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笨法子似乎根本不起作用,那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跟着东皋先生学本事?

武青悠像昨日一般来到东皋先生大门前,任由流绾把垫子放在膝下,她是来拜师的,不是来自虐的,既能舒服一些,也不会显得诚意不足,她便弯膝跪在了垫子上,并抬头望着紧闭的大门,用尚还童稚的嗓音大声说道:“武青悠拜见东皋先生。”

可是这样的平静出现在一个仅仅十一岁的女童身上,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尽管这一年来,流绾亲眼看到小姐的变化,此时也不由得再叹了口气,小姐,究竟是因为何种缘故,有了这些变化?

而庄晓岚和武青悠之间的嫌隙也早埋下了的,徐莹想要武青悠完全依靠自己,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呆在武青悠身边,所以在她挑唆下,几乎所有的名门小姐都不愿和武青悠来往。

而东皋先生居所一里外,那些看戏的人们或站或坐,依旧观察着东皋先生居所前的一举一动。

“不,流绾随小姐一起跪着。”流绾神情坚定。

“你是山里来的吧?小姑娘。”那书生一脸鄙视。

扎完马步,她还要跟先生学习,学完,下午还得自己看书,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收获却非常大。

待看清令牌上的凤纹,那太监脸色大变,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叩,“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主子您饶了奴才。”

武青悠回头看她,这么近距离地看,她现云祺的眼睛很像王美人,而她也并不讨厌王美人,生存不易,攀附别人,总比去恶毒地陷害别人的好。而她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在皇宫生活下去。

他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只把武青悠的不正常当做了紧张。

武承义放下手中的笔,在书桌后面看着她略略有些吃惊,“怎么想起去看姑母了?”

乍一看她,武青悠先是一阵恍惚,这时的徐莹才不过十一二岁,头上扎着两个小髻,看起来笑容甜美,若是不是她前世亲口所说,她兴许还会被徐莹的表象迷惑。

外面流绾有些着急,连着叫了好多声“小姐,小姐”房中的人却一直没有回音。

“好,你放心。”笑着说完,就和武青悠走出了坤宁宫。

“哦”洛歆应了一声,暂时收回思绪,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她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她却相信既然能来,必然也能回去。

她摇了摇头,想把这荒谬的念头从心里驱逐。

可男人也不敢肆意妄为,毕竟这女孩儿容貌不俗,或许是某个老板的情人也不一定,他掩去眼中那一抹不屑,问道:“要是你有朋友在里面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他,我们服务生会带你进去。”

所以,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白衣胜雪的东皋,启唇说道:“因为青悠不想被人掌控,不想被人愚弄,自己的命运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的眼睛清亮得如清可见底的清泉,不含一丝杂质,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她话语中的真挚和倔强,东皋感受到了。

他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眸光却有微微闪动,他转开视线,没再看她,而是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盈盈如翠的绿竹,继而轻声说道:“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是想做我东皋弟子的人成千上万,我为什么要收你?”

自从踏入这个门,东皋给她的感觉虽然算不上亲近,可他脸上那淡淡的柔和微笑,却令她忽视了他性格中的狂傲。

他说得没错,那么多天子骄子想成为他的弟子,自己资质只是一般,凭什么让他收自己为徒。

资质的事是先天存在,无法更改的,武青悠也无可奈何,可是她既然走到这一步,断然不会让自己输在这里。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看着眼前不远处那个临窗而望的白衣男子,她突地上前一步,“不知先生收徒有何标准,又是为了何目的?”

东皋显然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凝望窗外景色的脸上表情一怔,继而收回视线,再次落到她身上,眼神里难得的出现一丝错愕,似乎以前他也并未思索过这个问题,只是见云谙和何坤两人资质出众,人品也是好的,所以就收在了门下,跟本没有什么目的。

武青悠看到东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一问没有问错,于是趁着他垂眸思索的时候,又继续道:“先生收徒没有任何目的,但是非天资出众的不收,青悠明白先生惜才之心,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先生不能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将来的事,青悠虽天资不足,但自问毅力足够,若是天资聪颖者一遍可会,青悠须得五遍才会,但青悠绝不会只做这五遍”

她小小年纪,身上散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气势,让从小便是逸群之才的东皋第一次重新审视起武青悠来。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样的人,他这一生的确见过不少,但收徒的时候同样会看对方天资是否高人一等,但此时听了武青悠的话,他却第一次生出动摇来。

她的坚毅,他见识过……在这一番话后,他甚至想,兴许这样的她真能成为一方大家

他原本叫武青悠进来,并非是起了收对方为徒的心思,只是见她连着跪了这么多日,若是不见见她,兴许会让这个小姑娘伤心难过,甚至以后失去这份毅力。

可是现在……他的心竟有了丝丝收她为徒的念头。

武青悠说完那番话后,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只是希望尽可能地说服东皋先生,若是这般不行,哪怕利用太后的势力,她也要成为他的弟子。

可是没想到东皋既没火,也没就她的话说下去,而是问道:“你是何家的小姐?”

武青悠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微微怔了片刻,就回答道:“家父乃威远将军。”

东皋听后点了点头,柔和的微笑再次回到他脸上,“原来是武氏一门的小姐。”东皋先前听闻武承义只有一女,且极为宠爱,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女孩儿,实在跟他想象中有太大的出入。

若是没错,她该是武皇后一脉唯一的贵女,可她竟然在门外跪求自己,若是武皇后下旨,自己就算不愿,也不得不收了她为徒,可她并没有如此做,竟然以如此金贵之身,亲自来求拜,且不露自己的身份。

东皋不是一个看人身份办事的人,可武青悠既然有这重身份,却不用,只以自己的顽强毅力,不屈不挠的精神来求见自己,这一刻,即便是东皋,也不得不动容。