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辽军退守河滩,并无从那小路通过,杨宗保便立在山头,只叫可惜。苏文笑道:“某若在那小路藏兵,辽军必不敢过,现虽在河滩宽阔之地扎寨,我等奈何他不得,但若能将之拖在此处,便是成了此次任务,待潘元帅军马到来,只怕这辽兵便要架桥回撤了。”

那潘美闪出班来道:“皇帝之威,遍布四海,然外夷蛮族者,不服教化,不知圣人之道,屠戮边民,前几日得边报,那辽邦宗主耶律隆绪以收复瓦桥关为名,亲率大军号称三十万,来犯我边境,寇问甚急,还望皇帝早做决断,御敌于外,黎民百姓,免遭屠戮。”

杨宗保点头道:“这里据又天险,又只得一悬索桥过,敌军两万,俱要从此过去,便是一个设伏好所在,将军切不可放弃这般形势!”

杨宗保大怒,待要怎地,又不好怎地,只得拿眼瞪那穆桂英。偏生那穆桂英还不罢休,且笑道:“得儿如此,守持足矣!”这言语却拿家长之风,俨然便是长辈训斥一般!

苏文笑道:“这也无须要瞒副帅,先前在杭州之时,做那府尹衙门衙役,便只想讨了老婆,上事老母,下抚娇儿,原本也有个意中人,此生足矣。及后来遇祸事,那杭州府尹陷害,也顾不得,自顾走了,迤逦到了扬州,却幸得林府尹赏识,擒了山贼,立了寸功,又得秦淮才女相随,当时只愿回去能交割清楚,贤妻美妾俱都安和,于愿足矣。后又因至亲之人,未过门妻子犯了大罪,便只想赎的她出来,一家和美也便罢了!便是此时,也只是想这战事干戈熄了,好解甲还乡,平凡度日便是!”

那赵家小姐进了偏厅,方才主位坐下,那张卒一跨进门,便先跪下,只是痛哭流涕,口称:“救命!”

张薇娘道:“是你求的赵家小姐救出我来?”言毕,一只手儿只紧紧握住那翠儿的臂膀。那翠儿点头叹道:“不是她又能是谁?”

穆桂英也不答话,径直往那山寨厅事中去了!苏文便上前一步笑道:“还不曾分出胜负,只因两马失蹄,便相约回转了!”

穆洪举上下打量,心中暗暗喝彩道:好一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少年郎,能与我阿女战了二十余合尚不分胜负,定然也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想我这阿女,平日里自持武艺,眼光高于顶,如今来了个不弱于她的,倒也可以挫她锐气,好叫她得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心念至此,又暗中起了较量苏文劲力的念头,便将手伸向苏文,只要握手,一遍笑道:“适才有小的通报了,你我便是不打不相识,但请厅中叙话,安排一些酒食吃!”手中握住苏文之手,暗中使劲。但觉那手圆滑无比,初始只使得七分力气,竟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心中暗惊,又使上十二分气力,竟觉不知力向何方去,毫无着手之感,方知遇上高手,心中暗惊,脸上却不改颜色,笑着将苏文迎了进去。

两人打趣了一回,那翠儿又忧虑起来,叹道:“如今苏郎君还不知在和处?你我这般便如那无头苍蝇一般,能成甚事?”

那穆武见苏文如此,便冷笑道:“你若现时放了我,也可逃得一命,不若我那阿姐来了,只怕你性命难逃!”

那杨宗保见他出的远了,方才回味此话,不由大喜,忙忙的爬起身来,径往大营厅事中去了,这便是:诚心自有福至,将门俱有倔后!

赵家小姐点头道:“前番几次公子要辞行,却是我藏了私心。只觉每日与公子言谈,总会心旷神怡,乐不思蜀,如今公子心意坚决,我也不应再行阻拦。只是这前往京城,可曾有落户的亲戚?”

苏文点头,便笑道:“也罢,且去校场!”

那小厮施了礼,自引张薇娘与翠儿入了后园,但见好大一个后花园子,楼台轩榭,池塘亭阁,还有那抄手游廊,旁边衬着许多怪石,又有泉水泠泠作响!那翠儿咂舌,悄声向那薇娘道:“这却是何等人家?怎地这般气势,就这花园,只怕也要比咱家的大上倍许吧?”

那陈氏正说话间,见苏文挑帘而入,便端正了身子,正色道:“可有那翠儿消息了?”那苏小小也侧身倾耳,朝苏文斜睨过来。

那丫头惊喜,假意推辞,又见那人言辞恳切,也便收了,笑道:“我也知道她有个远房姑婶住在这里,早晚也有人照顾,我便引了你去罢!”说罢,只管叫苏文跟在身后。穿过抄手回廊,又过一片桃林,便在一厢房停下,笑道:“这里便是她的住所,我且唤她出来!”

