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清雍正青花龙纹梅瓶以105万成交,地产大亨柳元笑到最后。柳元一脸平静,仿佛这件瓷器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市收藏协会的会长张文平、李刚;龙光宝业的许龙光;真宝斋的万家成这几位收藏巨头,不约而同向柳元投去祝贺式的微笑。柳元则点头回敬。

“快看,快看,又一个古玩大亨!”韩笑雨用力捅一下伍子,仿佛她面前出现的是一颗流星,稍微迟钝就会错过。

除了自己那件瓷罐以外,另一件淡蓝色的青花罐引起他的注意,尤其是上面的图案,他以前见过:远景是辽阔的群山;近景是河边的码头;码头上有人,人的头部很小,跟身体的比例极不协调;人物手里还有手杖。单从纹饰看,属于典型的明代瓷器人物山水画特征。再看看图罐底部的照片,釉面灰白,也跟明代胎体特征搭边。落款是:大名成化年制。照片虽然像素很高,终究不是实物,伍子不敢断言这件东西一定是真的,但是瓷器上面的图画绝对是明代的风格。

瓷罐已经焕然一新,显然经过了韩笑雨的精心擦拭和清理。原先粘在表面的油污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白里透青的釉色,青花发色纯蓝,略见晕散。借着刚刚升起的朝阳,整件瓷器发出一团淡淡的光晕。这不是贼光,而是老瓷器特有的那种古拙、柔和、温润的光线。不难想象,韩笑雨为擦去罐子表面的油污,昨夜忙碌成什么样子。伍子更加确定这是一件老瓷器,同时也为韩笑雨昨夜的忙碌而感动。

店主赶紧摇头:“那可不成,五香粉是本店特制的,只有这么一罐,你全买走了,教我的客人们吃什么?再说了,我开的是拉面馆,不是调味品店,你能在澡堂子里买拖鞋吗?你能在公安局里买手枪吗?”

说着话两人一左一右上了一辆别克凯越,车是韩笑雨的,她比伍子早来北京几年,经济上要比伍子好许多。在众多的“北漂”当中,韩笑雨也算是做的比较成功的。汽车缓缓行驶在北京宽阔的大街上,天色越来越暗,都市的霓虹开始闪烁。

几个人一直僵持不下,所以老杨才想到伍子,让他给提个意见。这幅画是一个卖家打算上秋拍的,画的真伪直接关系到公司的信誉,所以不能有丝毫马虎。

老尚面露愠色,“姑娘,这东西可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怎么会不老?我们家祖上是礼部侍郎,想当年府里面什么珍玩古物没有,玉料怎么会不上乘?不行,这事你得说清楚。”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走出人群,职业装女孩一脸赔笑,将二人领向走廊深处的某一间办公室。其他人表情复杂,有的羡慕,有的失望,有的一脸木讷故玩深沉。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失败者,大家却没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冷冷的,一如外面阴冷的天气。

进入面试的办公室,迎面是一排办公桌,三个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并排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桌用白布盖住,给人一种挺严肃的感觉。桌子上放着三件古董:一面古代的铜镜,一幅画,一件雕刻精美的玉器。显然,这就是今天的考题了。

深秋天气,天说凉就凉。伍子去北京那天,天上飘着小雨,这场雨好像一道清晰的季节分界线,将深秋和初冬清楚地分割开来。阴冷的天气,映出的是伍子阴冷的心情,楚珊把伍子送到月台,两个人默默相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足足忙了好一会儿,才把伍子“处理”好。楚珊感觉挺累,坐在柜台边上的藤椅上休息,一方面看住店门,一方面注意伍子的动静。

