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大唐万户侯 > 卷一 斜风细雨入剑门 第二十九章 阆中四

他是要借钱,李清听出他的意思,一贯二贯或许行,可多了自己哪里又有?李清叹一口气,将目光转移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二女身上:“小雨,你怎么啦?”

“呵呵!原来是李掌柜来了,请坐!请座!”

“是的,小雨,这儿你喜欢吗?”帘儿用手绢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又再次细细打量他们的新家,这是一个独立小院,正面是三间大房,中间是客堂,两边各有一室,院子的两边又各有一间厢房,东面可作厨房,西面可当货仓,院角有一井,井口长满了青苔,井边又种了棵桂树,尚不到花季,但绿意浓郁,枝叶繁茂之极,院子中间是一棵极高大的芙蓉树,花团锦簇,开得正盛,房顶和小院都被零落的芙蓉花盖满了,褐黄色的、粉白色的花瓣,铺满一地。

李清心中震动,急施礼道:“侄儿不敢,也不会!”

李清刚刚走回摊位,就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排队买冰棒,帘儿又收钱又取货,忙得不可开交,卖冰露的却是骡夫客串,还没等李清说上话,帘儿已经惊叫起来:“公子快看,你后面!”

“公子!”她的脸微微胀红起来,“这盆不先洗洗吗?”

“这仪陇县卖日杂的几个店铺都是我家东主一人开的,进的货都是一样,只是为了大伙儿方便,才在城内各处开了几家,我这里没有,别的地方自然也没有。”

“我和阁下素昧平生,为何要优待于我?”

那种美妙的滋味眼看就要沉到心底,永远留驻,成为后世三代引以为傲的祖产,不料被帘儿这一打扰,那滋味‘啪!’地一声,如气泡破裂,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怔,柳随风无奈道:“也罢!收起棍子。”

“也是!”李清点点头道:“待我把这几张桌子还了,咱们就走,你先把钱收好。”

“或许吧!”帘儿接过玉佩,又将它小心地挂回原处。

“别哭!别哭!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几个路人诧异地望着他俩,看那架势,似乎又要围观上来,急得李清满脸通红,低声央求小娘安静下来。

突然,所有的仆人都低下了头,退到一边,大老爷鲜于仲通缓步走下台阶,对李清笑道:“我听张仇说,你回张府就要辞去西席之职,可是真的?”

既然不是童生之事,李清就放下了心,从屏风后转出,只见堂厅里坐有三人,上首正位是颤微微的鲜于老太爷,左首便是下午所见的鲜于仲通,他已换了件天青色的大袖宽身禅衣,正冲他点头微笑,而右首之人年纪和鲜于仲通相仿,眉眼间也有几分神似,但却是紫色脸膛,怒容满面,刚才的吼骂之声,就是此人。

李清脸一红,这是郑板桥写的,他曾默下来给大学老师做寿礼,他虽晓唐人不知,却也不敢妄夺后人知识产权,急道:“非我所写,这是我少时读过,谁写的却也不知。”

小雨却没有应声,还在细细嚼那块松糕,她父母就是这府里的奴仆,按大唐律历,她生下来便是主人的奴婢,就和府里的花草山石一样,只是一件物品,主人们从来就没把她当做是人,但此人似乎有点与众不同,昨天遭遇恶犬,也是他用身子护着自己,挡住恶犬的撕咬。

他意兴萧瑟地挥挥手道:“我有些乏了,管家,你带他们下去吧!给李公子安排个独院,不可怠慢了”

张喜猛地回头,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是夫人和老爷站在门口,他手一松,钱哗地落了一地。

张才低头无语,半晌,眼中迸出痛苦地神色,荷花的多情,让他难以承受,可他真是很喜欢她,她的从前或将来,也只能默默的忍了,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他又能如何?

