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子成一脸不屑。

穆诺岩看了看镜中眼睑下多了颗淡痣的薛琳,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闻着房内因混了檀香以后,清甜被冲淡了的淡雅的香味,又看了看整个房间的布置,不得不疑惑了。

“诺岩,就算我曾经受着家里的影响,想要母仪天下。可从七子坡相处的那些天,我确定你对我不是情变之后,我就决心要放弃一切跟你远走高飞了,这样还不够吗?”

也许是第一次听刘志这样的口气,穆诺岩敏感的感到一些与平日里不一样的信息。

薛琳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衣儿的猜测有些没根据,也说不大通,便宽慰了她几句,便上床休息了。

“是的,张妈,我是琳儿,我回来了。”话一说话,薛琳就掩面而泣。

“其实这也是王爷曾经教的,有一次,我们在冬天的时候,我们被困在了野外的战场。那时候很冷,我们的木柴也不够多了,王爷就说,把火围在外围,这样,敌人不能靠近,大家又可以被温暖包围住……”

只见那边三四个人围着,身上还背着一个男人。隐隐约约,薛琳只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便仔细盯着看,也用心听着他们说话。

“恭喜王爷,王妃娘娘此时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理,再孕也是不会有问题的。”

薛琳点点头,早已花容失色的脸颊,更加苍白。

穆诺岩看清眼前的人,眉毛微微挑挑了,有着郁气的脸上,显露出了些意料之外的神色。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已经担心了数日的丈夫,穆诺岩。

“前日,我去七子村取酒,就在城外的七子坡那,我分明看到地上有好多血,而且我回城的路上,就是南郊那片树林,也有血。娘子说,这是不是不太平。”

那日,薛琳和姐姐薛琦,一道去街市上采办要进贡宫里去的的祥和绣样的双蚕茧绸缎。不巧市里几家大的布庄都断了货,便领着家仆,准备去旁边市里采购。结果不知怎么的,竟然遇上了山贼。先是把姐姐薛琦给砍伤了,家仆也全部遭了罪。那些山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抢钱却一个劲地要杀人。

“诺惜,要不要嫂嫂给你编花环。”薛琳皎洁一笑,穆诺惜也欢喜地连连点头。

“诺岩,我知道怀着孕,确实不适合出行,可是我真的是想出来透透气了。从前在家里,每隔半月的外出采线,阿爹都会带上我的。如今,我却在这王府上,一闷就是大半年……”

这叫穆诺岩有些急了,木华每日来请脉,却始终不解缘由所在。又检查了一遍房内的熏香,都是一些怡神的果香,最终决定把食谱更换了,将安排的食谱换成了药膳。

“嫂嫂,嫂嫂!”这天,薛琳依旧在研究着绣样,计算着快到白雪来的时辰时,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声音。

怪不得,上次见那穆星阙,白白净净,虽然长得齐整,却少了些阳刚的味道,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

“秋月,本宫瞧你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想来,你的情郎对你应该很好吧。”

薛琳见状,忙将秋月扶起来。

“琳儿做得太好吃了,为夫要好好奖赏夫人才行。”

“我是薛琳,我是贾叶国的薛琳。”穆诺岩喃喃自语地念叨。

“怎么,本王的脸,就这样让你厌恶,竟连头也不愿抬起?”

头一次入宫的薛琳,紧跟着大家,虽然对宫里的整个布局很是好奇,但也不敢东张西望。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达皇上用餐的穆和宫。穆诺惜果然已经在宫内坐着了,和她有说有笑的,还有一个年龄看起来还不过八九岁的少女,穿着打扮比穆诺惜还要好上几分,少女旁边还坐着个和少女长得很像的少年。

显而易见,这穆诺惜身边的一对少年,应该就是皇后的小女儿和小儿子,穆星晴和穆星朗。到底是龙凤胎,长得还真是想得很。跟太子那股书生味有些不一样,穆星朗虽然年纪尚小,但自小就是以行军作战的将军模式进行培养,脸上已然有了些刚毅的表情。

想到太子的那些不耻行径,想来,他应该是被娇宠惯了,才会文弱又心胸狭隘。

“父皇来了。”穆星晴听到人响,就立刻起了身,朝穆诺承这边奔来。

眼尖的小女孩,很快就发现了站在自己皇叔身边的薛琳,童言无忌地喊道。

“哇,这就是天仙皇婶啊,真的好漂亮啊。”说着,就扑了上去。

薛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牵过穆星晴的手,甜甜地说道。

“原来皇婶还有个这么可爱的侄女儿啊。”

听着薛琳温柔而甜软的声音,穆星晴“咯咯咯”的欢笑起来。

穆星朗也过来和薛琳打了招呼,而穆诺惜却依旧有些不大理睬的模样。难道说,她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有很大的不满,所以才会一直摆脸给自己看?

薛琳暗想着,哪天得找个机会,好好跟穆诺惜谈谈才行了。

看看桌上的餐点,各种珍贵的菜式一一摆在了桌上。蟹翅煎豆腐、藏红鸭、珍珠鸡、绣球虾团等等,还有些薛琳叫不上名的菜肴。

但是,在那一堆山珍海味里,有一份糕点格外显眼。

就是薛琳昨日做的那个荷香藕糕。

薛琳看着藕糕,惊讶地看向了穆诺承。只见他和蔼地笑着,拿起了一块藕糕。

“昨日夜里,禹儿给朕送来了这个荷香藕糕。宫里的御厨研制了二十年,也没能研制出这样的味道,朕还特意留了些,大家一块儿尝尝。”

薛琳很讶异于这样一份藕糕,竟然成了穆诺承今日要设家宴的一个主要诱因。想起昨日穆星禹的反应,又看看白容不满的神色和穆诺承饶有回味地品尝,忽然间恍然大悟。

一定是先皇后的藕糕,就是这个味道,所以才会惹得穆诺承和穆星禹全都赞赏不已。

薛琳越来越好奇了起来,到底什么样一个女子,死去了近二十年,却还能让他们这样来怀念。

白容吃下糕点以后,明显得皱了皱眉,却还是勉强着把它吃完了,吃完后还讪讪地笑。“妹妹真是好手艺啊,姐姐当真是佩服。”

“是啊,这样清香绵软的藕糕,臣妾也是头一次吃到呢,怪不得聆王对皇婶,是这么情有独钟。”一直没说话的白雪,也接话道。

薛琳虽然和穆诺岩和解了,却其实也不大愿意见着白雪。不过今天,她似乎没有涂抹很重的香味,白容似乎也没有。

“诺岩啊,朕十分喜欢皇弟妹这藕糕的味道,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皇弟妹一起来宫里住些时日。你年幼时住过的榭雅宫,如今也没有妃嫔皇子住,你们可以住进去。”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作为帝王的话,就算是询问的意思,怕也是不容拒绝的。

穆诺岩点了点头,谢了恩,这顿饭才算真的开始吃了起来。

夜里,薛琳随穆诺岩进了榭雅宫,倒真是应了名字,是处别致的地方。

宫内已经是灯火通明,正殿里,挂着许多字画。大多是苍劲而苍凉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