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没这个义务了,你明白吗?现在我们只为自己而活着。再说,我们也不信任你。而且,就算你跟着我们,也没有希望,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僵尸咬一口,变成它们。”稻叶一辉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指甲,拒绝了黑川宾。

黑川宾的情绪里原本就夹杂着悔恨和逃避:既悔恨自己的懦弱,两次抛弃女儿独自逃生,又在脑中固执的为自己贪生怕死的行为寻找着理由,用“忠于国家的伟大事业,忠于民族的伟大复兴,宁可抛弃唯一的亲人也要保住有用之身。”这样的言辞来麻醉自己,告诉自己“是为了结束这一切的灾难”而努力的活下去……

所以稻叶一辉和森田石冈都生存了下来,他们有武器,有恶劣环境躲避和生存的经验,有坚强的神经。在僵尸大军离开之后,他们在城市里秘密游荡,和零落的僵尸生战斗,寻找食物,营救幸存者,毕竟如果没有大群的僵尸一起冲锋,凭借他们的枪法,一颗子弹解决一个僵尸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的家就在这里吗?”开车的五月往嘴巴里塞了一颗零食,按下了车窗问道。

“……”一阵沉默之后:“我不是已经活下来了嘛……我已经活下来了嘛……我不是已经活……”西野真司放在衣服上的手慢慢的变软,最后完全的无力了,支撑不住,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口里喃喃的说着。

“(英语)现在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钟良偷偷的长吁一口气,刚才真司洗澡换衣服之后的出场实在让他有些摒住呼吸的感觉:“我的意思是……意思是你洗澡前,比你洗澡前好看……”

牛仔裤加小V领的小可爱,再披一件鸭蛋青色外套,她的脸上除了有一副既文雅又酷酷的墨镜之外,都是干干净净的,头上脖子上耳朵上都没有戴饰。想必因为饰是用来攀比的工具,在没有人互相攀比的情况下,五月也没有**戴什么饰。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布鞋,柔软、舒适、漂亮,搭配着她身上火辣时尚的穿着,竟然有一种矛盾冲突却异常合适的感觉,不仅没有破坏了五月身上的时尚感,反而更让她朝可爱女人前进了几分。

银行送枪?真是美国式的幽默。

逃离了危险地带的人们,涌入了寺庙之中祷告,希望上天降下神罚,消灭这些邪恶的东西;年轻人开始像生化危机游戏、电影里做的那样,寻找武器,武装自己;但更多的人开始囤积食品、饮水、电池,或加固门窗,寄望于无法像那些有钱人坐飞机轮船逃脱时,熬过灾难的结束。

“光子啊,你为我工作有四年了吧?我可是一直都很信任你啊。”

你想想看,这个大脑最重要的结论是你身上的哪一个器官做出来的。

“接下来怎么办?”钟良对现在的情况失去了把握,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去扶起五月好好安慰,还是冷哼一声自己回楼上。

五月的担心并不是没有根据。如果她现在还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病毒研究员,那她说不定早就惊恐的转身就逃了,就算和一个僵尸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出事,也得提防着某一天他尸兴大。

钟良想了一下说道:“我要牛奶。”

看到黑川五月的这种表现,钟良高兴的心情略微的低落了下来,他预感到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生,让她的心情如此低落。

钟良的眼神很快的从僵尸身上收了回来,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也仍然知道踹飞一个成年男子这样的情形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很好的适应了,因为这一切可以有很多的解释,未知的就让它未知。他的注意力很快的放在了五月因为躺倒在地上,裙角倒卷而露出的大片润白大腿上。

要说黑川五月的男人缘除同学同事外行情冷淡的理由,可以归结于她工作的很多人普遍对做病毒研究的女性没有幻想吧。每天都要枯燥的和看不见的东西打交道,投入工作的后果就是动不动消失一两个礼拜,而化妆打扮且不说了,逛街都没有时间的女人确实很难让自己的姿色上档次。这样一来,又有多少黑川五月看得上的男人可以接受她呢?

而朝千岛町北面而去,冲过千岛大桥的僵尸则开始向川崎区的人类聚居地和商业区蔓延,四谷上町、四谷下町、田町、台町、小岛町、池上町、池上新町迅沦陷,无边的恐慌在夜里蔓延。

到了现在已经有一大批新**-oo2僵尸被迅感染变异出来,而且继续翻倍增长中,就算所谓的特勤小队用最快的度赶过来,也会至少面对成百的新**-oo2,如果稍微慢一点,**-oo2僵尸达到四位数也不是不能想象的程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很久又似乎很短的时间过去之后,敲击声停止了,悄然降临的静谧让黑川五月反而突然不习惯了起来。就像一个男人,不停的在一个女人身上折腾了很久的时间,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让她以为痛苦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可是这个男人却突然消失了,这时候这个女人又会觉得他肯定就在哪里盯着她,随时准备再扑上来,惊慌失措。

“呀~~~~”

“咚,咚,咚~”**-oo3终于看起来有些不行了,重心开始不稳,行动度开始慢了下来,这时候小野太郎才有时间破口大骂。

黑川的想法让他的手下和同来的病毒学家很不解,他们已经在钟良的身上提取了原病毒**-oo1,并且也做了各种实验,四种病毒根本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把四种感染者关在一起,它们也没有互相攻击的**,最终集体饿死都没有互相咬上一口。

