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刚转上一转,忽然嗅到一股浓郁香气,林红豆一怔之际,脑中陡然跳出一个词:迷香!此时已来不及推醒云子臻,赶紧屏住呼吸,但那吸入的两口,已令她颇感眩晕,心中不由紧。只听房门处传来撬动门闩声响,忙顺势倒在床上,假装已被迷晕。

林红豆心中暗笑:“这群人明知道家不食荤腥,偏要送来活鱼贺寿,明知浮空一向淡泊,却要塞来富贵竹,这不是摆明了和浮空作对么?要是浮空在此,不被你们气个半死才怪。”

秦汉关一把拉住他,道:“二弟,莫要急躁。姑娘,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看在逍遥水阁的面子上,还请你多施尊重。”这话听来客气,实则暗透严厉,在场各人均已听出。

林红豆露出淡淡微笑,道:“呆子,刚才你说在这一带生活了二十年,那你知不知道镇上的仙子河,便是源于这里的瀑布?”云子臻露出讶然之色,道:“这我不知,仙子河竟然源于此?”林红豆点头道:“相传这座清风山,旧时本是仙女居处,这个水潭正是她们嬉戏玩耍之地,所以水流下去,才被人们唤做仙子河。”云子臻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也正拨开妹子心。

林红豆道:“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看你五大三粗一条汉子,原来只是一个低贱小人。”斜眼瞧去,只见他刀上缀有四条水纹,其下刻着一个梅字。林红豆念头一转,笑道:“原来是逍遥水阁‘青梅竹马’四位堂主,难怪这般肆无忌惮。”

须臾追过一道山坳,只见远处山峦起伏,初春时节,绿意盎然,正中一座青山最为突兀,山腰处隐现半截飞檐,显是一处深山道观。青山之上,白云浓稠,堆砌积压,白青两色上下交映,仿若青山负雪,景色旷人。

云子臻急道:“林姑娘,小心啊!”林红豆轻轻一笑,轻巧一跃,闪到黑头虎身侧,举手朝黑头虎头顶拍下,啪一声脆响。云子臻哎哟一叫,情不自禁地摸摸自个头顶,仿佛这一拍打在自己头上一般,笑道:“林姑娘,原来你有这般能耐!”

就在这时,灯笼的破裂处,忽地扬起一阵红粉,下方汉子的脸被红粉沾上,顿时失声惨叫,捂住眼睛,扑腾得水花四溅。十几只血色蛾子如同破茧重生,扑腾而出,纷纷掠向天空。唯余那汉子在水中翻滚,捂住双眼,死死哀号。

云子臻连忙道:“好,好,我载你去,你快回来!”林红豆转身走回,在他跟前蹲下,坏笑道:“臭小子,我还当你有多硬朗呢!你记住了,我的手让你咬伤了,你要是中途丢下我跑,我不但将你看此书之事在镇上大肆宣扬,还要替你爹打你屁股,报咬手之仇。”伸指一戳,解了他的穴道。云子臻哎哟一声,动了动手脚,满脸难以置信。

林红豆道:“你房里有没有刀?”云子臻道:“没有,要刀的话,得去厨房。”林红豆道:“你快去拿一把来。”云子臻奇道:“你要刀做什么?”林红豆道:“你只管去拿便是,到时便知。”云子臻便转身去了。

郝之邦道:“你想知道?”云子臻道:“想。”郝之邦道:“明天告诉你,我现在很累,想先睡了。”云子臻见她伸了个懒腰,便往床上躺下,吃惊道:“你睡这里?”郝之邦道:“你带我来的,莫不然让我睡别处?”云子臻道:“我先前当你是男的,你既然身为女子,可不能和我同睡一处。”郝之邦道:“谁和你同睡一处,是我睡床上,你睡地上。”云子臻一愣:“可是……”却可是不出来。郝之邦笑道:“呆子,是不是从未与女子同处过一室?”云子臻道:“自然不是。”郝之邦饶有兴致,道:“哦,那是和谁家女子偷情?想来定是偷偷瞒着爹娘吧?”云子臻道:“才不是!我小的时候,和……和娘睡在一起过。”郝之邦噗嗤一笑,道:“果然是个呆子,瞧你脸都红啦。”云子臻尴尬道:“我……我……可你不能占我的床啊?”郝之邦愠道:“你是大男人,我可是弱女子,你难道不给我让床?”云子臻愣了愣,叹道,“罢了,你给我一床被子吧……”郝之邦递给他一床被子,笑道:“别委屈啦,我睡你的床,你该当高兴才是。”云子臻大是无奈,默默铺好被子,吹熄蜡烛,裹了进去。郝之邦道:“明早见了。”云子臻“嗯”了一声,躺在地上,觉得背下生硬,好生难受,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才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