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峥握着毛笔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为自己这一不自主的动作感到诧异。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再说三年前你的那次车祸吧,你整整昏迷了三十个小时,身边竟没有一个亲人守护,我听同学说,你曾经暗恋着我,于是我在你耳边承诺说,等你好了,等你毕业了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这话确是出于真心,因为我那时没有想太多。手术时你拍了19次x光片。后来我得知,照一次一次x光相当于在核电站工作十年。十年啊!我真的很心痛!你的身体已经受到了放射线的严重损害。这或许会影响到后代的健康,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而天生体弱,做妈妈的忍心?

董白一看见那箱子,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什么都明白了。

4月6号晚上,董白终于忍耐不住地拨通了冷峥的手机。冷峥接了。她小小心心地说:“后天是你生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4月9号事冷峥的生日,关于冷峥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杨雨迟来敲董白的房门,门开着,董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墙上的一幅肖像素描,是她三年前在病床上给冷峥画的。杨雨迟犹豫了片刻,走过去说:“吃饭去,荞麦饼,今儿做得特好。”杨雨迟拉董白起来。她接了冷峥的电话,就知道冷峥和董白出故障了。

“嗯……?”杨雨迟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么认识的呢?我好像忘了,你记得吗?咦,我这样的人怎能认识你这样的人呢?啊?真是奇了怪了。”反正已经爆了,就让他继续爆吧。

可他没有,他只是冷漠地转过脸去,望着远处,他根本无心抚慰她,他知道董白没脾气,受了委屈,往往悄悄滴几滴眼泪就完事儿了。然而,董白这次的流泪却似乎很不同于往昔,仿佛扬波泛滥的洪水,愈哭愈悲切,已由无声流泪转为低声啜泣了。

“就住到我租的那个小区,离附院也近,离医学院也近。我上班你上课也方便。咱俩租一套,房租你先不用管。我现在还有一点积蓄,再加我的工资,基本生活还是可以保证的。结婚后,你什么也不用管,只安心读研就行了。”

杨雨迟回宿舍了,董白买了早餐,来到花园里,挑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刚刚从清梦中睡醒的群芳,细嚼着早餐:享受着这个美好的早晨。

“别生气呀,我说说而已,你说你以后都是我老婆了,我的钱你不花谁花?”吴歆违心地说。

“没办法,荷尔蒙分泌太旺盛了。”

柳飘飘如此贬损冷峥,董白十分不高兴,抛给柳飘飘一句“是我不让他买的,他家里条件不好。”

“你十天有九天夜不归宿,你不知道啊?”

嘿,说了半天,总算说到了点子上。于是,杨雨迟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说:“放心,董白不是那样的人,现在的目的只是让她有力量活下来,等她好了我会告诉她,我保证她不会缠着你的。你只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不用当男友。”杨雨迟紧紧地盯住冷峥的眼睛,等待着他答应。

冷峥不说话地望着远处沉默不语,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抱歉,恕不奉陪。”冷峥可不想和她穷泡蘑菇,说着话转身提起脚就要走。

“哎,你以为我是董白啊?对你服服帖帖啊?你不让我开口,我就不开口了吗?”她把冷峥拉过来面向着自己,凌厉地质问,“你就那么绝情?难道你的心肝肺都是冰块做的?你活着就是为了生孩子啊?你圣人啊?这么绝情!”

“不是绝情,是科学。你知道动物种族质量为什么比人类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