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几句,伍子、楚珊、韩笑雨、崔亚斌四个开始往前走,这时候王帅和董春已经把他们落下老远。“行啊伍三思,你嘴够严的,女朋友都请北京来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学汉武帝金屋藏娇啊。”韩笑雨笑着对伍子调侃道。

伍子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赶紧收拾完碗筷,起身告辞。楚珊问他住在哪里,伍子说一直住在公司的集体宿舍。楚珊没有说什么,默默把伍子送到门外,伍子说声再见,摁动往下的电梯钮。楚珊一直看着伍子走进电梯门,才带好门。

“你是不是遇到这么困难了,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楚珊在电话另一头说道。

韩笑雨对伍子的回答不太满意,“你这话等于没说啊,道理还用你说,我也懂。人家是教你判断一下那幅作品能最后胜出。”韩笑雨摇着伍子的胳膊,半认真半撒娇的反驳道。

张长乐今天值夜班,不在。王帅和崔亚斌都在,两人都没有睡,两个人正谈的兴致盎然。伍子无意中听着,原来这二位晚上睡不着觉,正盘点公司上上下下的女员工,崔亚斌正好提到韩笑雨,他对她的评价是:靓丽、活泼、学历高、眼光也高,就是身材稍微娇小一些,这个不足要是能弥补,肯定是全国一线的名模。

伍子还在纳闷,王帅说话了:“李老师,这对核桃怎么样,是清中晚期的吧?”

伍子脸上一阵发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应该在发红、发热,男女同事间很正常的玩笑,在他眼里特别刺眼,好像触动了内心某根敏感的神经。他赶紧把头扭向一边,转身走进王帅的办公室。

摊主弯腰把椅子底下的核桃捡起来,递给伍子,“您是说这个吧,给您瞧瞧。”

掌柜的叫伙计从保险柜里取出三万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成交。“兄弟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尽管到哥哥这里来,老哥我保证最高价收购。”成交以后掌柜的对伍子说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拉拢住一个主顾,就等于多了一条销售和进货的渠道,生意人嘛,讲究的就是人脉。

伍子回到宿舍,其他三个室友都在,算伍子在内本宿舍一共四个人。其他三位也是艾丽斯拍卖公司的员工,张长乐、王帅和崔亚斌。张长乐是公司的保安,经常白天夜里两班倒,伍子搬进宿舍这么长时间也没机会跟他说几句话,因为张长乐在宿舍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基本没有其它活动。王帅是库房的保管,那些签约后准备上拍的古董都归他登记保存,可以说是职责重大,当然他的薪水比一般员工也高出不少。据说王帅是某个部门经理的亲戚,否则这个肥差也不会轻易轮到他。崔亚斌是公司的接待员,人长得挺帅气,与公司的第一美女、董事长的秘书董春号称艾丽斯的金童玉女。崔亚斌年纪比伍子还要小两岁,高中毕业就来北京闯荡,薪水方面能跟伍子这种专业人士平起平坐,已经很可贵了。

韩笑雨在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出一个挺绕嘴的名字,司机点点头开始一路狂奔。伍子和韩笑雨是同一天来艾丽斯拍卖公司面试的,又是同时被录取,这让他感觉跟韩笑雨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缘分。两个人在公司里也合作过几次,还算谈得来。尤其是一顿板面捡来这么一个天大的漏,这得需要多大的机缘。

韩笑雨摇摇头:“不清楚,北京收藏界的大人物都逃不出我的眼睛,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或者是慕名前来的外地人,也可能是某位收藏大佬的派来的代表。”

戴墨镜的年轻人开始犹豫,对方一次超出10万,显然势在必得。年轻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显然这人只是一个小弟,后面还有老大坐镇。\';

韩笑雨显得特别兴奋,她身材比较娇小,又坐在后排,看前排有些吃力。后来干脆站起身子,睁大眼睛扫视前排的情况。

“150万!”伍子从心里惊叹。如果能把那些瓷片粘成一个整器,并且外人看起来完好无损,那该多好。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当然现在的科学技术还达不到,如果谁能率先突破技术上的瓶颈,无疑谁就能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什么比尔盖茨,什么巴菲特,让他们望着青花瓷器落泪去吧。

