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晓从半睡半醒中缓过来,赶紧招呼客人:“老大爷,您需要什么东西,本店所有的古玩都保老保真,假一赔十。”

董轩说到这拿眼睛瞅瞅董老爷子,见爷爷没有表态,这才接着往下讲――

“我就在你的身后。”

伍子、老吴还有小董,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董老爷子手里的古画,前两位担心的是古画再次换成灰烬,后一个担心的是爷爷会心动,继而出手装裱。bxzw看小董那失魂落魄的架势,好像爷爷出手装裱古画,天会塌下来似的。只是小董那幅揪心的举动伍子和老吴没有看到罢了。

两人边说边走,老吴一直前面:“喏,那就是董老爷子的宅邸,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搞不好得吃闭门羹。”

晚上伍子回到店里,经过一天的调整,心情平静了不少,他突然想起楚珊。楚珊好像说要参加什么模特公司,伍子猛一拍额头,该死,当时怎么没劝劝她呢。他赶紧拨通楚珊的手机,好半天对方才接通电话。楚珊说她刚刚辞掉了幼儿园的工作,准备明天去模特公司报道。伍子心里一沉,她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呢。他有心劝她,还是不要去的好,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她做了决定还是尊重她吧。真正的爱情,自然会经受住各种考验。

店门一开,一条身影闪进店里,正是老吴。伍子睁开眼瞧瞧,老吴平时又黑又亮的发型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凌乱的铺散在头顶,好像一个乱七八糟的老鸹窝。两腮和下颌的胡须也没刮,黑硬的胡子茬在白净的脸上特别显眼。老吴精神萎靡,好像一夜没有睡好,又好像遇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眼角还有眼屎,应该连脸也没洗。整个人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第二天凌晨,伍子把几幅画收拾好,重新用袋子装起来,放在店里最秘密的地方。周晓晓起床后见老舅和伍子还在一楼,好像一宿没睡,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没好意思问,她眼里老舅和伍子向来都这么神神秘秘。

桌上还有两幅,伍子没有打开,仅这三幅已经让他魂不守舍了,饶是伍子心理素质再好,这会儿也是额头见汗。这三幅画在收藏界可都是核武器级别的,只要有一幅是真的,一旦出现在拍卖市场,引起的震动难以想象。现在的问题是伍子还吃不准东西的真假,难道天上会掉这么大的馅饼?!

伍子把想法跟老吴一说,老吴立马同意,“开古玩店这是件好事呀。要开店就开个大的,多了不敢说,三五十万吴哥我还能拿得出。到时候你做大掌柜的,股份咱俩一人一半。”老吴对伍子的想法十分赞成。

伍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总体情况跟你的差不多,也是稀里糊涂就昏迷过去。第二天醒过来,人不见了。还好,我淘换的那些小玩意儿一样不少。”伍子一仰脖喝下一杯啤酒,接着说道:“老吴啊老吴,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请我去你家一次,马尾辫刚刚认识,你就把人请家里去,你可太他妈不够意思。”

胖男人扭回头一瞧,身后站着一位贼眉鼠眼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一脸讨好的盯着自己,还时不时四下张望,一副机警的神色。

“你这还是汉玉,还值八千?得嘞,听我给你讲讲吧。您这块东西是玉吗,是玉,但是玉也分三六九等,您这块是最低等的马牙种,像这么大块的也就值二十,算上机器雕工,顶多三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块玉表面的沁色都是人为做上去的,最简单的方法:把玉埋在粪坑里,过个两三年再取出来,沁色就有了。您从粪坑里取出来后好像还没洗干净,您自己闻闻,还有一股子屎尿味。三十块钱我出的价都算高了。”伍子见对方死缠烂打,干脆揭开了老底。

后来马尾辫也去卫生间冲澡,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影影绰绰透出一条玲珑的曲线。伍子的头有些大,此情此景,教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情何以堪。

“我可不是诚心吓唬你,古董这东西,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岁月洗礼,它是有灵性的。尤其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明器,守着死尸待了那么多年,阴气很重,闹鬼可不是什么新鲜事。狐狸年久了还成精呢,古董也一样……”伍子边走边白话,马尾辫听着有些心动,抱着古琴的两只手开始有些不自然。

伍子不动声色地走到古琴旁边,准确地说是走到那个令他魂不守舍的“马尾辫”旁边。他不动声色地蹲下,开始煞有介事地观察这副古琴。

正月初五这天,伍子从老家赶到桃城。和往年一样,这个春节在家里过得非常不爽,他受不了家里那种压抑的气氛。爷爷的老态龙钟,父亲的颓废苍老,母亲的忍气吞声,这样的家庭一点生机都没有,十几年来一点都没有变化。可以想象,当年家族的突变,对他们的打击是何等沉重。

汽车缓缓启动,李彩奕问伍子:“你的家怎么走?”

“彩奇,给你哥哥倒杯水。”李凯生对女孩说道。

伍子和韩笑雨跟前这地摊上的,就是以c货居多,偶尔也有B货出现,A货嘛根本见不到。这其实也很正常,不要说普通的地摊,就是大型的珠宝商场也不一定全是A货,有的珠宝商店往往B货还唱主角,c货则属于商场里打折最厉害的那种。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商家没有傻瓜,打折的东西当然没有好货,那些绝对上乘的A货,即便好几年卖不出去,恐怕也不会打折。

伍子听完这话随之一愣,想不到李凯生把自己叫住是为这个,“是吗,姓伍的人虽然不如李姓、王姓那么多,可也不少。同姓的多得是,李老师会不会认错了?”伍子解释道。

从六朝坊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天说黑就黑。两人刚钻进凯越车里,韩笑雨伸出小手狠狠掐了伍子胳膊一把。伍子毫无防备,疼的险些叫出声来,拿眼睛瞪着韩笑雨。

伍子和韩笑雨挤进人群,韩笑雨紧紧拉住伍子的衣角,生怕过往人流把他们挤散了。两人还是老样子,只在地摊上寻摸,古董商铺一概不去,比较而言,在地摊上捡漏的几率要明显高于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