专家一席话彻底把这把“吴王夫差剑”打回原形,伍子心服口服,到底是专家,一语中的入木三分,不服都不行。

伍子吃过早饭,在店里等着楚珊,电话铃声又响,是文物局打来的,要他马上过去一趟。伍子心里一阵激动,这是要给自己发奖状啊。如今全国都在搞和谐社会,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就是快,星期天都在加班加点。给自己的奖状会是多大的呢?三十二开,小点;十六开,还凑活。伍子盘算着发给自己的大红奖状该是什么样子,最好是烫金字的那种,看着醒目。这东西要贴在墙上,管用不管用放一边,最起码看着吓人。

文物局的四位同志相互看看,那女的说道:“补偿的问题嘛,我们得回去跟局领导汇报,至于奖状嘛,肯定会给。现在就看你捐献国宝的诚意了。”

伍子把骗子送走,重新拿起那个长条的盒子,冲楚珊摆摆手,“来,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古董。”

好半天楚珊的新鲜劲才消退,坐在一把老藤椅上休息,伍子用紫砂壶沏上一壶茶,藤椅背后是各式各样的古玩,此情此景真有点返璞归真的感觉。老街年代久远,窄而长,很少有机动车通过,是喧闹的城市里难得的一块净土。茶香四溢,楚珊品着不知名的茶水,隐隐有一种陶醉的感觉。

伍子一路小跑,很快来到楚珊身边,烈日当空,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脸上也渗出浓密的汗珠。尽管形态狼狈,脸上的兴奋却遮掩不住。楚珊更是疑惑不解,一双眼惊起地盯着伍子,想得到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农村是一个聚宝盆,文物数不胜数,有时候一棵老树、一座古桥、一座庙宇、一件石雕、一件民俗服装,都称得上一件文物,它们都见证了或正在见证一段历史。农村的文物特殊时期时毁过不少,现在存下来的也不少,国家没有那么多精力保护,重担自然落在我们子孙肩上。搞收藏不能只想着捡漏,只想着升值发财,那样太狭隘,保护我们国家古老的文化传承,使老祖宗的东西发扬光大,这才是收藏的最高境界。

“这是搞古玩的常识,连这都不懂,干脆也别搞古玩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老人一脸的得意,脸上黝黑的笑容持续绽放,“不会赔,我早打听好了,这种书一块钱一本很好卖,有人专门看过期的杂志。就是五毛一本我也赚啊。”

“老人家,跟你说实话吧,你这把古剑我想买下来,你开个价吧。”伍子向老人最后摊牌。

“老乡,你这把剑是怎么来的?”伍子把眼神从古剑上移开,露出一脸的真诚,对摊主说道。

伍子腾一下从柜台上站起,他第一感觉就是外面的摊位上出现宝贝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古玩街嘛,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古玩。不行,得出,在自家门口教别人捡了漏,还不得把肠子悔青了。

“这是我十几年前到天津出差,无意中从沈阳道的“鬼市”上收来的,花了十万。当时也请人给看了,说东西肯定是老东西,至少是唐代以前的。这些年一直在家藏着,没敢外露。现在儿子和女儿都要在市区买房,我寻思着把玉枕拍卖了,给儿女添上些钱。”老姜如实回答。

张文平最后以148万拍得这件瓷罐,比起拍价高了将近一倍。不过为了收藏大亨的面子,赔赚已经是次要的了。拿下这件瓷罐,刚才失利的颜面总算找回来一些。

148万……伍子不断重复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数字,这组数字是他自己的,他已经是百万富翁了!一百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有一辆好车,或者在五环以外有一套好房,或者可以在一个三线城市买一套别墅。伍子大脑一片空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实实在在把他砸蒙了……

后面几件都是明官窑的东西,其中一只明洪武青花笔洗拍出840万,一只明成化斗彩花纹杯更是拍出990万的天价,相比之下,宋代定窑的白瓷枕拍出88万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由此可见瓷器也不是越老越值钱。

虽然拍品都没有过千万,但是已经令伍子大开眼界,成化斗彩杯990万的价格,已经无限接近千万了,这也是本次专场唯一一个斗彩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