难怪伍子脸上会绽放百年不遇的笑容,从低微的穷小子一下过度到百万富翁行列,任伍子心理素质再好也承受不住。在北京这个城市,一百万也许不算什么,也许只相当于四环以外的一套住房,但是对伍子来讲已经是不敢想象的数字了。他现在月薪八千,已经自认为很高了,以现在的薪水攒足一百万最少也得十年,前提是不吃呼喝不穿衣服不消费。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一百万的原始积累,他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店主闻听头晃的跟卜楞鼓似的,“那可不行,这罐子我不能给你!”

在一家挂着“兰州正宗拉面”的小吃店里,伍子和韩笑雨对面坐下。正是吃饭的点儿,店里食客不少,几乎占满了所有餐桌。伍子和韩笑雨占了最后一个空闲的餐桌。时间不长,店老板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这位老板头上戴着白帽、高鼻梁、深眼窝,一看就是。由于生意实在太好,这位老板正忙得不亦乐乎。

“哦,这两件看起来不一样吗,怎么名字还不一样?”老尚疑惑的问道。

很快伍子和那个叫韩笑雨的女孩再次来到面试的那间办公室,三位评委还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见他们进来,中间那个男人先说话:“我们艾利丝拍卖公司最近在准备秋拍,急需要古董鉴定方面的人手,二位能不能留下来帮忙?当然如果表现好的话极有可能成为本公司的正式员工。”

伍子仰起头对三个评委报以微笑,“这个玉件应该叫玉璜,是最早出现的一种玉配饰。玉璜出现的年代很早,新石器晚期的文化当中,除红山文化以外都发现过玉璜,除良渚文化以外,所有的早期玉璜都是有孔无纹,而且弧度也不是准弧。直到商周以后玉璜才成为重要的礼器和配饰。至于这件玉璜,我认为是现代仿的:首先这件玉璜色泽晦黯,不如真古玉红沁色那样红中闪黄闪褐;其次玉件的沁色深浅差异明显,缺乏深浅过渡;其三绺裂有火烧之相,纹理粗而且硬,用手甚至可以摸到裂纹,丝毫没有古玉绺裂的自然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作旧方法是先把玉器烧热,抹上红腊,然后再烧再抹,直到玉器出现枣红色。现在市面上很多玉器都这么做旧,冒充高古玉。当然把玉器放进热油锅里炸,也能作出高古玉表面的那种深红和橘红。”

伍子在网站上看到一则招工的信息,北京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要招聘几名古董鉴定员,待遇相当不错。当然待遇高,相应的对应聘者的要求也高,不仅要面试,还要现场答题。古董鉴定非同小可,稍有失误可能就是几百万的损失。

楚珊接过空茶杯,放在桌子上,问他还要不要喝。伍子见楚珊在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抓到身边,头埋在她柔弱的香肩上,泪水夺眶而出。他还在为宝剑的事情伤心,这把剑他倾注了太多的希望和心血,到头来却是一个骗局,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他出格的动作其实也是对楚珊的一种感激,没想到她会照顾他,并且彻夜不归,宝剑没了,他现在一无所有,她能这样对他,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安慰。男人在无助的时候,其实最需要女人的体贴和安慰,这将使他终生难忘。

上到三楼,一眼就看见会议室的牌子,伍子礼节性的咚咚咚敲几下门,很快出来一位穿制服的中年人。这人伍子很眼熟,昨天去他店里的好像有这人,伍子彻底放心,这事不是骗局。\';

酷热的下午渐渐过去,临近傍晚楚珊提出要回家,伍子要请她吃晚饭,楚珊没有答应,伍子也没有勉强,一直把她送出老街。第二次见面就相处一整天,开局相当顺利,照这么下去,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如果对自己没意思,人家断然不会东奔西走陪自己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