唐时的科举分常试和制科,制科是皇帝兴之所致,向天下选才,什么农民渔夫都有资格报考。

张夫人心中愤怒,一回头,紧盯荷花,眼光凌厉如刀,逼问道:“你说!究竟是谁干的。”

“那好!公子请端坐。”

“我叫你早些出来的!”张才不由有些埋怨,好容易寻个空,便象两根竹竿一般插了进去,李清笑笑,却回身向那台阶上看去,那里又有张小桌,也布满酒菜,张员外一家就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个空位,估计是张仇的座,目光扫过,却和张夫人的眼光相碰,昨夜的一番深谈,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张夫人向他点点头,温和一笑,让李清的心中竟生出些暖意来。当下他喝了两碗桂花酒,和人划起了拳,渐渐地也融进这喧嚣热闹的市井大唐之中。

“我爷爷说公子面相不凡,将来必成大器!”小娘脸一红,转身跑下桥去。李清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一个盲人还能给自己看相,这可奇了。

一席话说得张仇砰然心动,他起初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现在被李清一讲,他才回过味来,请人捉刀的事他也早有耳闻,自己舅父和剑南节度使关系极好,就算败露,也绝不会有什么事,但如果不败露,这县尉之职就到手了,想象着自己身着官服的威风,张仇的心禁不住热了起来。再者,装了这么几日,他也乏了,开始心痒翠花楼的妙处,正好就梯下楼。

“仙长慢走,请救小儿一命!”张夫人象只花蝴蝶般飞来,拦住了去路,盈盈向他施了个万福。

说是道士,其实不过是装神弄鬼,哄些愚民蠢妇,骗几个钱米度日,这种把戏,李清的时代遍地都是,和老道配合几次,倒也得心应手,竟被他悟出些新意来,前两日在新政县骗了一大户,哄得老太太十贯棺材本,怕人家识破报官,只寻些荒野山路逃命,二人竟跑到这金城山来。

“签!”李清一咬牙,从怀中取出鲜于仲通借的那锭银子,往掌柜面前一拍,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他豁出去了。

待李清从醉乡大酒楼出来,他手头只剩下了十二贯钱,按照签好契约,醉乡大酒楼帮他隔出一间三丈宽的柜面,但附加条件也苛刻,不允许他贴自己的招牌,以免破坏酒楼的整体效果,也不允许里面住人,这样还得为杨钊租房子,李清摇头苦笑,不过正所谓高投入高收益,这醉乡大酒楼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几乎所有行人都走这一面,而它的斜对面,早晨看过的茶馆,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同一地段两重天,正应了那句‘东边日出西边雨’的道理。

给杨钊租房却是随意许多,只走了一圈,便以一百五十文一月在附近租下两间房,此时此刻,李清才深刻体会到了自己小院的房租是多么便宜,真该将它买下,接下来,他找铁匠按自己的要求打制一套做蛋筒的烤炉,又找木匠在店里隔出一单间作为工作室,再跑到家什店买一些二手柜台,这样门面之事才算完全落实。

直忙到西天红霞,李清才拖着疲惫之极的身子回到家中,二女早已等待他多时,见他回来,连忙将他拉到仓库,帘儿从冰盒里捧出一只瓷罐笑道:“公子看看可满意?这可是小雨做出来的。”

李清精神大振,一把接过瓷罐细看,见里面冰泥细腻如凝脂,沾一块放入口中,冰甜滑爽,入口即化,这比那后世的哈根达斯还要美味几分,李清大喜,左右打量小雨,直将她看得脸上羞涩,这才出口赞道:“果然是冰雪聪明,想不到小雨还有这个天赋。”

帘儿见李清夸奖,也忍不住笑逐颜开道:“我们做了一天,失败四次,足足用掉一贯钱的材料才做出这一罐,我和小雨商量,想给它起名为雪泥,公子看可好?”

“雪泥!”本来李清想用冰淇淋这个名,但那也是个舶来词,既然自己先做出,那为何还用洋名,便笑笑道:“雪泥这个名字不错,这是你们做出来的,当然名字就应由你们起,从今后,这个冰品的名字就叫雪泥,现在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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