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家小姐进了偏厅,方才主位坐下,那张卒一跨进门,便先跪下,只是痛哭流涕,口称:“救命!”

这人便是翠儿,张薇娘一见之下,便恍如隔世,只道在那监内将泪珠儿淌干,却不想有被翠儿引出来,两人抱头,哭了一场。

穆桂英也不答话,径直往那山寨厅事中去了!苏文便上前一步笑道:“还不曾分出胜负,只因两马失蹄,便相约回转了!”

穆桂英气道:“原来只道你是个英雄豪杰,却不曾这般小肚鸡肠,小人之心,也罢,去不去便随你,若是怕了,只管趁着天黑,逃下山去罢!我也不拦你!”

两人打趣了一回,那翠儿又忧虑起来,叹道:“如今苏郎君还不知在和处?你我这般便如那无头苍蝇一般,能成甚事?”

那人愤愤然道:“却是个不识好歹的混人,我好心劝你,留你一命,你偏生这般寻思,须怪不得我,我姓穆名武,乃是这穆柯寨的少寨主,你好生记住了,下了阴曹地府也好记得找阎王告状!”说罢,一夹那马肚,手中挥舞点钢矛,直取苏文而来。

那杨宗保见他出的远了,方才回味此话,不由大喜,忙忙的爬起身来,径往大营厅事中去了,这便是:诚心自有福至,将门俱有倔后!

张薇娘点头,心道:这也是个道理,纵似自己这般无头苍蝇,也不知从何寻起。正沉吟间,忽然听得有人在唤“张良”,便知是翠儿也起来了,便笑道:“却是我那兄弟来了!”说罢,向赵家小姐告了一声罪,便匆匆离去。

苏文点头,便笑道:“也罢,且去校场!”

那丫头便笑道:“这位公子,方才我家主人说了,不若两位就请在府中,等我家主人办完了事儿,回头帮公子看看。我家主人,这应天府里,也莫说是寻人,便是要寻个失落的针儿,只怕也是难不倒的。”

那陈氏正说话间,见苏文挑帘而入,便端正了身子,正色道:“可有那翠儿消息了?”那苏小小也侧身倾耳,朝苏文斜睨过来。

苏文赌咒誓道:“若是不信,只管教我在家喝水水噎,出门行路路跌,这等事情,如何做的假的?你便请那翠儿姑娘出来,一见便知。”

这时便听得那门口一声笑道:“姐姐在这里又在思量谁呢?却只管与这扁毛的禽兽说话儿,听着话儿,竟然是吃了它们的酸醋了!”话还没落下,那挑帘子进来之人,便到了身边,只管寻了一个凳子坐下来,道:“整日便是这样,姐姐这个玲珑的心思,却也是自身心理的一个魔障!”

苏文浅笑,只是点头,那青衣小婢方才将那锦盒放于正座几上,自退下去不提。苏文也不拿眼看那盒子,只对芙蓉笑道:“前些日子还见过姑娘,想来争如昨日,想必府尹大人请了姑娘去,凭姑娘兰心蕙质,定然为府尹大人筹划得好计谋!”

众军士又皆叫苦。却听得那辕门一人大笑道:“莫若我来与你较量一番?”众军士望去,却见乃是杨太尉与随行七八人已然到了那演武场中。便一起翻身摆到,口中称罪。

那陈吉定睛一瞧,又觉着熟识,一时又记不上来,万不曾想到,那昨日要拿的囚犯,乃今日钦命的巡检,便笑道:“这面皮熟识的紧,却不知何处见过!”

那招兵的乃是一个直长,见那吴大牛生得魁梧,便道:“可有力气?”

翠儿不禁扑哧一笑道:“姐姐若是这般打扮,只怕还是要招引那些狂蜂浪蝶的。”

苏文躬身道:“下官洗耳恭听。”

苏文一听,心中暗道:这杨延昭却不知为何,这般处处针对于我,他乃帝命上差,我又如何敢与他动手?只是又早听说那天波府杨家枪法却是不凡,更在前世传得神乎其神,更有那回马枪绝技,不知将多少英雄豪杰挑在马下。心里寻思了一阵,也颇为意动,又碍于身份,踌躇不止!

潘阆点头笑道:“却是民众纯朴之风,亦相提倡,以涨大人风气!”