一周以前,美国的侦察卫星在中国东北山区里搜索可能存在的秘密军事基地时,无意中拍摄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显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似乎是正在交颈亲热的场景。这本来没什么,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地点是山上,而且那个男人的表情并不算愉快还有些呆滞。

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却就是想不通。黑川宾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女儿,因为不论五月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失忆不想认他,疑点都集中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如果五月是假装失忆的话,那么她所说的谎话就要一开始就编造了,因为这样才会前后一致,否则那个西野真司听到她所说的话后才会没有异常反应。但是从一开始就编织谎话,而且适用于各种情况,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也需要那个男子来配合。他的身上就有了疑点:那个男子为什么要配合这样的谎言?没事为什么要编织谎言?

而如果五月确实失忆了,那么那个男子又为什么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欺骗失忆的五月呢?只是为了她的美貌想据为己有?还为五月取了个叫梅的名字……对了,他们的名字……

黑川宾咕噜一下坐了起来,他现了蹊跷的地方。

“may”和“June”,他一直听成了梅和钟,听到那个男人叫五月may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美籍日裔在用外国腔说“梅”呢,现在才突然现,原来不是梅和钟,而是may和June。

may是英语中的五月,June是英语中的六月。那么从这两个名字推断,这个男人自然是不可能一开始就叫June的,而是知道黑川五月的名字之后,才从五月衍生出may,再衍生出June的。那么他既然知道五月的名字,就不可能是偶然间碰到失忆的五月了,想一想五月当时所在的千岛町,她一个受伤的人,逃的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最有可能是和实验基地里的人一起逃了出来,再失忆……

那个男子可能是实验基地里的人?黑川宾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他观察了那个男子很多遍,他可以确信对方根本不认识他,否则就是对方的演技实在太过于高了。但是,如果不是实验室里的人,又无法解释他怎么知道五月的名字……嗯,可能是五月的随身物品被他查看过吧。

但是,他为什么要假装美籍日裔?这一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论五月是假装失忆,还是真的失忆,给自己编一个不怎么会说日文的美籍日裔身份,似乎都是多此一举。

于是,他又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实验室里的人才对,实验室里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年轻专家助手不少,并且他对这个人的脸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是谁……

想着想着,想到头痛,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放松的黑川宾也慢慢的睡去了……

一个个的房间门被敲开了,一段沉寂之后,蜡烛被点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笑声有哭声,这让还在房间里面的三个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五月刚刚要下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嗯?”三个人对视了两眼,钟良迅跳下了床,从西野真司身上扯下被子,躺到了地铺上,而真司也很配合的钻进了床上钟良的被子里,就好像是她在和五月睡一张床似的,而五月则去开门。他们都以为是真司的母亲西野太太来查看,当然不能让她看到三人同床的状态。

“有一个好消息。”门外的森田石冈喜笑颜开,在得知大家可以撤退到安全地区之后,他对五月的企图心就少了很多。心情不同,行为也自然不同,否则他肯定第一个就是跑过来告诉五月,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来个一夜情。

“好消息?”屋子里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森田石冈的身上。五月的眼珠一转,将门缝开大,让森田走进了房内。

“后天下午四点,会有两架直升机从战舰上起飞,前来救援,我们后天下午就可以回到安全区了!”

“(英语)他说什么?”钟良要求翻译。

“(英语)他说我们要获救了,等我向他问清楚。”

十分钟后,什么老底都被一唱一和的五月和真司套出来的森田石冈就被客气的赶离了房间。

走出房门的森田还有些恍惚,他觉得这三个人有些不对劲,什么不对劲?好像是反应不对。因为其他人在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时,都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欢欣鼓舞,而这三个人似乎都只是目瞪口呆而已,脸上虽然有露出来喜悦,但是这种喜悦却远远没有达到一个人得知获救时的程度。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表达方式,说不定这几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吧……

森田石冈思索着,疑惑着离开了,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钟良三人脸上露出的喜悦根本不是为了获救而产生的。

真司:“啊,太好了,不然晚上连电视都没有可以看。”

五月:“好啊,以后又有热水澡可以洗了。”

钟良:“总算又可以吃到鲜肉了啊。”

三个人又回到了床上,自然,又是钟良在中间。

“你们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跟他们一起去。”两女异口同声道。

“但要是他们现我们是僵尸该怎么办?”钟良的日语正在进步中,虽然说的字词还要思考才能说出来,但是每个词的音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听不出来半路出家的味道。

“这倒是个问题。”五月的职业让她明白,从僵尸肆虐地区回到人类世界,就算是黑川宾,也是必须通过全面的检查才可以接触的。

“只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僵尸,那谁又会现我们是僵尸?”真司的话有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内容。真的是让“人”心惊肉跳,而钟良和五月这两个僵尸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们认为,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真司进一步认同自己僵尸身份的标志。

“那你妈妈呢?”问出这话的五月虽然仍然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但或许她也是在问自己“那你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