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

“胡公子,真的谢谢你,现在很难得遇到像您这样热心的人了!”

细声的痛吟,隐约夹着压抑的啜泣声。

若兰点了点头,眼下,她也不能断定谢弘文是继续外放,还是留在京都。

屋里才刚缓过来的司氏被丁妈妈这一嗓子给嚎得身子一个抖,差一点便滑到椅子下。

“没有。”锦儿连忙摇头。

若兰点了点头,目光微微抬起,撩了眼屋外侍候的小丫鬟,轻声道:“我原就觉得前些日子若芳和松香院那边的人行为古怪了些,好似处处针对我,却又处处没落着好。她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不可能举师动众的只为给自己招一肚子闷气!”

司氏笑了笑,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道:“妾身瞧着公子气度非凡,不知公子府上如何称呼。”

夜夜的笙歌艳舞,不说对谢景明的影响,便是为着若芳和若英,司氏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只她到也不曾鲁莽行事,因着林指挥使的身份,司氏使了张妈妈去打听了一番。待得张妈妈来报,说是那房客与林指挥使并没什么关系时,司氏当即便作了。

“难说!”丁妈妈摇了摇头,一对略显浑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架火焰藤,像是要将它看穿一样,压低了声音道:“即然,四姑娘能勾结那姓卢的在大街上堵姑娘,她再整出些什么妖蛾子来,也不是不可能。”

门外司氏听得狠狠的攥了手,顾不得许多,即刻抬脚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急声道:“老爷,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般急赤白脸的是做什么!”

“照你说来,你让来顺引着那姓卢的去堵那小贱人,只是想给她添添堵?”

若兰敛下思绪,顺着锦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给我住口。”锦儿指了卢祺祥,脸色白了红,红了紫,紫了青,压了胸口火烧火燎的怒火,朗声对围了上前的众人福了一福,大声道:“诸位大爷大娘给评评理,我家太太早已不在人世,姑娘年纪又小,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买些针头线脑,却被眼前这么个污糟下贱的糟烂货给歪缠上了,这般不要脸的毁我家姑娘闺益,还请大爷大娘们给做个主,帮着拿下这人送到县大衙去。”

若兰微微抬头,盈盈秋水似的眸子里却有着两簇耀眼的光芒,顾维芳被那光刺得眼睛一痛,鼻间便有了一抹酸痛。

“妈妈别找了,想来就那一件。”

“姑娘,奴婢回来了。”

若兰自是知晓丁妈妈的顾虑,万一那杜公子是个短命鬼可怎么办?她年纪轻轻的难不成守一辈子寡不成?但,她却也有她的打算。

若兰虽是百般不甘,但却也不得不起身带着锦儿和丁妈妈迎了出去。

锦儿匆匆的退了下去。

“不好!”若芳跺了脚,泣声道:“脸都肿了怎么出门?”

谢弘文脸上便有了一抹不悦之色,再怎么说,他也是父亲。若兰这样咄咄相逼,眼里可还有他?!

“大姑娘,你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还有没有良心?”因为生气,司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却似浑然不觉,一对红肿如桃的眸子死死的盯了若兰,泣声道:“我司英秀自问,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对你,我问心无愧。”

“狗东西,你是什么东西,敢冲我大喊大叫的。”

司氏断然道,看向若兰的目光里再无笑意,嘴唇抿得紧紧,神色间霍然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憎恨。

谢景明略一沉吟,轻声道:“她出去干什么,你知道吗?”

“好似去了趟绣花铺子,买了几块帕子。”若芳想了想,轻声问道:“可是又有什么事?”

谢景明摇头,“我是担心她起了疑心,到外面找大夫看脸。”

听到谢景明提起若兰的脸,若芳“噗哧”一声便笑了起来,“三哥,你那法子真好,只怕,她把碧荷院翻了个天,都不知道事情出在哪!”

谢景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教训她一下也就是了,娘还指望凭着她那张脸能嫁进知州府,替爹寻些助力呢!”

若芳不甘的抿了抿嘴,眼睛一转,想起胡瀚阳,正寻思着怎么将话题转到胡瀚阳身上,不防,谢景明却是自己说了起来。

“林大人府上新住进来的那两个公子,行事甚是荒唐,你这些日子仔细着点,女儿家最最重要的便是名声。若是,她真能嫁进杜家,说不得,你的婚事也会上个层面。”

“哥哥……”

若芳正待分辩,不防谢景明却是摆了摆手,阻止她往下说。

“她那处院子紧邻着林大人的后院,你往后没事少往那边走。”顿了顿,凉凉一笑,冷声道:“人常说瓜田李下,她谢若兰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我让她生不如死!”

若芳看着灯下谢景明狰狞的脸,愣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谢景明没坐多久,便起身走了。

若芳正待喊了冬寻进来,不想,若英由着奶娘陪了一起过来。

“四姐姐,她们说你摔坏了脸,快让我看看,疼不疼!”

若芳一边耐着性子陪若英,一边频频朝冬寻使眼色。

冬寻默了一默,瞅了个空,偷偷的退了下去。

碧荷院。

若兰端了药碗蹙了眉头一口饮尽,一边侍候着的锦儿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递了过去,一边轻声道:“姑娘,奴婢按着您的吩咐,一直留意着冬寻。适才,看到冬寻偷偷摸摸的似是藏了什么东西在西墙下。”

若兰就着清水漱了漱口,闻言,眉头微挑,略一沉吟,轻声道:“你今儿夜里再去那守着,看看她主仆二人搞什么鬼。”

“是,姑娘。”锦儿退了下去。

若兰将丁妈妈喊到了身边。

“妈妈打听清楚了没?”

丁妈妈往外看了看,压了声音道:“依着姑娘的吩咐都打听清楚了,厨房的婆子说,我们院里的饭菜是四姑娘吩咐做的。另外,府里各房摆置的花草,都是一个叫阿金的婆子一手安排。”

若兰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妈妈空了,寻那金婆子说说话。”

“哎,老奴记下了。”末了,想起,自家姑娘今儿吃的饭食里只仅着一个素菜吃,不由叹了口气道:“姑娘,这总是吃素也不行啊!”

“先保了命再说吧!”若兰淡淡道,“你也别急,左右我们已经知道问题在哪,有了防范。现下,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