那林逋点头笑道:“正该如此!”

那姚铉只是不肯,劝道:“林大人何不等等,若是苏文成功,定会有那报信儿的人。若是大败亏虚,惹得贼众前来攻城,你我文弱书生,如何能够抵得过那如狼似虎,凶狠恶毒的强人?若是在城头出丑,反而影响军心,动摇了根本!”

良久却耳畔那琴音瑟瑟,却又有那仙乐清朗,但闻那歌声:丝线儿一般,悬吊情思九霄外,东风儿也似,涤荡肺腑海天阔。身在瑶池王母宴,又闻嫦娥琵琶弦。

正行走间,却见一个山坳,众贼汉便拥挤,正要从那山坳通过。那马武道:“且慢!”

三人又大笑,那林府尹道:“逍遥老弟,若是不忿,今夜这秦淮河上,调的好琴的,弄的好箫的,俱随你挑拣便是!”

这几人进的厅堂,内中一人磕头道:“都监饶我,只是吃醉了酒而已!”其余人等,俱都吵嚷,只说是吃醉了,却并无它事。

两人寻了一家酒肆,拣了一个齐楚的阁儿,那小二早来伺候,瞧见张诚,却是认得,便笑道:“班头今日却要打多少酒?要写甚么下酒菜?”

其余三人也是如那林逋一般心思,道了一声可惜,看那苏文神色,却又不是个说大话之人,那林府尹本有那招婿的心思,这般也将那心思儿熄了。

这正是:红莲被中翻白浪,鸳鸯枕头树缠藤。只顾要把蛟龙缚,却见蛟龙骑了凤。

那苏小小掩袖轻笑道:“若得林大人为奴填的一个曲子,那便如何也得担待了!”

那人便道:“在下见作得好词,写得好字,一时失了声,还望见谅则个!”

陈府尹点头道:“确实有个道理,那仵作,死鬼身上刀伤又做何解?”

“若是要耍写值钱的什物,却为甚来着乱葬岗上?这般敷衍,却不动手,可是不招的了。与我先仗击二十再来说话!”那提灯笼者喝道。

那翠儿便将苏文所言,又如是的和张薇娘说了。那张薇娘听的心惊,急急问道:“那郎君却去了哪里?若是去的远了,如何才能音信相通?”又自顾自言道:“这却如何是好?”

那翠儿不似苏文这般心情,情绪低落,待送走了苏文,想着郎君此去,却不知前路如何,若真如郎所说这般,倒也不用忧心,只怕是前路峰转,一去不返,思量了一回,收了那缠绵的心思,只将那信笺拿着,径往小姐的房间而去。

吴大牛却叹道:“大人看得上,原本在下心意也是见大人豪爽,是个英雄豪杰,心生结交之意,只是如今俺却是个丧家之犬,去留不随人意!”

张小年见他说的诚恳,心中计划,莫不成真是看上我的本领,只是这人本事倒也稀松平常,只要小心在意,也不怕他有甚计谋赚我。心下计议已定,便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边叨扰了!”将那手一拱,几人便随着那钱老本一同上山!

苏文却道:“没有事情,翠儿姑娘,只是今日以后,却不便再来往便是!”

董和被一脚踏住胸脯,气喘不得,只得讨饶道:“不是我要欺心,乃是形势所迫,若是我不如此这般,却是要丢掉性命,为人卖命,只得如此下场而已!”

吴大牛不言,想这兄弟四人,如今只落得这般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过江之鲫,真是一番感慨,又拿眼儿看那张小年,却也是神情若此,满面的萧瑟。

那青衣小婢便如一溜儿的去取了镜儿来,拿起梳子,便为那芙蓉梳理其那三千青丝,挽起那乌云髻环,又用那胭脂粘了红唇,收拾停当,自取了轿子,径往杭州衙后门而来不提!

那陈府尹早上起来,便只觉眼皮跳动,只道有事。果不其然,一大早便来了个饶心的人,问了一件饶心的案,来人是谁?却是那张府的假女婿,苏文的真冤家。不是那赵頫却又是谁?

那薇娘惊道:“想必是爹爹难为了苏郎君,这入赘之事,薇娘着实不知,待薇娘……”忽觉不对,哪有女子对男子说这般话儿?一时间脸儿愈加的绯红,一时间竟然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