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螺旋桨所卷起来的风中,救援队长用力吼出来的声音也传不了太远,传到幸存者们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稀稀落落了。还好没有穿裙子的女人,就算原来是裙子,也和主人家的女主人换了裤子,让自己在逃跑的时候不会因为勾到裙子什么的惊慌失措。所以,直升飞机吹起的风再大,也没有掀开任何人的裙子,只是让她们按住了自己的长,不让它们甩到旁人的脸上。

晚上,凌晨,都没有机会下手,因为大家都太兴奋了或太担心了,完全睡不着,这也让钟良他们无计可施。或许西野彩香和伊泽兰作为在这里多生活了几天的人,比较容易赢得其他人的信任,但是她们所感染而成的僵尸参照西野彩香感染伊泽兰的情形,实在不适合她们行动,一点点怪异的响声,都会被睡不着的人所听到,钟良觉得无法做到高成功率,遂否定了真司所提出来的这个建议。而大白天把人请到他们的房间里面再关上门,难免被人怀疑,也不保险。

钟良的思考是多余的,因为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西野太太的挣扎,就开始减弱,然后迅的消失了。

“不是,听说是沦陷区那边的电话,有一个很重要的幸存者请求救援。”

森田石冈的话在稻叶一辉的眼神制止下停了下来,没有让黑川宾听到最重要的部分,但是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情况已经够黑川宾好好消化一番了。

人,在犯了无法挽回的错之后,若仍不想着改正弥补,就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寄希望于把第一次犯的错误掩盖起来,而往往,他们犯的错误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和不可弥补。就像这对父女之间,从那个噩梦般的走廊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撕开了一条裂缝之后,却没有原谅,没有妥协,只有一个个内心的怨怼和牵强的理由。黑川宾无法正视自己犯过的错误,更是将这条裂缝撕的更大。虽然五月现在还不知道黑川宾去过他们住的酒店,但是黑川宾却自己知道他因为无法面对而又离开了五月一次,所以,他在面对五月的时候,越的心虚,也越的希望逃避了……

就这样,昨天他们居然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相遇了,或许他们会激动莫名,认为是天意让他们走到了一起。但其实他们原本就是在一起时失散的,不可能隔的太远,而且他们的行事思路一样,所以才正好遇到了一起。现在,他们成功的抛弃了曾经聚集起来的幸存者,毕竟,两个军人在这个末日生存下来的机率,要远远大于两个军人加一群只会尖叫逃跑的废柴。

铁门,草地,花圃,台阶,白漆木门,铁门是大大的张开着的,草地有人践踏过的痕迹,花圃里的花在多天没浇水的情况下奄奄一息,白漆的木门已经被硬生生的砸烂了……

“我来告诉你,真司,你坐上来吧。”真司听话的坐到了五月的身边,但是秀丽脸上滑落的两道泪痕却暴露了她内心此时的脆弱:“真司,你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吧。”

“(日语)嗯,很好。以后你就跟在我们身边,帮我们做些杂活吧。对了,你会不会烹饪?”

“(英语)她是谁?”五月把脸上的墨镜折叠了一下,把它挂在了胸口小可爱上,眼镜腿插进了一片乳白的沟壑之中,勾引着钟良的眼神一扫而过。“(英语)现她的时候她就在这吗?”

讽刺的是,就在3k党刚刚被美国法律定义为非法组织后,“全美步枪协会”才突然冒出来,而且全美步枪协会冒出来的同时,黑人被美国法律规定不得拥有枪支……哈哈,于是,一个合法的,光明正大的“kkk”产生了。

“BBc前线播报,我是BBc记者丹默尔,现在我在日本,对,就是大家所知道的那个僵尸岛——日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与大家一起度过这难忘的不知道多少天。或许我会死在这里,或许我会活着回去被隔离,但不管怎么说,做为一个勇敢的女性,我还是自愿来到了这里。就如同大家在我身后所看到的,这就是日本政府所宣称的‘决战防线’,像这样的防线有两条,把大量的土地放弃之后,他们修筑了这两条防线,用于抵抗僵尸的继续扩张,现在让我们去看一看究竟这个被成为‘决战防线’有什么秘密,观众们,带上你们的眼睛,让勇敢的丹默尔带你们去看!”

她的上司有多无能,多好色,多沙猪,她很清楚,非常了解。因为无能,家世又好,所以被过去的大雄康夫器重,既可以在政治上帮助他,又不用怕柴山有野心,威胁到他的地位;好色就更不必说了,光子一直认为若不是自己坚持只让他能碰不能吃,柴山卯上了她,说不定第一年她就得被他玩腻辞职走人了,这并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至于自大的沙猪行为,呲,光子都不稀罕说他了。

所以当钟良和五月被病毒感染之后,他们的大脑同时也被病毒感染并占据了,那么已经被病毒感染了的大脑,还会做出对不利于病毒生存的判断吗?他们自然也不会想着我该怎么变回人类的事情,只会照着僵尸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不过僵尸病毒毕竟不是被什么东西制造出来专门毁灭人类的东西,僵尸咬人类只是一种本能,有了理智的僵尸,如钟良和五月,他们就可以很好的抑制这种本能。有了理智的钟良在刚刚见到五月的时候,就没有冲动的想攻击五月,而丧失了理智时的五月,也是可以自动攻击人类的。

“不,不,不。”钟良泄气的坐回了椅子,把手放在了扶手上撑住脑袋,皱起了眉头微微摇头:“第一次是以惩罚的名义,第二次呢?如果第二次她还不会把事情说出来呢?那继续下去是不是成了虐待?”

她难道不会还留恋人类的身份吗?

