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呢?”

“好了,新学校新学期的一些事情我都交代下来了。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再慢就迟到了……”

不过现在,在迫切的感受到梁晓的学习**,感受到这个小小的基地已经不可能装下他儿子这个天才的时候,父亲妥协了。他联系了很多战友,已经基本确定了不久后父亲将调动到西安卫星测控中心。

幼儿园就要毕业了,阿姨们忙碌着安排这帮小朋友排练毕业演出。梁晓依旧无奈的垫着两个厚厚的垫子坐在钢琴前。经过几个月的学习,王阿姨认为他完全有能力流畅的弹奏简单的曲目,所以,在晚会上为其他小孩子的舞蹈弹奏《洋娃娃与小熊跳舞》就成为了梁晓的责任。

9o年有电视的家庭不多。2ooo多块钱的东西不是哪个家庭都能买的起。要知道当年就是钢琴也不过4ooo左右。每个月的工资则只有一二百元。所以家里18寸的熊猫彩电理所当然的成为男人们的公有财产,母亲经常无奈的摇头去邻居那里串门去。小梁晓则死皮赖脸的赖在家里听这些家伙说话。

王阿姨看着梁晓孩子气的动作,摇头笑笑。她当年学琴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吧。

我站在旁边看,就看他们晃啊晃啊……越荡越高、度逐渐加快已经接近紧绷、秋千出很刺耳的‘吱咯,吱咯’的声音。我非常担心那秋千会支撑不住。因为以前也有人在这上面摔断胳膊。我仿佛看见秋千上方铁链的螺丝已经松动,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秋千看,还想着是否要提醒一下那三个人。‘吱咯,吱咯’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我的心情紧张到极点,忍不住就要喊他们停手。这时坐在里面的孩子也受不了了,开始不停的抗议:

“哈哈……”父亲笑了笑,没在意。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想的太远呢?

梁晓一脸的郁闷,翻翻白眼,原来小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开放、最深谋远虑的人。这么远的事情都能考虑的到。不过这也不错嘛,这小姑娘,看她的模样和他父母的模样,长大肯定是个美女。从小养到大的美女老婆?哇哈哈——极品阿!

那这些年到底要怎么过呢?混混沌沌的混过去?或者学学高雅的琴棋书画?对!琴棋书画!梁晓眼前一亮。附庸高雅好像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啊。上辈子的他就是个除了学习没有任何特长的人。到了大学之后格外的郁闷。有种明显的比大城市长大的人自卑的感觉。学习-看小说-学习,这就几乎是梁晓义务教育12年的一切。单调的让回忆都缺少色彩。每次填写表格时候看见特长一栏,他都无比的郁闷,迟迟不能下笔。特长?难道写特长是读书吗?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展一下特长怎么还能放弃?

马倩表情一滞,一时间没有明白梁晓的意思。

梁晓转头一看,好可爱的一个小女孩阿,粉嘟嘟的小脸,明亮水灵的眼睛,扎的一个小辫子,说话时还一晃一晃,让梁晓忍不住就想抱过来啃一口。“呃,不过其实我应该跟她很熟,不是吗?”梁晓突然一愣,然后不由的叹了口气。6岁的记忆显然无法和21年的经历相抗衡,尽管这些记忆很清晰,但脑袋中自然的把这些占弱势的记忆当成一段资料而不是自我的经历。所以当他看见这些原本应该熟悉的人的时候才会冒出陌生的念头。这种情况必须改变,否则不仅是童年没有了,他也没有办法融入身体、融入家庭。

“唰”美妙的摩擦声。

这天地间是否有神?此一问题困扰凡人数千年。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文化人素有不信鬼神的传统,虽然无法否决,但自孔子以后无不“敬而远之”。在儒家千年正统地位确立之后,儒学便像宗教一般禁锢了掌管着天地学识的中国文人们的想象力。因此,近代以来无神论在中国之传播最为迅捷,十多亿人民十有**遵循了这否决神明的大旗。倒是无神论源之地,至今上帝的力量依然强大。