这时便听得那门口一声笑道:“姐姐在这里又在思量谁呢?却只管与这扁毛的禽兽说话儿,听着话儿,竟然是吃了它们的酸醋了!”话还没落下,那挑帘子进来之人,便到了身边,只管寻了一个凳子坐下来,道:“整日便是这样,姐姐这个玲珑的心思,却也是自身心理的一个魔障!”

芙蓉闻得此言,忽笑道:“你既要搁开手,我自然拦不住,我也不会招惹于你,只是你就能断定,那赵頫也能搁开手,不再寻你的不是?”

众军士又皆叫苦。却听得那辕门一人大笑道:“莫若我来与你较量一番?”众军士望去,却见乃是杨太尉与随行七八人已然到了那演武场中。便一起翻身摆到,口中称罪。

陈府尹也不答话,只吩咐立即上轿,径往那梳子巷中,万花楼里而去。一路急匆匆,紧忙忙,也顾不得自身才穿着绯色公服,只管朝那万花楼大门进去。早有哪小厮请了老鸨出来,那妈妈一见便笑着摇唱喏。

那招兵的乃是一个直长,见那吴大牛生得魁梧,便道:“可有力气?”

薇娘恼道:“前番你说了那些,我都改了,为何还是不行?莫不是要寻趁我,好叫我去不得?这边遂了你的心意罢?”

苏文躬身道:“下官洗耳恭听。”

林观坳不住,只得从了,便又亲送那杨太尉回到馆阁不提。一径回来路上,又送别林逋,林观却将苏文独自留在内衙厅事,那林观道:“苏老弟,今日可有得罪那杨太尉之处?怎地这杨太尉与你似有龌龊。”

潘阆点头笑道:“却是民众纯朴之风,亦相提倡,以涨大人风气!”

苏文诧异,笑道:“是何事?”

那姚铉只是不肯,劝道:“林大人何不等等,若是苏文成功,定会有那报信儿的人。若是大败亏虚,惹得贼众前来攻城,你我文弱书生,如何能够抵得过那如狼似虎,凶狠恶毒的强人?若是在城头出丑,反而影响军心,动摇了根本!”

那司律慌道:“却是姑娘身子弱了一些。”

正行走间,却见一个山坳,众贼汉便拥挤,正要从那山坳通过。那马武道:“且慢!”

到了晚间,玉兔东升,那扬州城内,早闻府尹大人要在苏小小画舫为那苏文庆贺,都一来到那秦淮河畔,乘船游玩,听箫结希,成群结队,只将这秦淮河畔照的便如那漫天繁星一般的世界。有人便唤作是与民同庆,与民同乐!

这几人进的厅堂,内中一人磕头道:“都监饶我,只是吃醉了酒而已!”其余人等,俱都吵嚷,只说是吃醉了,却并无它事。

苏文因问道:“这赤鬼鲍胜乃是这附近梁公山的强人,适才听那府尹大人断案,也知道这梁公山本是三个匪,那赤鬼自然算是一个,那其余三人又是何等模样?”

其余三人也是如那林逋一般心思,道了一声可惜,看那苏文神色,却又不是个说大话之人,那林府尹本有那招婿的心思,这般也将那心思儿熄了。

苏文闻言一愣,心中暗道:原本是欢场一夜风流,看这苏小小情势,也有些不忍。只是那俗话说‘无情的婊子,光亮的银钱。却不知这苏小小是否乃是做作之态?这古往今来,才子佳人固然受人倾慕,却道那柳三变也曾的名妓情意相托,这也是有的。一念及此,便有些踌躇。

那苏小小掩袖轻笑道:“若得林大人为奴填的一个曲子,那便如何也得担待了!”

那张少回点头道:“今日到此之人,多时为那花魁娘子而来,只是想见上一面,却不容易,这秦淮河畔,今日只怕便有成百上千的文人士子,若是能够入围的,却也只得拿三四人许。就算是能够上的画舫,又有花魁娘子出题相难,想要让她另眼相看,却更是不易。”

陈府尹点头道:“确实有个道理,那仵作,死鬼身上刀伤又做何解?”

那提灯者闻言怒道:“这厮只管犟口,先不说留的性命,只管打杀了这厮便是,省的他绕口饶舌!”

那翠儿便将苏文所言,又如是的和张薇娘说了。那张薇娘听的心惊,急急问道:“那郎君却去了哪里?若是去的远了,如何才能音信相通?”又自顾自言道:“这却如何是好?”

苏文入得城中。见扬州城内,果然繁华,贩夫走卒,往来不绝;行人商贾,沿途讨价;文人士子,长衫纶巾,且吟且行,品论文章风流;农家姑婶,边行边唠,议论今年收成。

吴大牛却叹道:“大人看得上,原本在下心意也是见大人豪爽,是个英雄豪杰,心生结交之意,只是如今俺却是个丧家之犬,去留不随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