“我就是牛奶~”

钟良有些愕然,似乎现在最应该讨论的不是衣服问题,而是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这么久,她去了哪里,生了什么事这样的事情。不过,他也看的出来黑川五月现在不想讨论这些,遂决定留以后慢慢问。

“(英语)你没事吧,可以站的起来吗?”

因为她是个病毒博士,虽然还是年轻漂亮的那种,是黑川实验室的资深研究员,却还有个老爸叫黑川宾,这下子连研究所里对她有心思的男人都会先掂量掂量了,哪里可能有男人缘?

那些枪响大多是一些佩枪警察在倒下前出的最后抵抗,以及无准备间被海量僵尸迅冲垮的秘密部队及特勤小队。他们在街上刚刚看到僵尸群追咬人群的时候,一时间还以为是黑社会帮派火并,朝天鸣枪示警的愚蠢举动之后就是前赴后继的僵尸群迅把他们淹没。

想到这里黑川宾不由觉得身体一阵寒冷,到了那时候,自己应该会被拿出来当替罪羊吧:被安上私自进行危险病毒研究,导致泄漏,杀害大量平民的罪名,然后大张旗鼓的判决死刑,来为这一切盖上遮掩布……

监控室里杂乱无章,簇拥着离开的人群把什么东西都丢下了,五月随便的看了看,顺手把多余的桌椅向门口堆积而去,这样的举动可以让她感到了虚幻的安全感,但虚幻的安全感仍然是安全感,是减压的好方法。

那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人群洪流。

“这枪,这枪不能用,它不能用啊~啊~~”小野太郎右边的那个工作人员是把枪对准了僵尸,可是使劲扣扳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生化服里的身体刹那间就被汗水打湿了,人也快抓狂了。

为了保护钟良体内的僵尸病毒,黑川做的很小心,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把他完好的从极度冷冻中复原。

非常幸运又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幸的是,美国人比中国人更早的现了这个秘密:那个村庄里的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僵尸,或者说丧尸。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僵尸就像科幻电影里一样移动缓慢,让装成旅客的美国间谍在大量拍摄了照片和录像之后仍然成功的逃离。

吱呀,咔嚓,门关上了。

这里不是好莱坞,没有那么多的惊险场面,谁又能想到,一个漂亮端庄的姑娘家,竟然是他们眼中凶残无比的僵尸呢?而只要被他们接近了,也不用像好莱坞大片里使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方式,让自己不受怀疑,也不用想尽各种办法胁迫他们,因为进化者很快就可以同化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服务。

十分钟后,舰长大人打开了门,平静的对着门口的副官说。

“今晚我要一个小型宴会,我想为这些可怜的幸存者们庆祝一下他们的归来。”

副官点点头,应是。

“对了,让所有军官都一起来,必须全都到齐。明白吗?这是命令。”

这就像一个人群里的漩涡,当第一个人被漩涡吞噬的时候,他会拉住旁边的其他人一起下去而不放手,被拉住的人无法挣扎,也只能拉住了自己旁边的人,一层又一层,本来只是吞噬一个人的漩涡,结果被扯进漩涡里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外面再没有人可以吞噬为止。

这艘战舰就是一个例子,表现进化者的强大,进化者的恐怖所特有的例子。从医护人员开始,他们就像第一个落入漩涡的人,他们被同化了,开始制造谎言,让所有人失去了警觉。就像他们已经被卷入了漩涡,却还朝身边的人喊了一声:漩涡里很安全的,快来吧。

然后是舰长,他就像这群人的领,落入漩涡之中以后还把人群里的小领都集结了起来,出卖了他们,一起跳进了漩涡。而这些小领,则一个一个的将全部的人,拖进了进化者的漩涡之中。短短的一晚,这艘出时还满载人类的战舰,就已经载满了进化者——也就是人类口中的僵尸。更重要的是,这里生的事情是如此的隐秘,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所有知情的人,都永远不可能知道,这艘战舰,是怎么一步步落入进化者手里的。

一夜过去。

钟良和五月走在清晨的甲板上,昨晚被命名为“感染之夜”的盛宴让他们到现在还疑似如在梦中。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凭借着进化者强大的同化优势,他们按照着自己稚嫩的计划一步步的走了下去,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占领了一艘军舰!人类就像愚蠢的羔羊一样被一群披着羊皮的狼给通通咬了一遍,然后全都变成了羊皮狼。这给他们的思想进行了一次洗礼,让他们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有进化者这种新种族在对抗人类时的强大。

“或许我们可以去感染这个世界的所有国家元,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呵呵。”钟良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方向,轻松的说着。

“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一个人坐着美国人的直升机不知道去哪了,他是个关键人物。”五月没有钟良那么乐观,黑川宾的意外离开让她有些不安。

“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多。”钟良有些不以为然。

五月沉默了一会儿,海风吹起了她的头,纷乱的就像她的心思。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觉得如果还继续隐瞒一些事情,很可能会对进化者的计划进行造成伤害,与其等钟良自己觉,还不如现在就和他坦白吧。想到最后,她还是这样的开口了:

“……我必须和你坦白,那个人,是我的人类父亲!”

“你父亲?”钟良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日语单词。

“是的,或许是时候向你坦白很多事情了。对不起……”

五月轻轻的抱住钟良。先道歉再坦白,这样降低被隐瞒者愤怒的情绪比较有用,如果能多温柔一些,再有逼真的悔恨表情,那就更好了。可是钟良的表情却渐渐的严肃了起来,他最讨厌别人瞒着他,骗他,特别是他觉得已经可以信任的人作出这种事,他会非常的失望。

“说就可以了。”钟良并没有回应五月的搂抱。

“那,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