“行了,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让着弟弟一点。”张阿姨有点责怪的语气说。

“就是就是,我还是小孩子呢。”梁晓得意的说,一点也没有在意承认自己是小孩子这种举动有多么另类。

“哪有这么高、这么聪明的小孩子。”张倩无奈的嘀咕,不过已经挽回不了“败局”了。

张阿姨站起来,“我出去买点菜,你们俩在家里先玩着。”

阿姨一出门,张倩就跳起来去拧梁晓耳朵,梁晓早准备好了,伸着两只手,“你过来我就挠你痒痒。”张倩踌躇了半天,权衡了下拧他耳朵过瘾和被挠痒痒间的关系,终于悻悻的坐回到沙上。

“这次便宜你了。”场面话还是要交代的。

沉默了一会,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题可说。生活圈子的不同使得可供交流的事情并不多,彼此又没有熟识到可以敞开心扉随便说话的程度,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到底还是小姑娘没忍住,“哎,你说,你钢琴弹的那么好怎么不去考级?老师都说你一定能过8级的。”

“为什么要考级呢?”

“为什么不考级呢?”

“为什么要?”

“为什么不?”

两个人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

“呵呵,”这次是梁晓先笑了,他在这个并不很舒服的沙上舒展一下身体,尽量的使自己感觉好一点。梁晓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懒人,很多小习惯都能反映他的好逸恶劳。“你学钢琴是为了什么?”

“去你的!别打哑谜似的。直说不就得了嘛。”

“呃,”梁晓这次被噎的够呛,想学会柏拉图来个引导式提问都不成,“我从六岁开始练琴,几乎除了过年的几天,天天不停。小时候家里没琴,那时候我还住在很偏远的一个部队大院里,每天吃完晚饭都要再走上两三里路去学校琴房弹琴。一旦下雨,就要先弹琴,然后再回去吃饭,你知道我很能吃,因此经常饿的慌。幸好陕西这天气下雨的日子真不是太多。”梁晓喘了口气,回忆往昔这些日子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尽管非常的有成就感,但是却消磨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要知道在音乐上、钢琴上我都算不上是一个天才,弹奏的指法技巧还好,通过熟练还能够掌握。但是对节奏的把握和音乐的理解,这是我一直的软肋,只有坚持听名家的音乐,然后凭着感觉弹,一点点的改变。要说考级,说实话那玩意就是现在让我去考十级说不定也能顺利通过。主要靠的都是些技术方面的东西,对于音乐的理解那里是那短短的时间和限定的曲目能表达出来的。我学音乐学钢琴是因为我要丰富我自己,我把钢琴坚持了6年坚持到今天是因为我爱钢琴,我喜欢手指在琴键上流动的感觉。虽然这么说有点虚,像是空洞的宣言。不过这的确是我最想说的话。”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梁晓也有点累了。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倩,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口水润润喉:“要说天分,你比我强多了。你学琴学的比较晚了吧。到现在学了有2、3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出色了。而且黄老师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夸你乐感和手感都非常好,是个天才,就是不太用功。哼!在本天才面前夸别人是天才,简直是不给我面子!”

本来一本正经的说教加上最后一句里马变得不正经了,张倩笑着打了梁晓一下,“你个自大狂。”

“呵呵,我说的可是事实。”梁晓看见这个女孩的心结基本解开了,心中也松了口气,看着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在面前变得消沉,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哎,对了。按道理说你以前应该也经常练琴吧,要不然你基础不能这么好,今天你那段大三和弦弹的就非常漂亮。而且我还记得一年前刚来黄老师那里学琴的时候,我看见你的专指和断音几乎就绝望了,当时就觉得自己达不到那个程度。当然,我肯定是妄自菲薄了。”

张倩盯着谈笑间的梁晓,眼神闪烁,心里剧烈的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提起勇气,揭起心中伤疤的一角给这个自己刚刚认同的“朋友”看。

“其实,一年半以前,我家里也是有钢琴的。就放在我的卧室里头。”张倩用萧瑟的语气说。

“哎?”

“后来,爸爸跑业务出了车祸,花了好多钱,钢琴就卖了。”

梁晓从她黯然的神色和低沉的语气中明白了一切。无怪乎到她家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爸爸,无怪乎以前基础那么好,现在却不能正常、持续的练琴。

“对不起。”不管怎么说,让对方解开了伤疤总是件极其难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