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周倒没想到嫂夫人如此厉害,难道就此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何况自己在秋儿身上投入那么多,不榨出四两油来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还信不过我么?老阮,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多月来,你还不明白?我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咬舌根的人。”

小凤一听那话,心里不禁想,公子这人真好,一碗冰镇梅羮还要大家都去分食。又一想,为啥一定不能缺我的爹娘呢?难道公子……,小凤不禁粉脸一红,啐了自己一口,暗骂一声不要脸,连忙加快步子跑了。

李勋周不禁为之气息一窒。不过一想也确实应该如此,管家毕竟是德子的兄长,不管如何闹腾,也有帮亲不帮理之嫌。他点点头,说道:“管家之言不错,我这就去见老夫人,看她如何处置那牛八,但不叫德子吃亏。”

张二一指楼下,忙道:“香莲姑娘在楼下等。”

“去啊。”瞪着一双牛眼干什么?让你妹照看照看病号,又不是让她去嫁人,磨蹭个鸟哇!

木儿眼中涌出泪水,说道:“公子的心意小的领了,木儿知道公子的好,木儿……木儿这辈子虽然胆小怕事,以后为了公子,就是悬崖,小的……也会跳下去。”

“没事了,各房都来领了。你们房是最后一个了。昨天晚上老夫人和老太爷那边就来领了的。”那库房一手把那捆衣服夹在腋下,一手扶起木儿,说道:“还是我帮你送回去,看你样子,我怕你半路上倒了。”

听到李德的喊声,木儿不禁心头一颤,忙低头答道:“德爷。”

“阿林兄弟只过来几天,很多事不知道。”郑强对众人道:“阿林是大老爷家过来的。你们说你们的。”众人又掉过头去,说了起来。

“她说什么事情没有?”

“嗷——”憨子大声嚎叫起来,坐了起来,嚷道:“是谁?是谁?”

李翼伸出指头点点孙账房,笑道:“呵呵,孙账房就是爽快!是这样的,听说那牛八被老夫人奉为公子,不知是真是假?”

“他……他是……我们李家……李家的下人,何时……成了你的公子?”李翼心虚的问道。

李翼听到马蹄声,抬头就见孙账房骑马上来。一个家丁忙上前拉住缰绳,孙账房下马奔过来。

“我也没听说过。只是你当时是这样告诉我的,哦,是了,你当时还说,秋儿姐姐说的是对的,这聋叔就是一位公公。”

“那……那就作揖吧。”童航只好这样了。

木儿点了点头,走过去,在秋儿面前见礼道:“秋儿姐姐,有劳你了。”

“她本来就不能做啥嘛。”李德嘀咕道,见李翼又扬手,忙双手抱头,说道:“哥啊,哥啊,那你告诉我嘛,她能做什么?”

“你去告诉大少夫人,让她好好照看牛八和小翠两个,除了他们和木儿,不是东院的下人一个也不准进东院。有事一概挡在东院门口回话。”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家宅要平安,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闹得鸡犬不宁。”

不一会儿,就见牛八黑着脸,从楼上匆匆下来。

“可能是那阁楼后面的房子。”

“我不知道我去……还是没去?”童航爬起来,忍着胸口疼疑惑的答道。

公公?下人是公公?自己是什么身份?配得起公公的,莫非自己是皇子,或者是王世子?

木儿是救命恩人?“你不知道我怎么掉水的?”

“李哥,那边有人喊。”张二忙道。

“去吧,三小姐回来了,你不去见她,她会生气的。”徐娘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摸摸童航的头,说道:“你顺着三小姐一点,别犟脾气。”

“德子,老崴喝过酒?”二公子李勋周问道。

童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望着老崴的尸体,一阵阵的后怕。自己太小了,十二岁,身子又弱,看来以后得每天早上起早跑跑步好好锻炼,先把身子骨练壮了再说。

“娘,那松哥是怎么过世的啊?”徐娘的儿子叫丁松,在几年前死的,死的时候只有八岁。因为丁松的爹丁德福是李府的家丁,徐娘是老夫人娘家带过来的丫鬟,这丁松就是这李府的家生子了。虽然丁松的死有蹊跷,但因是家生子,官府也就不过问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挂满泪水满是皱纹的脸,一条蓝碎花布头巾拢着花白头发,是一位老妇人。老妇人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土黄布裙的十三四岁少女,正满脸喜容的看着自己。

“不……不知道。”童航茫然的望着他们。

等后面几个人过来,李德指着那公子道:“老钱,这是我们二公子。”

老钱忙施礼道:“老奴见过二公子。”这二公子,自己曾听说过。李府做着大生意,老爷和大老爷分着四方,老爷家管着南北生意,这二公子独掌南方半边天。

“嗯,老钱啊。”那二公子笑眯眯的问道:“听德子说,你家公子是牛八?”

“回二公子话,老奴家公子正是八公子。”

“什么八公子,就是牛八那小子。”李德嚷道:“还八公子呢,只不过是老夫人一时兴起奉他为公子罢了。”

“老钱,我问你,这牛八的用度是多少啊?”李勋周听李翼曾说过,这牛八的用度跟自己一样,他今天听李德说牛八派人来领用度,他就想来问问。

“回二公子话,老奴刚才领了一两纹银两百文铜钱。”

“只有一两纹银两百文铜钱?”李勋周不禁一愣,问道:“不是说跟我一样么,怎么少那么多?”

“少?”钱叔一愣。

“公子,那牛八怎么能跟您比。”李德忙送上一马屁。

听到李德的话,李勋周嘴角不禁露出笑意,转念一想,也许他们人少呢?忙问道:“你们那有多少人?”

“回二公子话,我们院子里一共有七人。”

“七人啊。七人?”李勋周收起脸上的笑,说道:“那用度就有点多了。德子,把那一两白银收过来。”

李德一听,忙上前拉扯住钱叔的布褡裢。钱叔忙死死护住,说道:“二公子,不可以啊,老奴从账房领出来的,您不能收啊。”

现在市面价格是一石米就要九百文钱,普通的七个人一个月一石米刚刚够,可自己家那憨子在内,这咋够啊?剩下的油盐酱醋茶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天天要用钱,而且自己这边院子需要添置的东西多啊,剩下的两百文钱远远不够。

“你给我拿过来吧!”李德一脚踢在钱叔的胸口,将布褡裢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