人鬼蛾的传说来将那些坏人逐个干掉!先他为我编了那歌谣要我教给小朋友们唱,然后恐吓信和死飞蛾,接着他又教我如何利用那祭衣做密室杀人现场,如何引诱胡、古二人上钩……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年青人在一起我心中的那种邪恶感和犯罪感急剧的膨胀了起来,于是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来为我两位父亲报仇!……华梦阳,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和你恰恰相反,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心中充满着温暖的阳光与美好的梦想,就象你的名字一样。”

“算了,我也不想再逼着你取什么毛样本了,当时你对我们说你喜欢这样式所以买了两件,你已经毁了一套祭衣B,我记得你手上应该再没有可换的祭衣了吧,而龙堂的最后两件当时也被我们两个拿了。你为什么不索性将这件也毁了呢?是怕你突然不穿祭衣我们会怀疑吗?还是怕毁祭衣时被遍布在整个村子里的神风探员现呢?那么你现在穿的这件祭衣就应该是你在树林里换给我而又在洗澡间被你自己取回的那件祭衣c吧!你会现上面的确有血迹,那是很小很小的一块,于是你想到大可以在夜里就将它洗去晒干后就可以了,你还是可以穿着一件祭衣不让人怀疑!可你知道吗?那血迹是我做试验时滴上去的,而且当时我还要爱永将这祭衣左手袖口的折褊拆掉线,要她用圆珠笔将“华梦阳到此一游”写到了褊里面,然后再用红钱将它缝合好,那可不象血渍可以轻易就洗下来的!现在就请你将那褊拆开来给我们看看!!”

“原来如此,这么说所谓的龙堂密室不过只是凶手所布下的一种心理诡计!”洛飞惊叹道。

面对着抢着认罪的阿龙,我从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难过,黯然的我轻轻的拍了拍阿龙的肩膀,柔声说道:

“于是孝顺的阿龙才想出了这个假结婚的权宜之策,并请求镇上婚登处的堂弟成杰为他们准备了个假结婚证!这就是事实!所以婉秋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她才到这个村子没多久呢?甚至连彩凤王是什么都不知道?”

洛飞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是的!据他所说他们白家世世代代都醉心于挖掘彩凤宝藏的秘密,到他这一代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彩凤宝藏,已经无愧于先人了!而且他在临死前不停的反复说着‘火凤宝藏在那里吗?不可能吧?怎么什么也没有现呢?’之类的话。然后就死不瞑目的咽了气,虽然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每天夜里我都会在恶梦中见到惨死的白凤天。”

“不错,洛探长的这种想法和我当时的感觉是一致的,只到古灵玉被钉死在大槐树上我才恍然大悟这血诗的所隐藏的真正玄机。”

“有些死者在遇害的时候,为了将凶手的身份告诉我们而留下了某种暗示,在侦探推理界也称这种临死前的留言叫做‘尸体所说的话,是最有力也是最确凿的证词’。因此侦探们如果能解开死者的留言对于破案会有草船借箭中只欠东风的作用呢!”

“死因也是利刃刺入心脏,另外没有什么大的现。我也一直在猜想那凶手是如何杀完村长后逃之夭夭的?”

“现在请你们回忆一下,昨天夜里你们在小树林遇袭的经过。”

“问我?”阿龙一脸不解的望向我。

“报什么警?你小子在这里掺和什么?我就是盘龙村警卫队的王队长。我就是警察,这里交给我了,你也给我出去。”那王队长气焰嚣张的向我走来,我想是因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失去了他应有的职业反应,所以对于“抢风头”的我怎会有好印象呢?就在此时,人群里又是一声惊呼

“真的吗?太好了,你们听着,‘一个不出头,二个不出头,左右不出头,就是不出头’,猜猜是个什么字?”

阿龙略显尴尬,脸红得象个大姑娘,手不停的挠着后脑勺,看得出他这个山里长大的纯朴男孩,经不起我的这种玩笑,爱永和那个甜美女孩也走过来。

“你也是到盘龙村看亲友的吧?”

“为了什么?只是些小事啊,那天阿梅忽然拦着我问我到底爱不爱她,因为我当时有件麻烦事,心情不太好,就随口应付了几句。谁知阿梅却拉着我不肯罢休,我心里一烦就和她争了几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平常的争执啊。”

“林医生,不知道你能不能说一下,你所说的那件麻烦事到底是什么?”

林忠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其实是我父亲的心脏有毛病,要做一个大手术。这个手术不仅危险程度高,费用也相当不菲,因为我是由父亲单独养大的,所以我们的感情相当好,这段时间我都在为我父亲的事而心烦。这些情况阿梅也知道,她怎么在这个时候闯别扭呢?再说了,就算是闯别扭,她也……她也不能自杀啊!”

“什么自杀?肯定是你急着用钱,贪图小阮的保险金,下毒害死了她。”何琳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

“我害死了阿梅?这怎么可能呢?”林忠信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不可能?阿梅保险单上受益人的名字写的是你,这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我可没瞎说。”

“何护士,请你不要血口喷人,上次我没拿你的回扣,让你小舅子代理的那种药上临床药的产品目录。就算这样你对我有意见,但我们公事对公事,你可不能在这时候给我抹黑。”

“你胡说,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就不要乱给别人扣帽子!”何琳有些气急败坏。

我没空去理林忠信与何琳两人的争辩,只是脑中将相关的细节慢慢的回想了一遍,这次的事件到底是简单的自杀,还是别有隐情的他杀?现在的我,还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